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馬科斯當局近期對華立場有一些變化。5月27日，菲律賓外長馬納羅突然在東盟會議上稱，要和中國談就“維護南海和平”額外協商，他還主動提起去年有關仁愛礁坐灘菲律賓登陸艦補給問題與中方的的“臨時協議”。

之后，他又接受《日經新聞》訪問，稱菲律賓“沒有挑戰中國”，愿意與中國開展對話，以緩和南海地區的緊張局勢。馬納羅的調子，與一個多月前頻繁在南海侵權挑釁、制造事端，拉攏域外勢力搞軍事演習，形成鮮明對照。

馬納羅在南海問題上一直秉持強硬立場，堪稱菲律賓的“鷹派”代表。有趣的是，在他發表談話之前的5月23日，總統馬科斯已經任命原副外長拉扎羅接替外長職務。新外長不但是名女性，還被稱為“知華派”，是菲律賓處理南海問題的老手，曾參與1997/1998年“黃巖島對峙事件”的處理，去年7月仁愛礁補給臨時協議有份促成。

在該協議框架下，菲方需提前報備補給計劃，并接受中方全程監控，這一協議既維護了中國主權，又為菲律賓提供了一定便利，避免了雙方矛盾的進一步激化。菲律賓政界期待她上任后能夠推動中菲雙邊關系重回正軌。

為什么馬科斯當局會有所變化呢？筆者認為，筆者認為首先是“大勢所逼”，馬科斯想硬干，奈何實力不足，即使美國及其盟國日本幫忙，可以狐假虎威，也撈不到便宜。2025年6月5日，美國海軍學院網站刊登了馬修·拉里奧薩的署名文章。試圖把菲律賓塑造成“受害者”，但列舉的事例卻暴露了菲律賓在中國正義維權，有理有利有節開展斗爭頭頭碰到黑的困境：

鐵線礁：“碰瓷”戰術失效：2025年5月21日，菲律賓3002、3003號公務船闖入南沙鐵線礁海域，企圖重演“坐灘仁愛礁”的把戲，先是故意撞擊中國海警 21559 艇，接著派出小艇攜帶菲律賓國旗，試圖搶灘登陸插旗宣誓“主權”。但中國海警不僅用高壓水炮摧毀了菲船的雷達和通訊設備，還派出高速艇圍追堵截，登礁插上中國國旗并錄像取證。菲律賓向美軍第七艦隊求援，美軍選擇無視。

黃巖島：海空立體管控讓菲律賓無路可逃：2025年4月，菲律賓海警4409艦在黃巖島附近4次危險接近中國海警中南艦，最近距離僅10米，欲制造“碰瓷”假象。然而中方早有準備，海警船貼身監視，艦載直升機空中巡航，形成海空立體管控網絡。且中國在黃巖島的基礎設施建設已形成體系，潟湖內停滿執法船和補給艦，島上雷達站和防空設施24小時運轉。2025年元旦，解放軍直9艦載直升機還粉碎了菲律賓的“空中滲透”。

菲律賓的“外援幻想”破滅：2025年5月22日，菲律賓與法國簽署合同，以貸款形式購買40艘 FPB110MKⅡ型巡邏艇，并獲得法國在6個海警基地的后勤支援。但這些快艇排水量僅110噸，續航能力不足900海里，無法在南海復雜環境中長期部署。當在鐵線礁附近遭遇中國海警時，因中方水炮射程超過50米，而菲方艦炮有效射程不足30 米，根本無法形成對抗。

菲律賓成了戰略棄子：2025年1月，美軍“斯特拉頓”號巡邏艇與菲律賓在巴拉望島舉行聯合演訓，但當中國海警加強對中業島的巡航時，美軍卻以“后勤問題”為由提前撤離。當菲律賓在鐵線礁被中國海警教訓后，美國國務卿魯比奧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關注局勢”，未發譴責聲明，這讓菲律賓民眾對政府的不滿情緒高漲。

再就是，小馬科斯當下內外交困。在剛剛結束的中期選舉中，馬科斯的執政聯盟在參議院未能過半，對政敵、副總統莎拉的彈劾也未能成功，反而杜特爾特家族在地方選舉中收獲頗豐。馬科斯為緩和與杜特爾特家族的矛盾，主動表態愿意和解。由于老杜執政時期奉行務實對華路線，莎拉近期也多次公開批評馬科斯的外交政策，這使得馬科斯不得不考慮調整對外政策。

更為重要的是，菲律賓國內經濟低迷，通脹高企。馬科斯上臺時承諾將大米價格降至20比索每公斤，如今卻仍高達40比索每公斤，民眾對其政府支持率持續下滑。本來，中國是菲律賓最大的貿易伙伴，雙邊貿易額常年穩在800億美元以上，尤其是菲律賓的香蕉、椰子油這些農產品，60%以上都得靠中國市場消化。

但自從小馬科斯上臺后，南海問題搞得劍拔弩張，中國一減少進口，菲律賓的香蕉出口量直接從巔峰時期的70萬噸跌到2024年的46萬噸，15年來最低，香蕉在田里爛掉。工廠也開工不足，工人下崗。通脹率飆到6.5%，菲律賓比索匯率則跌到58比1美元。菲律賓民眾都埋怨，經濟差是當局外交政策失敗的結果，反觀東盟其他國家都從與中國貿易中得到好處。

再就是，跟美國指揮棒走，是賠本的買賣。美國說菲律賓，只給了5億美元軍援，不過1.25億要拿去給美軍修基地。小馬科斯也想讓美日接手幾個撤資的鐵路項目，根本就是直接拒絕。

關鍵是，美國對小馬科斯家族利益的隱秘操控，成為左右小馬科斯對華政策的關鍵“幕后之手”。美國為推行其印太戰略，處心積慮地將菲律賓打造成遏制中國的前沿堡壘。在軍事上，美國不遺余力地向菲律賓輸送軍事援助，頻繁與菲律賓開展聯合軍事演習，像近期美菲聯合演習中明目張膽地設置針對南海的軍事科目。

在經濟領域，美國以貿易協定、投資準入等為誘餌，不斷干擾菲律賓外交決策。例如，美國向菲律賓拋出所謂“經濟合作”橄欖枝時，往往捆綁“禁用中國 5G”等條款，試圖切斷菲律賓與中國在關鍵科技領域的合作。

而小馬科斯政府出于對家族經濟利益的考量，以及國內部分親美利益集團的游說，有時不得不屈從于美國壓力，在對華政策上搖擺不定。這種外部壓力與家族利益的糾葛，使得小馬科斯政府在處理對華關系時，時常陷入兩難困境，在親美與務實對華之間反復橫跳。

但隨著特朗普上臺后推行“美國優先”政策，宣布大規模“對等關稅”措施，菲律賓在經貿領域首當其沖，遭到美國關稅的沉重打壓。這一現實似乎讓菲律賓如夢初醒，意識到過度依賴美國不僅無法保障自身經濟發展，反而可能讓本國經濟淪為美國政策的犧牲品。不過，馬科斯當局真的有膽識擺脫美國的操控嗎？

回溯歷史，小馬科斯家族在菲律賓政壇沉浮多年，積累了巨額財富。但這些財富的保全與擴張，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美國金融體系的“庇護”，美國亦借此對小馬科斯家族施加政治影響力。

一旦小馬科斯政府在對華政策上有偏離美國意愿的傾向，美國便可能在金融監管、資產審查等方面對小馬科斯家族資產動手腳，威脅其財富根基。所以，當小馬科斯未能取得“獨立的人格”，他要回到對華關系的正軌，恐怕不是易事。

來源：香港經濟導報

作者：劉瀾昌香港中觀研究所所長、香港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