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軍時期,政委是有最后決定權的。1930年頒發的《中國工農紅軍政治工作暫行條例》就明確規定:當政治委員與同級軍事長官發生分歧時,政治委員有停止軍事指揮員命令的權力。這就是政委最后決定權的由來。徐向前在自己的回憶錄中寫到:“當時,政治委員是可以決定一切的,能擅自逮捕人、處罰人,對同級軍事指揮員有監督權……權力大得嚇人哪!”
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后,陜北一帶的紅軍主力改編為八路軍。八路軍成立之初,各部隊沒有政委,只有政訓處主任。后來經黃克誠提議,又恢復了政委制度。八路軍開赴前線和敵后之后,發展很快,導致政工干部比較緊缺。當時是統一戰線,有不少政策需要靈活掌握,因此要求政工干部必須要有一定的學識。
而許多老紅軍出身的八路將領由于小時候家境貧困,沒有機會讀書,因此文化程度不是很高。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就很難兼任政委了,于是一些沒有經過大仗考驗卻具有一定學識的政工干部就被提拔到了政委的位置上。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都在戰爭中學習戰爭,軍事指揮才能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但也有少數人在戰場上頭腦發熱,意氣用事,因此給部隊造成了不必要的傷亡。比如發生在1942年日寇“五一大掃蕩”期間的雪村戰斗,時任冀中第8軍分區政委的王遠音意氣用事,動用政委最后決定權,拒絕了司令員常德善的正確意見,最終給軍分區造成了災難性的影響。常德善身中27彈犧牲,王遠音本人受傷后開槍自殺,同時第8軍分區的團長和營長也有多人犧牲。
雪村戰斗過后,毛主席痛定思痛,取消了政委的最后決定權,改由軍事主官負責戰斗指揮。那么在軍長不在的時候,第一副軍長和政委誰在戰斗中說了算呢?開國少將葉長庚的回憶就是最好的例子。葉長庚是浙江開化人,出生于1903年,早年時期為了謀生,在國軍中當兵。
1929年冬季,時任國軍機槍連排長的葉長庚帶著手下22名士兵和兩挺重機槍投奔了彭德懷的紅5軍。之后他跟隨部隊參加了多次反“圍剿”作戰、長征和抗日戰爭,立下許多戰功??箲饎倮螅~長庚跟隨部隊挺進東北,出任黑龍江省軍區司令。當時黑龍江土匪很多,他們打家劫舍,無惡不作,老百姓的正常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而且蔣介石也準備向東北派兵,剿匪和應對國民黨的進攻都需要部隊,而上級給葉長庚的兵力卻很少。他上任后首先開展了征兵工作,由于宣傳工作做得十分到位,許多青壯年紛紛報名參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葉長庚就組建了三個正規團。之后他把帶來的軍事干部分到這三個團當中,通過狠抓訓練,迅速提升了部隊的戰斗力。
有了兵,也有了戰斗力,葉長庚開始大力剿匪,經過努力,黑龍江的匪患基本上被消除。1948年秋季,東野轉入戰略反攻,時任國民黨60軍軍長的曾澤生率部在長春起義。60軍起義后被改編為東野15兵團第50軍,曾澤生仍任軍長,徐文烈為政委,葉長庚出任第一副軍長。
葉長庚上任后,和曾澤生一起指揮部隊參加了許多重要的戰役戰斗。渡江戰役戰役結束后,50軍奉命向成都方向前進。走到簡陽的時候,前衛159師報告,說偵察員在40里外發現了國軍一個軍的兵力,有向成都潰退的跡象。師領導因此向軍部請示,是否對該敵發起進攻。
當時曾澤生身體欠佳,正在后方休養,沒有跟隨部隊行動,軍事上由葉長庚負責。接到159師的報告后,他立即找到軍政委徐文烈,提議晚上召開作戰會議,對159師上報的敵情決定打還是不打。葉長庚后來回憶說當時徐文烈沒有吭聲,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晚上開會的時候,50軍所屬的幾個師長都到齊了,徐文烈卻沒有來。葉長庚派人去找也沒有找到,后來才知道他是去了后勤部。戰機稍縱即逝,如果拖延下來,當面之敵很可能跑掉,就會給將來解放成都增加困難。于是葉長庚就主持了這次會議,師長們都堅決要求打這一仗,葉長庚也同意了,并制定了具體的作戰計劃。
開完會不久,徐文烈回來了,葉長庚就和他講了會議決定的作戰方案和行動部署,不料徐政委聽后卻不同意打。葉長庚感到很奇怪,師長們都同意打,當面之敵雖然有一個軍的兵力,但卻是經過我軍打擊的潰兵,已經沒有多少斗志了,因此這一仗獲勝的把握性很大。
有把握的勝仗為什么徐政委卻不同意打呢?于是他就向徐文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葉長庚在自己的回憶文章中寫到:他不客氣地說:“我是政委,部隊打不打仗由我說了算!”葉長庚也是火爆脾氣,當即說道:“你有不同意見可以在會上說,可是你既不參加會議,我又找不到你的蹤影,會后你又來否定大家的意見,推翻會議的決定,這樣做合適嗎?”
徐政委聽葉長庚這么說,更生氣了,沖他大聲說道:“你是一個副軍長,無權決定作戰!”葉長庚回憶說:“我的脾氣不好,受不得這般刺激,態度也很生硬地對他說‘軍長不在,我是第一副軍長,代行軍長職責,在軍事上我有權全面負責!’他氣呼呼地轉身走了。”
第二天天剛亮,50軍就在葉長庚的帶領下按照昨天晚上制定的作戰計劃向敵人發起了進攻。敵軍一觸即潰,拼命逃竄,戰士們四處抓俘虜。最終此戰斃敵一千多人,俘虜一萬余人,繳獲的戰利品堆積如山。之后50軍乘勝前進,配合兄弟部隊一起解放了成都。
不久后西南軍區成立,葉長庚離開50軍,來到西南軍區任職,擔任后勤部運輸部副部長,1952年的時候調任江西軍區副司令。徐文烈則留在50軍任職,繼續擔任軍政委,并和曾澤生一起率部參加了抗美援朝戰爭,在漢江阻擊戰中立下了大功。1954年春季,徐文烈回國,進入南京軍科院任職,擔任學院政治部副主任。1955年大授銜的時候,葉長庚和徐文烈雙雙被授予了少將軍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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