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高考后的賬單：普通家庭這一年怎么過
高考結束第十天，街上的學生三五成群抱著新手機晃悠。我爸在工地扛鋼筋時給我打電話，說手機店里的新款都上萬了。他以為我又被老師叫家長，其實我就是過去看朋友幫忙選耳機。
考完第三天，商場電子產品區堆滿學生。我同學小王盯著一臺筆記本電腦，說班里已經有五個人買了同款。那臺電腦標價一萬七，比我爸半年工資還多兩千。有家蘋果店門口排了兩小時隊，保安舉著喇叭喊"每人只能買兩臺"。
有些孩子跟家長吵起來了。我隔壁班小李他媽在奶茶店門口哭，因為兒子非要去西藏。他們算的旅行費要八千，小李爹在餐館端盤子。有人拍到家長蹲在ATM機前存錢，后面跟著個穿名牌T恤的男生催"快點"。
我媽偷偷翻她微信賬單，房貸交完只剩五千。我爸的工地這月發了七成工資，因為老板說市場不好。他們商量著賣掉電瓶車，但菜市場太遠，賣菜的老太太都不收現金了。
直播間賣畢業旅行的人不少。有位主播舉著布達拉宮的照片念："只要三千九，送氧氣罐！"底下評論區刷屏"我媽算了五遍賬"。還有追星學生組團去上海演唱會，最貴票兩千七帶接送大巴。
有家長在論壇問該怎么辦，回復都是"先刷信用卡""找親戚借"。有個大叔說貸了款，現在天天接網約車。他說孩子說"你們不懂潮流"，可他女兒新手機殼都沒貼膜就摔壞了。
手機店開始搞促銷，說分期免息。工作人員幫學生填身份證，問會不會聯系家里。很多學生自己有花唄，說上學后打游戲就能賺錢還。
超市里的打折貨架沒人看。我們樓下的包子鋪漲價兩毛，老板娘說進貨要掃碼付錢了。我的舊運動鞋開膠了，媽媽說等等看雙十一。
家長群里有人說等大學開學再買二手的。但班里人都說"二手沒面子"，我聽見有人笑說"你們是不是沒錢？"
小王最后拿到的筆記本是分期買的，他爸去物流公司干了夜班。我們班湊錢給沒要禮物的同學買了便利貼，上面寫著"別逼爸媽太累"。
手機店晚上十點還有人在排隊，遠處傳來學生嬉鬧聲。路燈下有個中年人蹲著抽煙，手里攥著皺巴巴的小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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