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福之人

文/石清華

兒子大石頭今天請假，去給孫子小石頭辦醫保卡和新家的天然氣開戶手續。

這個手續只能在工作日辦理，兒媳婦田慧覺得我還算精明，要我去辦理。但怕我忘記，把要帶的證件，開戶的步驟、地點逐一發到微信群中。仿佛老師教學生或家長教小孩子一樣詳盡，不僅不覺得小瞧，而且心里暖暖的，自認為是有福之人。可兒子卻不放心：“我星期三上午請假去辦，免得爸爸把證件弄丟了。”

大石頭的擔心也不是空穴來風，人的年齡一大，丟三落四似乎已不足為奇。自己曾在一年前看醫生時即把醫保卡弄丟了。好在現在顧客離上帝比較近了，工作人員熱情高效，補辦卡一切順利，也花了三小時。想來這些證件如果丟失后補辦，那會麻煩得多。面對兒子的決定，我沒有生氣，人得服老呀，更為兒子思維的嚴謹而高興。

上午九點多鐘去長動醫院給小石頭接種疫苗，進入醫院時查驗綠碼已經沒有從前那么嚴。登記、測體溫、填表、詢問、看手機碼等流程一步也不少。如測體溫只拿測溫計一掃即放行，我懷疑測溫者是不是看了。不看也沒關系，近段時間沒見官方報道有發熱者，即使街談巷議、道聽途說也沒有，大約離完全解禁為期不遠了。

很快完成疫苗接種，我與老婆白云帶著小石頭去新家看看，大石頭則去辦天然氣開戶手續。房子的各種電器安裝基本結束，打掃衛生后即可買床、沙發、裝飾柜了。調皮的小石頭滿屋子里竄，西瞧瞧、東摸摸。有時面靠墻壁，則碰了一鼻子灰，弄成個大花貓。趕忙洗凈擦干后帶到小區的游樂場，玩滑滑梯、爬攀爬網、跳蹦蹦床、打滾沙坑等等，哪怕跟前跑后，累得氣喘吁吁，但滿面含笑、心里樂開了花。

十一點半鐘，大石頭說還要半個多小時，叫我們帶小石頭先回家。正準備打車時，發現兒子的車還停在小區門外，馬上告訴他：“我們等你吧。”

十二點鐘剛過，白云問：“大石頭，還有多長時間？我們在小區門外沙縣小吃店里，小石頭正吃餛飩，等你吃午飯吧。”

“我正給小石頭辦醫保卡，可能還要三十分鐘，您先吃吧。”

“不，等你。”

等了一會兒，大石頭到來，已經順利辦完三件事：接種疫苗、天然氣開戶、辦醫保卡。我與老婆只是跟著走或坐等，陪孫子嬉鬧。世界上的有福之人，大約也就如此吧。

三人午餐，吃得各自滿意，但花錢不多，又品種齊全、物美價廉，所以小店生意興隆。午睡到三點多鐘起來，大石頭已經上班去了，小石頭還在呼呼大睡，可以安心地斜躺在沙發上，翻書刊、看電視、刷手機。

五點多鐘，毛毛細雨斜飄著，飄得天地也昏暗起來。小石頭把胖而圓的臉貼在玻璃上，稚聲稚氣：“爺爺，不能出去玩啦。”

我與小石頭搬來積木、小汽車等玩具，找出成語故事、唐詩、三字經、動植物卡片等圖畫書，玩一玩、讀一讀、說一說，嘻嘻哈哈、洋洋得意。白云則關緊廚房門準備飯菜，兒子兒媳婦他們快下班時現炒現吃，味道要好得多。

隨著“吱呀”一響，田慧進門。

“媽媽。”小石頭喜滋滋地跑去抱著媽媽的雙腿。

“喂，寶貝。”說完抱起兒子親了親胖嘟嘟的小圓臉。

“田慧，今天怎么下班早一些？”白云有些疑惑。

“事做完了可以稍微提前一點下班。”

兒媳婦放下電腦包，走到廚房：“媽，您去陪小石頭玩，我來炒菜。”

“媽媽炒的菜好吃，奶奶，你來和我搭城堡。”

菜剛剛做好，大石頭也回家了，三代人圍桌吃喝說笑，盡情享受家庭的溫馨。

“爸，您一年大概要喝多少酒？”

我不知何意，但實情相告：“每天三兩，一年一百二十斤吧。”

“您以后不要去買質次價低的酒，喝這種酒對身體是有害的。”對醫學專業畢業的高才生說的，我深信不疑。

“好的。”

“我爸買了高粱去酒廠釀造，要他給您計劃一百二十斤吧。”

男親家喝酒的時間比我長、量比我大、更比我懂行。我用心買來的酒，也不如親家的酒口感好。有他監督釀造，且我可分享，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要多少錢？”

“不要錢。”

“錢不給你，得給你爸爸呀。”

“我都給了。”

“那怎么行？”

“女兒給爸爸買酒，當然行啦。”

“肯定要給錢，你們掙錢也不容易。”

兒媳婦笑笑：“您給我們帶孩子、干家務，給您買酒，也是應該的。”

我不好再堅持，兒媳婦知道我們很節儉，從不肯亂花一分錢。所以她一直認為我們來日有限，勸說我們能吃就吃、能花就花，不要虧待了自己。只要有時間，就親自掌勺，給一家人做好吃的。

面對一家人的說笑，本想多喝點，即使早日升仙也心安。可我卻不樂意早升仙界，得細水長流，多看看這幸福的世界。

（2022年1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