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 世間的一般情況
世間
有了有情,必有與有情相對的世間,如說:「我與世間。」有情與世間的含義,可以作廣狹不同的解說:一、世是遷流轉(zhuǎn)變的意思,凡有時間的存在者,即落于世間。世間即一切的一切,有情也即是世間的。二、假名有情為我,我所依住的稱為世間:所依的身心,名五蘊世間;所住的世間,名器世間。三、有情含攝得五蘊的有情自體,身外非執(zhí)取的自然界,稱為世間。四、器世間為「有情業(yè)增上力」所成的,為有情存在的必然形態(tài),如有色即有空。所以雖差別而說為有情與世間,而實是有情的世間,總是從有情去說明世間。
佛法對于世間,有幾點根本認識:
一、世間無數(shù):佛陀不像神教者那樣淺狹,專以渺小的區(qū)域為天下,以為神但創(chuàng)造這個天地。佛陀從無限時空的體驗中,知道世界是多得難以計算的。這在過去,每被人責為懸想。由于近代科學的成就,證實了世界無數(shù)這論題,像我們所住的那樣世界——星球,確是非常的多。利用望遠鏡的精制等,宇宙在不斷的擴大發(fā)現(xiàn)中。
二、世界是不斷的成壞過程:世界不是永久不變的,每一世界都在不斷的凝成、安住、破壞的過程中。破壞又凝成,凝成又破壞,世界是無始終的成壞過程。現(xiàn)在的世界,有的在凝成中,有的在安住中,有的在破壞中,有的已破壞無余——空。任何時間,世界都在此成彼壞、此有彼無中,如大雨時雨滴的急起急滅一樣,世界是難以數(shù)量計的。
三、世界為有情的世界而又是不一定有的:如世界已成而住,或住而將壞,這世界是有情的世界。如開始凝聚而沒有完成,破壞到快要毀滅,這世界是沒有有情的。近代的科學者,由于千百年來神教的惡習,以為星球那樣多,但都不宜于生物以及人類的發(fā)生,獨有這個地球,才適宜于生物,而且進化到人類的出現(xiàn)。地球有人類,可說是宇宙間的奇跡!這那里是奇跡?不過是神跡的變形!無論科學的也好,神教者上帝但創(chuàng)造這個世界、但創(chuàng)造這世界的生物以及人類也好,都是荒謬而難以相信的,都是從我慢中流露出來的!有無量無數(shù)的世界,卻僅有一個世界有生物以及人類,而這個又恰是我們這個世界:你能相信嗎?
四、世界的凈穢是業(yè)感的:這無數(shù)的世界,形態(tài)不一,穢惡與莊嚴也大有差別。我們所處的地球,被稱為五濁惡世,屬于穢土。莊嚴清凈的世界,不但是無數(shù)世界中的現(xiàn)實存在,而這個世界又可能成為莊嚴的。世界的進展到清凈,或退墮到穢惡,為有情的共業(yè)所造成;是過去的業(yè)力所感,也是現(xiàn)生的業(yè)行所成。常人誤信世界或有情為地球所獨有的,于是由于地球初成時沒有有情,即推想為物質(zhì)先精神而存在,即世界先于有情。佛陀體驗得時空的無始終、無中邊,體驗得心色的相依共存,所以能徹見世間為有情的世間,有情依世間而存在。這才否定了神教的創(chuàng)造說、數(shù)論的發(fā)展說、勝論的組織說,樹立緣起的世界觀。
須彌山與四洲
我們所處的世界,不妨從小處說起。從來說:須彌山在大海中,為世界的中心。山的四面有四洲,即南閻浮提、東毘提訶、西瞿陀尼、北拘羅洲;四洲在咸水海中。此外有七重山、七重海,一層層的圍繞;最外有鐵圍山,為一世界(橫)的邊沿。須彌山深入大海,海拔非常高。山中間,四方有四岳,即四大王眾天的住處。日與月,在山腰中圍繞。須彌山頂,帝釋天與四方各八輔臣共治,所以名為忉利——三十三天。這樣的世界,與現(xiàn)代所知的世界不同。
單以我們居住的地球說,一般每解說為四洲中的南閻浮提。閻浮提即印度人對于印度的自稱,本為印度的專名。佛法傳來中國,于是閻浮提擴大到中國來。到近代,這個世界的范圍擴大了,地球與閻浮提的關(guān)系究竟如何?以科學說佛法者說:須彌山即是北極,四大洲即這個地球上的大陸,閻浮提限于亞洲一帶。真現(xiàn)實者說:須彌山系即一太陽系,水、金、地、火四行星即四大洲,木、土、天王、海王四行星,即四大王眾天,太陽即忉利天。這樣,閻浮提擴大為地球的別名了。
我以為:佛陀為理智的道德的宗教家,有他的工作重心,無暇與人解說或爭辯天文與地理。佛法中的世界安立,大抵是引用時代的傳說,如必須為這些辯說,不但到底不能會通傳說,而且根本違反了佛陀的精神。像上面所說的組織完備的世界情況,是后起的。因為:漢譯的《長阿含經(jīng).世記經(jīng)》廣說這些,但巴利本缺。與此大同的《立世阿毘曇論》,屬于論典,說是「佛婆伽婆及阿羅漢說」(卷一)。可見釋尊曾部分的引述俗說,由后人補充推演、組織完成。
從釋尊的引述中,我相信,釋尊時代的須彌山與四洲,大體是近于事實的。須彌山,梵語須彌盧,即今喜馬拉耶山。山南的閻浮提,從閻浮提河得名,這即是恒河上流——閻浮提河流域。毘提訶,本為摩竭陀王朝興起以前,東方的有力王朝,在恒河下流,今巴特那(Patna)以北地方。瞿陀尼,譯為牛貨,這是游牧區(qū),「所有市易,或以牛羊,或摩尼寶」(《起世經(jīng)》卷七),指印度的西北。拘羅,即福地,本為婆羅門教發(fā)皇地,在薩特利支河與閻浮提河間——閻浮提以北,受著印度人的景仰尊重。但在這四洲的傳說中,印度人看作神圣住處的須彌山為中心,山南的恒河上流為南洲,向東為東洲,向西為西洲,而景仰中事實的拘羅,已經(jīng)沒落,所以被傳說為樂土,大家羨慕著山的那邊。印度人自稱為南閻浮提,可見為拘羅已沒落而發(fā)展到恒河上流時代的傳說。那時的東方王朝毘提訶,還不是印度雅利安人的征服區(qū)。四洲說與輪王統(tǒng)一四洲說相連系,這是雅利安人到達恒河上流,開始統(tǒng)一全部印度的企圖與自信的預言。這一地圖,豈不是近于實際!
這一傳說的起源時,須彌山雖被看作神圣住處,但四洲未必在海中。傳說:佛上忉利天——須彌山高處為母說法,下來時在僧伽施,即今 Farrukhābād 區(qū)中的Sa?kassa。傳說:阿修羅與帝釋爭斗,失敗了,逃入舍衛(wèi)城邊水池的藕孔中;舍衛(wèi)城在今 Sahet Mahet。這可見須彌山即喜馬拉耶山,山的南麓,即僧伽施到舍衛(wèi)一帶——南閻浮提。當時的四洲說,還沒有包括德干高原。這一近于事實的世界,等到印度人擴大視線到全印,發(fā)現(xiàn)海岸,于是或說四洲在海中,南閻浮提即印度全境;而事實上的須彌山,不能不分為神話的與實際的雪山了。總之,從古典去考察,佛陀雖采用世俗的須彌四洲說,大致與事實不遠。我以為:現(xiàn)實的科學的佛法,應從傳說中考尋早期的傳說;從不違現(xiàn)代世俗的立場,接受或否定它,決不可牽強附會了事。
天魔梵與三界
再擴大來說,經(jīng)中每說到天、魔、梵。「天」即是四王天、忉利天、夜魔天、兜率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六欲「天」。這雖有地居、空居的差別,但都有彼此共同的器世界,有王臣、父子等社會形態(tài)。他化自在天有「魔」宮;以上即到達色界的「梵」天。這大體是印度舊有的傳說:欲天是不離欲、不脫生死苦的,沒有超出魔的統(tǒng)轄。如能破魔得解脫,即還歸于梵,到達不死的地方。神格的大梵天,即稱為一切世界主。天、魔、梵的層次,契合于傳統(tǒng)婆羅門教的解說。佛法雖引用傳說,但不以婆羅門教所說的復歸于梵為究竟的,認為還在生死中。所以依于四禪定果的次第,分梵天為初禪三天、二禪三天、三禪三天、四禪三天,又外道的無想天,以及佛教圣者所住的五不還天。這十八天為色界,最高者名為色究竟天。這都是個人的世界,所住的器界隨有情的出生而現(xiàn)起,隨有情的滅亡而毀滅。四禪為佛陀時代常修的禪定,所以禪定的種種功德,都在第四禪中。又依唯識觀的定果,立四無色界:即是先觀物境空,名空無邊處;次觀但唯有識,名識無邊處;再觀識也不可得,名無所有處。這三者,類似唯識學的相似證得三性。進一步,無所有性也遣離了,到達非有想非無想處,可說是絕對主觀的體證,類似證唯識性。這無色界,不但是個人的,而且有的說是沒有物質(zhì)的。這種由欲而色、而無色;由社會而個人、而精神,為印度當時一般修禪定者——瑜伽者所大體公認的。佛法卻不承認這是可以解脫的,否認它能得真理、能得自由,所以人間成佛,開示有情世間的真義。
從四洲到初禪天,名為一小世界。這樣的一千小世界,上有二禪天統(tǒng)攝,名為小千世界。一千個小千世界,名為中千世界,上有三禪天統(tǒng)攝。一千個中千世界,名為大千世界,上有四禪天統(tǒng)攝。這一層層組合的三千大千世界,稱為娑婆世界,即我們這個世界系的全貌。類似這樣的世界,無量無邊。
第二節(jié) 人類世界的過去與未來
世界的成立
《中阿含經(jīng)》、《長阿含經(jīng)》、《增一阿含經(jīng)》,大同小異的說到世界的起源與演進。這里面,包括兩部分:一是世界生成史,一是社會演進史。雖表現(xiàn)于傳說的形式中,為佛法對于世界、人類演進的根本看法,值得我們研究!
世界的開始凝成時,先于「空輪」中發(fā)生「風輪」,由「風輪」而發(fā)生「水輪」,末了結(jié)成「金輪」。空、風、水、金都稱為輪,說明這世界的成立,取著圓形而旋轉(zhuǎn)的運動。空輪,即特定的空間,充滿構(gòu)成世界的物質(zhì)因素——四大,但還沒有形成。從空輪起風輪,即物質(zhì)與空間相對分化,即在特定的空間中,有速疾流動的物質(zhì)形態(tài)出現(xiàn)。活動旋轉(zhuǎn)于空間中的物質(zhì),是氣體的,所以稱為風輪,說風輪依空輪。風輪——氣體的久久旋轉(zhuǎn),發(fā)現(xiàn)水輪,這即是氣體的凝成液體,氣體與液體分化。運動中的液體,在大氣包圍中,所以說水輪依風輪。液體的不斷運動,漸凝為固體—— 經(jīng)中說風吹水而結(jié)成沫,即金輪。那時,水氣發(fā)散于金輪的四周,所以說金輪依水輪。由于運動,地面有凹凸而成為海洋,雨水淹沒了大地的大部分。《起世經(jīng)》(卷九)說:「阿那毘羅大風吹掘大地,漸漸深入,乃于其中置大水聚,湛然停積;以此因緣于世間中復有大海。」可見海在地面,所說的金輪依水輪,不能解說為大地在海中的。這一世界——地球的成立過程,由氣體而液體,由液體而固體;以及現(xiàn)在的大地四周有水——水汽,水的四周有風——沒有水汽的空氣,風的四周有空,一圈圈的輪形世界,與近代人的解說,并沒有什么嚴重的矛盾。
人類社會的演進
這一世界的人類,傳說是從光音天下來,象征他們的喜樂與光明。那時,人類像兒童一樣,都充滿喜樂和光明的憧憬,無憂無慮,不識不知,既不知什么是經(jīng)濟問題,也無所謂家庭男女。社會學者所說古代蒙昧的原始社會,一切是平等的,與佛經(jīng)所說的最初人間,恰好相合。那時人類所吃的,稱為地肥。因吃隨地所產(chǎn)的食物,逐漸發(fā)現(xiàn)了膚色的不同。這時,體力光彩出眾的,開始驕傲起來。印度人對于種族的分別,起初即在于膚色。直到現(xiàn)在,白種人還以為有色人種不及他們優(yōu)秀呢!由于膚色不同,自然覺得彼此不同,人類就一族一族的分化起來。各處各的環(huán)境,不再隨便吃地面的東西了,知道吃自然粳米——野生稻。那時漸發(fā)現(xiàn)男女的不同;異性相逐,感到有點不大雅。為了掩蔽兩性的媾合,締結(jié)兩性的密切關(guān)系,開始有家庭的組合,建造起粗陋的房舍。這樣,夫婦、父子、兄弟等親族的關(guān)系,都在家庭基礎(chǔ)上建立起來。起初,吃的問題還容易解決,自然粳米到處都是。但有了家庭,人口漸多,私心也旺盛起來。大家對于天生的稻谷,爭奪而蓄積起來。這樣,自然粳米沒有了,不得不耕耘而食;這即是從采集經(jīng)濟而進入農(nóng)業(yè)社會的開始。接著經(jīng)濟問題嚴重起來,有的辛苦耕作而反得不到收獲;有的游手好閑,到處飽食無憂。大家覺到公共沒有法紀,不能安定,于是就公推田主——梵語剎帝利,即是國王來分配,這近于中國古代的均田傳說。有了國家組織、制裁權(quán)力,多少減少些紛爭。國家制的出現(xiàn),為了經(jīng)濟的不平;國主是大眾公舉的,所以稱為「眾許平等王」。但從國家制——初期還是部落制建立起,人類社會即分為上下,上層即國王——剎帝利族,下層即庶民,庶民有納稅的義務,也就是有了治者與被治者。各成各的家,各作各的事,雖有國家權(quán)力,世間還不能太平。做工的能生存,但由于天時、人事,收獲不一定可靠;積蓄了,也有失亡的危險。人類的私欲更有增無已,所以有些人作出越軌的行為——盜、殺、淫、妄,罪惡蔓延。有些人感覺痛苦、失望,厭世的思想流行,出家去修行。由此政治組織不良、人類自私的罪惡,特殊的宗教階級產(chǎn)生了。但這種厭世者,不能徹底,感到出家的寂寞,又回家娶妻生子,即是婆羅門族的來源。這即是神教的職業(yè)宗教者,他們不是出家者,也不是正常的在家者,專門執(zhí)掌祭祀,替人作祈禱,靠此生活。佛教雖認為世間是苦,容許厭苦的出家生活,但對于營為世俗生活的婆羅門,根本反對。此時因社會工作繁多,職業(yè)分化,專門營農(nóng)經(jīng)商的自由民,成為吠奢族。沒有土地,作工巧等活命的,成為首陀族。這些種族,佛法以為只是古代同一人類的職業(yè)分化。婆羅門不能出世,又不從事于實際的世間事業(yè),想以宗教思想來統(tǒng)治一切,強調(diào)婆羅門的高貴,建立四姓階級制,實是非常的錯誤。到此,即說到釋迦族及釋尊的出世。
這一社會演進的傳說,我曾略有推論,分社會的演進為六期:一、蒙昧的原始大同時代。二、婆羅門時代,即祭政一致的時代。從政治說,雖即是田主,但時代的中心力量是神力,是古老傳統(tǒng)的豐富知識力。三、剎帝利時代,即武士族興起的時代。婆羅門——祭師開始放棄地上的實權(quán),偏重于他方、未來、天堂,即神教的隆盛期。時代的中心力量,是武力。佛教的傳說,以此為止。四、吠奢時代,即農(nóng)工商——自由民取得政治的領(lǐng)導權(quán),特別是商人。時代的中心力量,是財力。現(xiàn)代的歐美政治,已到達此期。五、首陀時代,由農(nóng)工的無產(chǎn)者取得政治領(lǐng)導權(quán);時代的中心力量,佛經(jīng)中沒有提到,應該是群力。六、四階層的層層興起,即四階層的層層否定,即將渡入正覺的大同時代。佛教徒所渴仰的彌勒降生,即大同、和平、繁榮的時代到來。
未來的世界
傳說的北拘羅洲,是極福樂的世界。北拘羅洲的平等、自由,有點類似此世界起初的人類社會。將此世界融入佛教的真理與自由、智慧與慈悲,即為凈土的內(nèi)容。我們這個世界,經(jīng)過多少次荒亂,彌勒降生時,才實現(xiàn)為凈土。佛教凈土的真精神,如果說在西方極樂國、在兜率天內(nèi)院,不如說重在這個世界的將來。拘羅洲的特質(zhì),沒有家庭——沒有男女間的相互占有,沒有經(jīng)濟上的私有。衣服、飲食、住處、舟車、浴池、莊嚴具,一切是公共的,盡可適量的隨意受用。大家都「無我我所,無守護者」,真的做到私有經(jīng)濟的廢除。男女間,除了近親屬而外,自由交合,自由離散。所生的子女,屬于公共。拘羅洲的經(jīng)濟情況、男女關(guān)系,家庭本位的倫理學者或者會大聲疾呼,斥為道德淪亡,類于無父無母的禽獸。然在佛法說,這是「無我我所」的實踐者,是「能行十善業(yè)」者,是能做到不殺、不盜、不邪淫、不妄語者,比家庭本位的道德——五戒要高尚得多。拘羅洲的人,沒有膚色——種族優(yōu)劣的差別,人類是一樣的平等。由于體健進步,人間再沒有夭壽的。壽終而死,也再沒有憂愁啼哭。這個世界,非常的莊嚴,非常的清凈,像一所大公園。土地肥沃,道路平坦,氣候冷暖適中;到處是妙香、音樂、光明。人類生活于這樣的世界,何等的幸福!這樣的世界,為無數(shù)世界中的現(xiàn)實存在者。原始佛教仰望中的世界,即是這樣的世界,而又充滿了佛陀的真理與自由、智慧與慈悲;這即是這個世界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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