我叫王磊,干建材生意十年,沒成想栽在“老交情”上。
那老客戶李老板,拍著胸脯說老家蓋樓,三百多扇門和窗戶全給我做,合同簽得溜,定金打了十萬。
我算了算,得進500多萬的貨,手里頭錢不夠啊,跟媳婦咬咬牙,把親戚朋友借了個遍,又抵押了車,東拼西湊湊了五百萬,全砸進了這批門里。
誰知道樓蓋完了,趕上房地產低迷,李老板那樓賣不出去,工程款拖了又拖。
我天天打電話,開頭還說“快了快了”,后來直接關機失聯。
這下完了,工人等著結工資,材料商追著要貨款,最早借錢的兄弟也找上門,“磊子,我孩子開學要交學費,你看這錢……”
家里能賣的全賣了,冰箱洗衣機舊電視,連媳婦的金鐲子都當了,湊了百來萬,杯水車薪。
我把唯一的房子也掛了中介,可年底誰買房啊,看房的人都沒幾個。
大年三十那天,天剛擦黑,我躲在小區外頭的超市角落,聽著遠處的鞭炮聲,心里跟貓抓似的。
手機不敢開機,怕聽見催債的電話響。
正縮著脖子抽煙呢,手機突然震動,是兄弟海峰打來的。
我猶豫半天接了,海峰大嗓門吼過來:“王磊你個慫包!躲哪兒去了?我跟啊力在你家門口呢!”我心一緊:“咋了?債主還在呢?”
“在!咋不在!”海峰說,“剛才來了七八個,有拎著白酒瓶子的,有抱著孩子哭的,嚷嚷著‘過年不還錢就不走’。
我跟啊力買了兩箱啤酒、幾盤涼菜,拉著他們坐樓道里嘮。
有個大哥說,‘不是逼你,是我媽住院等錢呢’,我跟啊力把身上現金全掏了,先給墊了兩千,跟他們說‘磊子不是賴賬的人,給點時間,開春房子賣了肯定還’。”
正說著,微信進來個視頻請求,是媳婦。
我手抖著點開,屏幕里媳婦眼睛紅腫,頭發有點亂,身后是海峰和啊力在收拾桌子,地上堆著幾個空酒瓶子。
媳婦吸了吸鼻子,強笑著說:“磊子,你看,海峰他們來了,債主都勸走了。家里煮了餃子,給你留著,你……你回來吧,過年了,一家人得在一起?!?br/>
鏡頭一轉,海峰搶過手機:“聽見沒王磊?嫂子說了,天塌下來有兄弟頂著!錢咱慢慢還,人不能垮了!趕緊滾回來,咱哥幾個陪你喝兩盅!”
我看著屏幕里媳婦強撐的笑臉,聽著海峰粗聲粗氣的安慰,樓道里的燈光透過屏幕照在他們臉上,突然覺得想哭。
這半年來的憋屈、愧疚、害怕,一下子全涌上來,眼淚“唰”地就下來了。我抹了把臉,啞著嗓子說:“哎……我這就回,這就回……”
外面的鞭炮聲更響了,我捏著手機,朝著家的方向走,腳步重,心里卻突然暖了起來。
這年過得糟心,但有媳婦守著家,有兄弟挺著腰,這關,總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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