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遠，你這樣對老婆真是太好了！”朋友們圍坐在餐桌旁，羨慕地看著林致遠。

他笑著擺擺手：“應該的，應該的，我們家語嫣操持家務不容易。”

誰也沒想到，就在幾天后，這個被人稱贊的模范家庭，卻因為區區三千塊錢的醫藥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01

春城的夜晚總是來得特別慢，華燈初上時，金桂酒樓三樓的包廂里熱鬧非凡。林致遠和幾個多年的老同學正在聚餐，大家聊著工作、生活，氣氛很是融洽。

“致遠啊，你們家語嫣現在還在家里吧？”坐在對面的老同學張明問道。

林致遠點點頭，夾了一口菜：“嗯，她辭職三年了，一直在家照顧我。”

“哎呀，現在這樣的好女人不多了！”另一個同學王峰感慨地說，“我們家那位，天天嚷嚷著要買這買那，工資卡從來不讓我碰。”

聽到這話，林致遠笑了笑，從錢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在桌上輕輕一放：“我們家的財政大權都在語嫣手里，我每個月只留五百塊零花錢。”

包廂里頓時安靜了幾秒，接著爆發出一陣驚嘆聲。

“我的天，致遠你這也太寵老婆了吧！”

“八千塊的工資全部上交？兄弟，你這是真愛啊！”

“語嫣真是嫁對人了，致遠你就是我們的榜樣！”

坐在林致遠身邊的方語嫣聽著大家的夸獎，臉上泛起紅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長發披肩，看起來溫婉賢淑。

“致遠平時工作忙，我在家也沒什么事，管管賬是應該的。”方語嫣輕聲說道，聲音軟軟的，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溫柔。

“你看看人家語嫣，多懂事！”張明拍著桌子說，“我回去也得好好學學致遠，把工資卡上交！”

大家又是一陣哄笑。林致遠看著妻子害羞的樣子，心里涌起一陣暖流。三年前結婚時，語嫣還是小學里的語文老師，為了專心在家備孕，她毅然辭了職。雖然孩子到現在還沒來，林致遠也從來沒有怪過她。

晚上十點多，聚餐結束。春城的夜風帶著絲絲涼意，街道兩旁的梧桐葉子正黃，偶爾飄下幾片，在路燈下顯得格外詩意。

林致遠和方語嫣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主動牽起妻子的手：“今天大家夸你，高興嗎？”

方語嫣緊握著那張工資卡，心情有些復雜：“致遠，你不覺得我很沒用嗎？結婚三年了，孩子沒有，工作也沒有，就靠著你養活。”

“說什么傻話呢？”林致遠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妻子，“你把家里打理得這么好，把我照顧得這么周到，怎么會沒用？再說了，孩子的事不急，順其自然就好。”

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方語嫣靠在丈夫肩膀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香味，心里既溫暖又忐忑。她想起白天收到的那條短信，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走吧，回家了，明天我還要早起上班。”林致遠溫柔地說。

他們住在城南的一個老小區里，雖然房子不大，方語嫣卻把它裝飾得很溫馨。客廳里擺著她親手種的綠蘿，廚房里總是收拾得一塵不染，臥室的床頭柜上放著兩人的合影，笑容甜蜜。

每天早上六點半，方語嫣都會準時起床為林致遠準備早餐。小米粥、煎蛋、咸菜，再配上她親手調制的豆漿，營養搭配得很均衡。林致遠總是夸她手藝好，比外面早餐店的好吃多了。

晚上回到家，一桌熱騰騰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青椒肉絲、番茄雞蛋、冬瓜排骨湯，都是林致遠愛吃的菜。方語嫣總是等他回來才開始吃飯，陪著他聊聊一天的工作，聽他抱怨公司里的瑣事。

這樣的生活平靜而美好，林致遠覺得自己很幸福。他從來不過問家里的開銷，每個月按時把工資卡給方語嫣，自己只留下五百塊的零花錢。在他看來，這是對妻子的信任，也是對她辛苦持家的認可。

02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周三下午。林致遠正在公司開會，討論下個月的銷售計劃。會議室里空調開得很足，幾十個人圍坐在長桌旁，PPT上的數據密密麻麻。

突然，林致遠感到一陣劇烈的腹痛，像是有人在肚子里擰著一把刀。他捂著肚子，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致遠，你怎么了？”坐在旁邊的同事李經理關切地問。

“肚子...肚子好疼...”林致遠話都說不完整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會議立刻中斷了，幾個同事七手八腳地把林致遠扶起來。部門經理當機立斷：“快，送醫院！”

車子疾馳在春城的大街上，林致遠痛得蜷縮在后座上，意識有些模糊。他隱約聽到同事在給方語嫣打電話：“語嫣，致遠肚子疼得厲害，我們現在送他去市人民醫院...”

市人民醫院的急診科總是很忙碌，各種急救車輛來來往往，醫生護士腳步匆忙。林致遠被推進急診室后，很快就有醫生過來檢查。

“初步判斷是急性闌尾炎，需要立即手術。”年輕的醫生翻看著化驗單，表情嚴肅，“家屬呢？趕緊去辦住院手續，交費。”

護士拿著一張費用單走過來：“先交三千塊住院費和手術費，馬上就要進手術室了。”

林致遠虛弱地掏出手機，顫抖著撥通了方語嫣的電話：“語嫣...我在市人民醫院...需要動手術...”

電話那頭傳來方語嫣慌張的聲音：“什么？你等等，我馬上過來！”

話還沒說完，新一輪的疼痛襲來，林致遠疼得說不出話，手機掉在了病床上。

方語嫣接到電話后，手忙腳亂地換衣服，抓起包就往外跑。平時二十分鐘的路程，她只用了十分鐘就到了醫院。看到丈夫痛苦的樣子，她心疼得眼淚直流。

“致遠，你沒事吧？醫生怎么說？”方語嫣握著丈夫的手，聲音顫抖。

“需要馬上手術...你快去交費...”林致遠斷斷續續地說。

護士再次催促：“家屬，趕緊去交費，病人等著進手術室呢！”

方語嫣連忙拿著銀行卡跑到繳費處。醫院的繳費大廳人很多，排隊的病人家屬個個都顯得焦急。她好不容易排到了，把卡遞給工作人員：“交三千塊住院費。”

“滴”的一聲，機器響了。

“余額不足。”工作人員頭也不抬地說。

方語嫣愣了一下：“不可能啊，你再試試。”

工作人員有些不耐煩地再次刷卡，結果還是一樣：“余額不足，只有九百八十二塊。”

方語嫣感覺大腦一片空白。這怎么可能？上個月林致遠剛發了工資，加上之前的積蓄，卡里應該有一萬多才對。她平時花錢并不大手大腳，除了日常的生活費，基本沒有大額支出。

“到底交不交？后面還有人排隊呢！”繳費窗口的工作人員催促道。

方語嫣慌了，連忙掏出自己的卡，可是她的卡里也只有幾百塊錢。她站在繳費窗口前，進退兩難，后面排隊的人開始小聲抱怨。

沒辦法，方語嫣只能撥通了婆婆宋慧珍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才接通，里面傳來宋慧珍略帶沙啞的聲音：“語嫣？這么晚了，有什么事？”

“媽，致遠在醫院，需要動手術，可是我...我交不起費用。”方語嫣的聲音帶著哭腔，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什么？致遠怎么了？在哪個醫院？”

“市人民醫院，急性闌尾炎，需要三千塊...”

“我馬上過來！”宋慧珍二話沒說就掛了電話。

03

二十分鐘后，宋慧珍風風火火地趕到了醫院。她今年五十六歲，在紡織廠工作了一輩子，雖然已經退休，身體還很硬朗。看到兒子痛苦的樣子，她心疼得不行，立刻去繳費處墊付了醫療費。

林致遠很快被推進了手術室，紅色的燈亮起來，走廊里只剩下方語嫣和宋慧珍兩個人。醫院的走廊總是很安靜，只有偶爾傳來的腳步聲和推車輪子的聲音。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讓人感到壓抑。

宋慧珍坐在塑料椅子上，看著手術室的門，心里五味雜陳。等了一會兒，她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語嫣，致遠把工資卡給你三年了，每個月八千塊，怎么連三千塊都拿不出來？”

方語嫣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卡里應該有錢的...”

“應該有錢？”宋慧珍的聲音提高了幾度，“什么叫應該有錢？你是管家的，錢到哪里去了你不知道？”

方語嫣想要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能說什么呢？說自己把錢拿去投資了嗎？說自己被網上的騙子騙了嗎？

這時，林國強也趕到了醫院。他是個老實人，開了一輩子出租車，話不多，脾氣也很好。看到這種情況，他皺起了眉頭：“語嫣，家里的錢都用到哪去了？”

兩個老人一起質問，方語嫣更加緊張了。她眼含淚水，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宋慧珍看她這副樣子，越想越氣：“我兒子對你這么好，工資全部上交，你在家什么都不用操心，連個孩子都沒給他生，現在他生病了，你連醫藥費都拿不出！”

這些話像針一樣扎在方語嫣心里。她知道婆婆一直對她沒有孩子這件事有意見，但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來，還是讓她感到很難堪。

“我就說當初不該讓致遠娶你！”宋慧珍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一個連家都管不好的女人，我兒子跟著你受罪！他活該！”

“活該”兩個字深深地刺痛了方語嫣的心。她想為自己辯解，想說出事情的真相，可是面對憤怒的婆婆和困惑的公公，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罪人。她無力地坐在醫院的塑料椅子上，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手術進行了兩個小時，終于結束了。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說：“手術很成功，病人沒有生命危險，只要好好休養就沒問題了。”

聽到這話，大家都松了一口氣。林致遠被推回病房，臉色還很蒼白，還沒有完全清醒。

宋慧珍坐在病床邊，輕撫著兒子的額頭：“致遠，你嚇死媽了。”

林致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母親和父親都在，問道：“媽，爸，你們怎么來了？”

“你生病住院，我們能不來嗎？”宋慧珍眼圈紅紅的，“你好好休息，別的事不要想了。”

“語嫣呢？”林致遠環顧四周，沒有看到妻子。

“她心虛跑了！”宋慧珍忍不住又開始抱怨，“你住院她連醫藥費都拿不出，還有臉在這里待著？真是的，我們老林家怎么娶了這么個媳婦！”

“媽，您別說了...”林致遠虛弱地勸道。

雖然身體很虛弱，林致遠的頭腦還是清醒的。他知道家里應該有積蓄，方語嫣平時花錢也不大手大腳，除了日常的生活費，基本沒有什么大開銷。這件事確實有些蹊蹺，肯定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04

第二天上午，方語嫣來醫院照顧林致遠。她帶了保溫盒，里面裝著小米粥和咸菜，還有林致遠愛吃的肉包子。她的眼睛紅紅的，顯然昨晚沒有睡好。

“致遠，你感覺怎么樣？還疼嗎？”方語嫣輕聲問道，小心翼翼地幫他調整枕頭。

“好多了，你不用擔心。”林致遠握住妻子的手，發現她的手很涼，還在微微顫抖。

趁著病房里沒有其他人，林致遠壓低聲音問：“語嫣，家里的錢怎么了？你別怕，有什么事跟我說。”

方語嫣看著丈夫關切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陣愧疚。她幾次想要開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后，她低下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叫：“致遠，我...我對不起你。”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林致遠更加擔心了。

就在這時，宋慧珍買飯回來了。看到方語嫣在病房里，她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她故意大聲說話：“有些人啊，沒能力管家還硬要管，現在出事了吧！錢不見了，還不敢說實話！”

方語嫣聽到這話，眼淚又開始往下流。她站起身來，對林致遠說：“你好好休息，我回去給你燉湯。”

說完，她匆匆忙忙地離開了病房。

林致遠看著妻子離開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他知道方語嫣一定遇到了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否則不會這樣支支吾吾。

兩天后，林致遠出院了。他堅持要和方語嫣一起回家處理財務問題。回到家里，他們把方語嫣保管的所有銀行卡和存折都拿了出來，逐一查看余額。

當林致遠看到賬戶余額的時候，他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