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場上,開國上將韓先楚被譽為“旋風司令”,是全軍聞名的“好戰分子”。在生活中,韓先楚是一位愛憎分明、敢于直言的人。
新中國成立后,韓先楚擔當過福州軍區司令、蘭州軍區司令等多個要職,執掌一方軍權。上世紀八十年代,韓先楚退居二線,出任軍委常委。
韓先楚雖然不在一線崗位,但由于資歷高、說話有分量,前來請他幫忙的人不少。不過不論是誰,有私事相求,韓先楚一概不搭理,展現出一名共產黨員的高風亮節。
來家里拜訪的人,韓先楚一般都會客客氣氣接待,對老戰友更是如此。結果有一天,開國中將黃志勇來了,韓先楚反應平淡,事后還和家人說:“不是看在老戰友份上,我連見都不見!”
難道是因為韓先楚身居高位,在老戰友面前擺譜?其實不然,韓先楚最痛恨在背后搞小動作的人,而黃志勇這位中將,在軍中有一個響亮的外號——“整人專家”。
黃志勇,在開國中將中并不顯眼,名氣遠不如梁興初、王近山這些人。不過看過《大決戰》的人,應該記得毛主席說過的那句話:“這個程黃兵團,誰讓他們私自攻打密云的?驚動了傅作義,豈有此理!”
毛主席提到的“程黃兵團”,為東野第二兵團,司令員是程子華,參謀長正是文章的主人公黃志勇。
黃志勇原名黃念卓,江西崇義人,出生于1914年。黃志勇本來兄弟三個,老大游泳時不幸溺亡,只剩下他和弟弟黃念章。
黃志勇家境不錯,讀了8年書,接觸了不少先進思想。1931年,黃志勇參加紅軍,在彭德懷的紅三軍團工作,因為文化底子不錯,很快當上了團部政治處書記。而在他參軍的第二年,弟弟黃念章也成了紅軍的一名戰士。
兄弟倆幾乎同時參軍,但由于分屬不同部隊,沒有見面的機會。一次黃志勇路過家鄉,團長讓他回鄉探親。母親見到他后一臉欣慰,打聽弟弟的消息,他回答不上來,覺得無比遺憾。
后來黃志勇當上團政委,帶領部隊走完長征。1937年,黃志勇進入抗大深造,一邊學習一邊打探弟弟黃念章的下落。
黃志勇和紅六軍團的一位師長劉轉連是同學,一次劉轉連提到他手下有一名干部,也是崇義人。黃志勇大喜過望,連忙寫信確認身份,終于和弟弟相認。兄弟倆約在延安見面,黃志勇還送給弟弟一件皮大衣。
抗戰時期,黃志勇長期留后方工作,曾任軍委作戰科科長,協助首長制定作戰計劃、處理文件。1945年抗戰勝利后,延安派干部團前往東北,黃志勇也是其中一員,為解放軍搶占東北立下大功。
1946年,黃志勇接受組織調令,到冀察熱遼軍區協助程子華工作。二人配合默契,率部參加遼沈戰役、平津戰役,屢建奇功。不過在密云之戰中,程、黃二人沒有領回軍委意圖,擅自下達進攻命令,導致駐守北平的傅作義有所警覺,差點誤了大事。
攻打密云期間,黃志勇還接到一個噩耗:弟弟黃念章在黑山阻擊戰中犧牲。他心如刀絞,只覺無顏面對家鄉父母。
全國解放后,黃志勇被委以重任,出任湖南軍區副政委,工程兵部隊組建后又出任副政委、政委,和司令員陳士榘一起工作。1955年,黃志勇被授予中將軍銜。
革命年代,黃志勇最高職務是四野13兵團參謀長。眾所周知,參謀長這個職務,在評銜的時候是很吃虧的,畢竟難有獨當一面的機會。不過工程兵等同于大軍區,黃志勇身為大軍區副職將領,授予中將實至名歸。授銜時他年僅41歲,在開國中將中也是相對年輕的。
黃志勇的名氣,在開國中將中雖然不算突出,卻是少有幾位執掌過不同兵種,甚至“跨界”的。1965年,他離開工程兵部隊,調任裝甲兵政委。因為政工能力突出,四年后他調總政治部工作,擔任副主任。當時時任總政主任的李德生有其他職務,脫不開身,黃志勇實際負責總政工作。
黃志勇身為總政副主任,任免、評價干部是職責所在,但在當時的特殊背景下,有些事情做得難免過火。徐向前元帥一向待人寬厚,唯獨對兩個人不太滿意,說他們是“整人專家”。
徐帥口中的這兩個人,一個是周純全,一個是黃志勇。
徐帥當紅四方面軍總指揮的時候,周純全是保衛局局長,曾親自下令抓捕徐帥的第二任妻子程訓宣。
程訓宣與徐帥感情甚篤,可張國燾抵達鄂豫皖后,給程訓宣冠以莫須有的罪名,命令周純全把她抓了起來。當時徐帥在前線打仗,得知妻子被捕萬分痛心,可徐帥向來敦厚,以為周純全不會拿程訓宣怎么樣,也沒有過問。
直到1937年,徐帥返回延安后,才得知愛妻在五年前被秘密處決。徐帥找到周純全質問,對方耿直地說:“其實程沒有過錯,抓她是為了搞你的材料。”
愛妻犧牲,徐帥無比心碎。他雖然原諒了周純全,但從此不再來往,建國后也形同陌路。而開國中將黃志勇,也兩度做出讓徐帥憤怒的事情,讓徐帥如鯁在喉。
黃志勇是川北分兵后,調紅四方面軍工作的,屬于徐帥的部下。當時徐帥隨張國燾南下,有許多客觀因素,徐帥也無可奈何。可黃志勇心生不滿,對徐帥意見很大。
1937年,黃志勇在抗大當教官,趕上批判張國燾的熱潮,他沒有體諒徐帥的難處,多次拿紅四方面軍南下做文章。韓先楚當時也在抗大深造,曾親眼目睹黃志勇妄議徐帥的“罪名”。
1968年,八屆十二中全會期間,西北小組進行討論時,黃志勇又拿當年之事做文章,對徐帥進行了不合實際的批評。徐帥一生光明磊落,經得起調查,黃志勇的算盤落空,還得了個“整人專家”的名頭。
1972年,一場風波平息后,黃志勇被撤職,長期賦閑。上世紀80年代初,眼看許多老戰友重回工作崗位,黃志勇坐不住了,前去拜訪韓先楚,希望韓先楚幫忙說話。
說起來,黃志勇和韓先楚是老戰友了。1949年四野大軍南下,黃志勇調任12兵團政治部主任,韓先楚是兵團副司令。不過,韓先楚對黃志勇的到來反應冷淡,和他說了幾句話,很快將他打發走了。
黃志勇走后,家人不理解韓先楚的做法,問他原因。韓先楚冷冷地說:“別看他現在這樣,可當年在延安,他和徐帥都合不來。要不是把他當戰友,我見都不見。”
黃志勇為當年的行為付出代價,沒有恢復工作,于1984年辦理離休手續。他晚年長住北京,生活平靜,于2011年病逝,終年9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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