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吳剛

在華夏大地的廣袤土地上，蘊藏著無數歷史的瑰寶，牟氏莊園便是其中之一。它又稱牟二黑莊園，坐落于山東省煙臺棲霞市城北古鎮都村，霞光三路北首，是北方頭號大地主牟墨林及其后裔營建的住宅，也是中國規模最大，保存最完整，最具典型性的封建地主莊園。這里曾上演過無數傳奇故事，有牟氏家族從貧寒走向富甲一方的奮斗歷程，有家族內部的權力爭斗，也有與外界的恩怨情仇。

牟氏莊園不僅是一座建筑群，更是一座文化寶庫，承載著牟氏家族的興衰榮辱，也承載著膠東地區的民俗風情和歷史記憶。它讓我們看到了封建社會的種種現象，也讓我們感受到了傳統文化的博大精深。如今，牟氏莊園已成為研究中國封建社會歷史和建筑藝術的重要場所，它的存在，是對歷史的最好見證，也是對文化的最好傳承。讓我們走進牟氏莊園，感受它的歷史韻味，領略它的文化魅力，讓這份珍貴的文化遺產得以延續和發揚。

六月的萬物生機勃勃，六月的人間天朗氣清，六月的情味別樣深濃，六月的途經滿是憧憬。六月，站在夏的中央，一半是回望，一半是向往。在六月中旬的一天，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吐出燦爛的晨光。此時此刻，設置的手機鬧鐘鈴聲突然急促響起，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提醒我該起床了，旅游計劃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于是睡眼朦朧的我，趕緊穿衣下床，到衛生間解手、洗臉漱牙，去賓館餐廳簡單吃過早點后，叫上一輛嘀嘀車，前往牟氏莊園。半個小時后，我就到了牟氏莊園，仿佛穿越時空，回到了那個充滿傳奇色彩的年代。

來牟氏莊園之前，我查閱了相關資料，游覽牟氏莊園，全程通常需要大約2到3個小時。這個時間長度可以讓我充分體驗莊園的建筑和文化，同時參加定期舉辦的民間藝人表演等活動。

在開始游玩時，我還特意請了一名導游，全程為我講解。在牟氏莊園正門前導游就開始給我滔滔不絕地講解牟氏莊園的歷史背景、建筑特色、文化內涵等基本信息。

隨導游站在牟氏莊園正門，放眼望去，整個莊園建筑群規模宏大，巍然矗立。其獨特的建筑風格和精湛的工藝，讓人不禁感嘆古代工匠的智慧和技藝。僅從規模上來看，如今的所謂豪宅遜色的要多，真的不能和它相提并論。

牟氏莊園，始建于清雍正元年(1723),，北倚鳳彩山，南臨月牙河，占地兩萬余平方米，共計房舍四百八十余間，分三組六院。從清雍正年間奠基到民國時期鼎盛，牟氏莊園歷經200多年擴建而成，通過牟墨林家族十代人的經營，成為我們現在看到的規模。

牟氏莊園不僅是牟氏家族興衰的見證，更是膠東半島乃至中國封建社會農業經濟、民俗文化的活化石。整個莊園建筑結構嚴謹，緊固墩實，雄偉莊重，被諸多專家學者評價為“六百年旺氣之所在”“百年莊園之活化石”“傳統建筑之魂寶”。有“中國民間小故宮”之稱，是一部反映封建地主階級生活的“實物百科全書”。1988年被國務院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8年5月被公布為國家4A級的旅游景區。

這是我第二次到牟氏莊園，第一次是2004年，時任海軍北海艦隊航空兵政治部宣傳處副處長的我，陪同《解放軍報》《人民海軍》報記者到駐煙臺的某部采訪，雙休之余我們去牟氏莊園游覽了一次。這次也就是第二次，之所以選擇被視為夏天的重要節點的六月旅行到此，對我個人來說除了有一定的意義外，多數原因是可以避開炎熱的夏季和擁擠的旅游人群，體驗溫和的天氣和相對平靜的旅游時機。這個月份的天氣適中，不僅適合戶外活動，也是探索非熱門旅游地的好時機。

牟氏莊園，俗稱牟二黑子莊園，其主人名叫牟墨林，他生于清乾隆五十四年（公元1789年），字松野，因皮膚微黑，乳名小黑，綽號“牟二黑子”。祖籍湖北公安縣，鄰近我的故鄉監利，駕車距離只有96.9公里，為棲霞縣牟氏始祖十四世孫。他的人生充滿了傳奇色彩。其先祖數代人讀書入仕，算得上官宦世家，但到祖父一代，牟家敗落。牟墨林的父親牟綧頭腦靈活，懂得經營之道，牟家在牟墨林出生時已成為山東棲霞有1000畝良田的富戶。牟墨林放棄入仕想法，一心學習田莊經營之道。清道光十五、十六年大災，“歲大歉，人相食”，他抓住時機，親自帶騾馬隨從遠赴東北，販運大批高粱，用高粱與饑民換地。賣地的農戶優先租種他家的土地，牟家還為他們免費提供住房。終牟墨林一生，牟家土地達到4萬多畝。牟墨林的子孫繼續按照他的理念經營家業，至民國初，牟家擁有土地6萬多畝，山嵐12萬畝，房產五千五百多間，佃戶村150多個，成為全國擁有土地最多的地主。

牟氏家族的發跡始于清康熙年間，先祖牟國瓏是一位飽讀詩書的秀才，他看中古鎮都村“背靠鳳彩山，面臨月牙河”的風水，舉家遷居于此。牟國瓏雖為文人，卻深諳農耕之道，帶領家人開墾荒地，種植五谷，同時開辦私塾，教導子弟讀書識字，使牟家逐漸成為當地小有名氣的耕讀之家。

牟墨林是牟氏家族崛起的關鍵人物，他生活的年代正值清朝嘉慶、道光年間，社會動蕩，災害頻發。常言“人不患無財，患不善用其財”。牟墨林在嘉慶十六年繼承父業后，憑借敏銳的商業頭腦，在棲霞大旱饑荒之年，大量低價收購土地，囤積糧食，待糧食漲價后出售，積累了巨額財富。他還用家中的糧食換取農民手中的土地，兩年時間迅速崛起，到道光末年，他已擁有土地四萬余畝，成為棲霞乃至山東富甲一方的大地主和膠東首富，奠定了牟氏莊園的經濟基礎。

牟墨林有牟恒、牟懋、牟保齡、牟國玠四個兒子，個個都懂經營，會生意，進一步擴大了家族產業。長子牟恒擅長管理田產，推行“莊頭制”，將土地劃分給莊頭經營，定期收取租糧，同時在各地設立糧倉、錢莊，形成了龐大的農業產業鏈；次子牟懋精于商業貿易，在煙臺、青島等地開設商號，經營綢緞、茶葉、藥材等生意，打通了膠東與外界的貿易通道；三子牟保齡熱衷仕途，通過捐官獲得“州同知”頭銜，為家族在官場謀取地位，庇護家族產業；四子牟國玠則注重文化教育，擴建私塾，延請名師，培養家族子弟，使牟氏家族成為“富而好禮”的望族。

牟氏莊園的營建充分體現了中國傳統風水理念與封建禮制思想。莊園整體坐北朝南，北倚鳳彩山，取“背靠靠山，福澤綿長”之意；南臨月牙河，寓意“聚財納福”。建筑群嚴格遵循“正房為尊，廂房為次”的禮制，主宅居中，廂房、偏房對稱分布，體現了封建等級制度。大門位于東南隅，取“紫氣東來”之意，上方懸掛著“耕讀世業”的匾額，彰顯了牟氏家族“耕讀傳家”的治家理念。

牟氏莊園的建筑工藝堪稱膠東民居的典范。房屋墻體采用“石砌基礎，青磚到頂”的做法，地基用花崗巖條石砌成，厚達一米，堅固耐用；墻體用青磚砌筑，灰縫細密，平整如鏡。屋頂采用硬山頂形式，覆以小灰瓦，造型簡潔大方，具有典型的北方民居特色。莊園內的木雕、石雕、磚雕工藝精湛，美輪美奐。正房的門窗、隔扇上雕刻著“福祿壽喜”“梅蘭竹菊”等吉祥圖案，刀法細膩，栩栩如生；影壁墻上的磚雕“松鶴延年”“鯉魚跳龍門”等，寓意美好，工藝精湛；柱礎、門墩上的石雕，或刻獅子滾繡球，或刻蓮瓣紋，線條流暢，立體感強。

牟氏莊園內功能齊全，宛如一個自給自足的小社會。設有磨坊、油坊、酒坊、當鋪、私塾、戲臺等設施。磨坊內，石磨、石碾等工具一應俱全，用于加工糧食；油坊采用傳統的榨油工藝，生產花生油、芝麻油等；酒坊釀造的牟氏老酒，醇香濃郁，聞名遐邇；當鋪為佃戶提供典當服務，解決他們的資金周轉問題；私塾則為家族子弟和佃戶子女提供教育機會，傳承文化。

牟氏家族通過嚴格的租佃制度管理土地和佃戶。佃戶租種土地，需簽訂租約，明確租糧數量、繳納時間等條款。租糧一般為土地產量的五成至七成，遇到災年，雖有“酌情減免”的說法，但實際執行中往往苛刻。佃戶若逾期未繳租，會被收取高額利息，甚至面臨收回土地的風險。莊園內設有“賬房”，專門負責收取租糧、管理財務。為了防止佃戶拖欠租糧，牟氏家族還養有護院武裝，對佃戶形成威懾。

牟氏莊園內還雇傭了大量的長工、短工和傭人。長工全年為莊園勞作，負責耕種、收割、放牧等重體力勞動，待遇相對穩定，但人身自由受到一定限制；短工則在農忙時節雇傭，按日計酬；傭人負責莊園內的家務勞動，如做飯、洗衣、打掃等，多為女性，地位低下。莊園內還設有“管家”，負責管理雇傭人員和莊園事務。管家直接向主人匯報，擁有一定的權力，是莊園管理的核心人物。

牟氏家族注重家族禮法，制定了一套嚴格的家規家訓。家族成員必須遵守“孝悌忠信、禮義廉恥”的道德規范，不得有違。在家族祭祀、婚喪嫁娶等重大活動中，嚴格遵循傳統禮儀，彰顯家族的威嚴和凝聚力。莊園內設有“祠堂”，是家族祭祀祖先的場所。每逢節日或重要事件，家族成員齊聚祠堂，舉行隆重的祭祀儀式，祈求祖先保佑家族興旺發達。

民國時期，盡管社會動蕩，牟氏家族仍憑借雄厚的經濟實力和廣泛的社會關系，維持著莊園的繁榮，出現過短暫輝煌。家族成員牟宗翰留學歸來，引進先進的農業技術和管理理念，在莊園內推廣種植經濟作物，如棉花、花生等，提高了土地收益。同時，他還在煙臺開設工廠，生產紡織品、食品等，實現了家族產業的多元化發展。這一時期，牟氏莊園成為膠東地區的文化中心之一，經常舉辦書畫展覽、戲曲演出等活動，吸引了眾多文人墨客、社會名流前來交流。

1946年，膠東地區開展土地改革運動，牟氏莊園的封建剝削制度走到了盡頭。莊園內的土地、房屋、農具等財產被沒收，分配給貧苦農民。曾經不可一世的牟氏家族成員，有的逃亡他鄉，有的留在當地接受改造。牟氏莊園也從封建地主莊園轉變為人民的財產，成為歷史的見證。新中國成立后，牟氏莊園被列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得到了妥善的保護和修繕。1988年，牟氏莊園被國務院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成為展示中國封建莊園文化的重要場所。

如今，牟氏莊園每年吸引著大量游客前來參觀。景區內，復原了牟氏家族的生活場景，展示了封建莊園的建筑藝術、民俗文化和歷史變遷。游客可以走進牟氏家族的客廳、臥室、書房、廚房等，感受當年的生活氣息；可以參觀莊園內的博物館，了解牟氏家族的興衰史和膠東地區的民俗文化；還可以參與體驗活動，如磨面、榨油、包膠東大餑餑等，親身感受傳統農耕文化的魅力。為了更好地傳承和弘揚牟氏莊園文化，景區還定期舉辦“牟氏莊園文化節”，開展傳統禮儀表演、民俗展覽、美食節等活動，讓游客在游玩中了解歷史，感受傳統文化的博大精深。

這個導游對工作很是敬業，在講解牟氏莊園時，接近3個小時的時間嘴巴一刻也沒有閑著，不停地講解，介紹得很詳細，讓人聽得入神入化。一路上，她總是娓娓道來，我則是洗耳恭聽。

導游除了敬業，還蠻專業，她根據游客的時間和興趣，很負責任地為我規劃合理的游覽路線。我們按照“日新堂”“西忠來”“東忠來”等院落的順序進行游覽，這樣能夠系統地了解牟氏家族的生活和莊園的布局。

游覽中，我們首先參觀了主要建筑

日新堂：這是牟氏家族的核心建筑，是牟墨林及其長子長孫居住的地方。導游有重點地講解了日新堂的建筑風格、內部陳設以及牟墨林的生平事跡，讓我感受到了牟氏家族的輝煌歷史。

西忠來：西忠來是牟氏家族的另一個重要院落，建筑風格獨特，內部裝飾精美。導游帶領我參觀了西忠來的各個房間，向我介紹了牟氏家族成員的生活起居以及莊園的管理方式。

東忠來：東忠來是牟氏家族的第三個院落，其建筑布局和裝飾風格與西忠來有所不同。“東忠來”的住宅共六進五個院落，房舍97間。是電視連續劇《牟氏莊園》的主要取景地之一。導游向我介紹了東忠來的歷史淵源以及牟氏家族在不同時期的發展變化。

其次，欣賞建筑特色

牟氏莊園的建筑是一大看點，結構緊湊，設計精巧。這一次游覽我穿行在各種類型的建筑中，如癡如醉。如:住宅、餐廳、祖祠、學堂、藥房、磨房、糧倉等，了解過去的地主生活方式，感覺很新鮮。

“三怪”建筑：牟氏莊園有“穿堂門兒一線開”“炕洞設在寢室外”“煙囪立在山墻外”這“三怪”建筑特色。導游給我詳細講解了這些建筑特色背后的原因和意義，讓我更好地了解到了牟氏家族的生活方式和莊園在建筑上的智慧。

石毯與虎皮墻：莊園內的石毯由569塊七色彩石拼成，四角有蝙蝠圖案，中間是三個“石錢”相連，寓意有福有錢。虎皮墻用三百八十六塊形狀各異、色澤不同的河石壘砌而成，組成了各種圖案。導游帶領我欣賞這些精美的石雕藝術，使我感受到了其細致精巧。

再次就是體驗民俗文化

生活場景再現：莊園內有一些生活場景的再現，如收租場景、學堂、洞房等。導游帶領我參觀了這些場景，讓人身臨其境地感受到牟氏家族的生活氛圍和民俗文化。

傳統手工藝展示：牟氏莊園還有一些傳統手工藝的展示，如剪紙、面塑等。導游邀請手工藝人進行現場演示，讓我了解到了這些傳統手工藝的制作過程和文化內涵。

最后就是互動環節

提問與解答：在游覽過程中，導游鼓勵我提問，解答我提的每一個疑問，增加了我的參與感和互動性。

分享故事：導游還與我分享了一些與牟氏莊園相關的有趣故事和傳說，讓我在輕松愉快的氛圍中了解到了莊園的歷史文化。

游覽牟氏莊園，讓人印象深刻的是景區內，復原了牟氏家族的生活場景，展示了封建莊園的建筑藝術、民俗文化和歷史變遷。作為游客，我們可以走進牟氏家族的客廳、臥室、書房、廚房等，感受當年的生活氣息；可以參觀莊園內的博物館，了解牟氏家族的興衰史和膠東地區的民俗文化；還可以參與體驗活動，如磨面、榨油、包膠東大餑餑等，親身感受傳統農耕文化的魅力。為了更好地傳承和弘揚牟氏莊園文化，景區還定期舉辦“牟氏莊園文化節”，開展傳統禮儀表演、民俗展覽、美食節等活動，讓游客在游玩中了解歷史，感受傳統文化的博大精深。

人生漫漫，歲月匆匆，人生天地之間，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3個小時的旅游行程一晃就過去了。正如有人在一篇文章中寫的那樣:""積攢了一整個春天的期待，終于在六月的旅程里開出了花。"真是過眼云煙，曇花一現啊！

六月，是游覽牟氏莊園的好時期，這里花卉盛開，有紫藤、石榴樹、紫薇樹、白玉蘭、牡丹等競相綻放。特別是牡丹花開，花色艷麗，如玉笑珠香，富麗堂皇。

莊園內古樹參天，歷史久遠的樹木，如百年以上的石榴樹、紫薇樹、白玉蘭等古樹，不僅美觀，也給莊園增添了幾分歷史感和文化底蘊。

在莊園內還展示了一些歷史文物和家具，如銅火鍋、木質家具等，這些都是了解古代生活和文化的好材料。

莊園周圍的自然環境也非常優美，樹木環繞，花香四溢，提供了一個清新舒適的游覽體驗。

牟氏莊園見證了牟氏家族從耕讀之家到封建望族的崛起，記錄了封建莊園制度的繁榮與沒落，展示了膠東地區的建筑藝術、民俗風情和社會變遷。如今，它已成為國家4A級旅游景區，每年吸引著大量游客前來參觀。站在莊園的青石板路上，觸摸著古老的磚墻，仿佛能聽到歷史的回聲。那些曾經的輝煌與榮耀，那些曾經的苦難與滄桑，都已成為過去。如今的牟氏莊園，以其獨特的魅力，向世人訴說著中國封建社會的故事，傳承著膠東半島的文化基因。

☆ 本文作者簡介：吳剛，曾用名吳緒承，湖北監利人，研究生學歷，自由撰稿人。閑暇時喜歡讀書寫字，舞文弄墨，常行走于文字間，掬一捧清泉，擷一朵浪花，品一壺茗茶，捧一卷好書，享受生活之淡美，感悟人生之真諦，用書的馨香來滋養孤寂的靈魂。喜歡寫一些消息、通訊、散文、詩歌、隨感。數十年來，有3000余篇作品散見于軍內外報刊雜志、廣播電臺及微信公眾平臺，其中有百余篇獲軍內外新聞獎、優秀征文獎。著有《海天壯歌》等多部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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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易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