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喧囂處,修得暇滿身
真正的清閑,應是身處繁華世間,心中卻能不生浮躁、不起煩惱,擁有一顆無分別的心,從容面對任何境遇。人們生活在喧囂之中,不僅環境的喧囂無處不在,內心深處不息的追逐和欲望帶來的喧囂,也令人難以安寧?;蛟S可以回歸大自然,尋找片刻的寧靜,然而大多數時候,人們身陷凡塵,無法平復內心的欲求和騷動,因為他們不懂得在喧囂中為自己留一份清靜。
歷史上,許多得道禪師遠離世俗,獨自在佛法中尋得內心的寧靜。這份寧靜,使他們曾經孤單的內心綻放出芬芳的蓮花,荒涼如沙漠的靈魂注入一股清泉。他們孤單,卻并不寂寞,內心感受到的唯有清凈。這份清凈,使他們能聽到落葉的聲音,領悟時光的絮語。
有的人或許認為清靜是一種難耐的寂寞,但在禪師們心中,清凈卻是生活中難能可貴的境界。
趙州禪師問新來的僧人:“你來過這里嗎?”
僧人答:“來過!”
趙州禪師便對他說:“吃茶去!”
又問另一個僧人:“你來過這里嗎?”
僧人答:“沒有?!?/p>
趙州禪師便對他說:“吃茶去!”
在一旁的院主奇怪地問:“怎么來過的叫他去吃茶,沒有來過的也叫他去吃茶呢?”
趙州禪師就叫:“院主!”院主答應了一聲,趙州禪師對他說:“走,吃茶去!”
心若清凈,方能靜心品茶,領略茶香。思緒紛擾者,心靈猶如被石子擊中的湖面,失卻平靜。偶有波瀾尚可,若常如此,心湖永無寧日,人亦難享安寧。內心清凈者,不多思,不多求,如同母體內的嬰兒,處于一種無憂無慮、樂在其中的境界。
心若清凈,萬事皆簡,方能盡享生命之清閑福祉。暇滿之身,即是健康且閑暇,然而世人往往有閑暇不享,有好身體卻肆意消耗,待真得清閑,反而心生悲涼。這類人內心喧囂,不知清凈之要,不解清閑之味。
真正的清閑,應是身處喧囂塵世,心中卻能不生浮躁,不起煩惱,持一顆無分別心,從容應對一切境遇。
唐朝時期,有一位名為懶瓚禪師的隱士,隱居在湖南南岳衡山的一個山洞中。他曾作詩一首,以抒發其心境:
世事悠悠,不如山岳,
臥藤蘿下,塊石枕頭;
不朝天子,豈羨王侯?
生死無慮,更復何憂?
這首詩傳入唐德宗耳中,德宗心想,詩中意境如此灑脫,作者定是一位飄逸灑脫之人!于是決定親自一見,便派遣大臣前往迎請懶瓚禪師。
大臣手持圣旨,經過多方打聽,終于找到了懶瓚禪師所居的巖洞。見到懶瓚禪師時,恰逢他在洞中生火做飯。大臣站在洞口,大聲宣旨:“圣旨駕到,速速下跪接旨!”然而,洞中的懶瓚禪師卻置若罔聞。
大臣探身一看,只見懶瓚禪師正用牛糞生火,爐上烤的是地瓜?;饎菰綗酵?,整個洞內煙霧繚繞,熏得懶瓚禪師鼻涕橫流,眼淚直流。大臣忍不住說道:“和尚,你看看你,臟成這樣!鼻涕都流下來了,快擦一擦吧!”
懶瓚禪師頭也不回地答道:“我哪有閑工夫為俗人擦鼻涕!”
說話間,懶瓚禪師夾起一塊炙熱的地瓜送入口中,連聲稱贊:“好吃,好吃!”
大臣湊近細看,驚得目瞪口呆,懶瓚禪師所食之物哪里是地瓜,分明是形似地瓜的石頭!懶瓚禪師隨手撿起兩塊遞給大臣,說道:“請趁熱享用吧!世事皆由心生,一切皆源于認知。貧富貴賤,生熟軟硬,只要你心中視之如一,又有何分別?”
大臣對禪師的奇異舉止感到不悅,亦難以理解其深奧的佛法,不敢妄加回應,只得匆匆返回朝廷,添枝加葉地向皇上稟報懶瓚禪師的古怪行為與不潔形象。德宗聞之,非但不怒,反而贊嘆道:“我國能有如此禪師,實乃全民之福!”
懶瓚禪師是一位真正抵達佛境的高僧,他眼中無分富貴貧賤,不論生熟軟硬,萬物在他心中皆平等如一,其心性純凈無染,毫無分別。正如六祖慧能所言:“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所謂大清凈,并非寂寥無聲、死氣沉沉,而是洞悉繁華后的內心喜悅。只要心念清凈,即便身處冰天雪地、萬物沉寂,心中的蓮花亦能處處綻放。
世間紛擾喧囂,常使人心生浮躁。若能在喧囂中為自己保留一份寧靜,適時從熱鬧的塵世抽身,調和內心,便能在紛擾中尋得安頓。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