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圈子里,眾人皆知,阮晴嵐為了駱睿思,可謂是傾盡所有,無所不為。
她曾毫不猶豫地替他擋過致命的子彈,在零下的冰水中泡了足足半小時,只為拯救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即便在生理期疼得臉色如紙般慘白,她也能強忍著痛苦,面不改色地替他處理所有的爛攤子。
所有人都斷言,阮晴嵐愛駱睿思愛得如癡如狂,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他。
然而,就在成為他秘書的第五個年頭,阮晴嵐卻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她遞上了辭呈。
人事部門的工作人員愣住了,反復確認道:“晴嵐,你真的要離職嗎?”“嗯,一個月后我就會離開。”
阮晴嵐神色平靜地簽完字,轉身毅然離去。
但她并沒有回到家中,而是駕車前往了墓園。墓碑上的男人眉眼溫潤如玉,與駱睿思有七分相似,只是眉眼間要柔和許多。阮晴嵐伸出手,輕輕撫過照片,指尖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駱清珩,駱睿思的哥哥,也是她真正深愛的人。
五年前,在他們愛得如膠似漆的那一年,駱清珩為了保護她,不幸在一場慘烈的車禍中喪生。
當時的他渾身是血,卻依然強撐著最后一絲力氣,對她說:“阿嵐,別哭……我還有件事,想拜托你。我弟弟……性子冷,不會照顧自己……你替我看著他,至少……五年,好不好?”
阮晴嵐明白,他并非真的要自己去照顧駱睿思,而是擔心她無法承受失去之痛,才用這種方式將她留在世上,希望她能在這五年里重新找到活下去的勇氣和希望。
她聽從了他的話,來到駱睿思身邊,成為了他的私人秘書,為他擋下了所有的危險,處理了所有的麻煩。
如今,五年的時間已然過去,她的心意卻從未改變。
她要去陪伴駱清珩。
她低頭凝視著墓碑,輕聲說道:“清珩,沒有了你,這個世界對我而言,只剩下無盡的孤單。再等等我……我很快就能來找你了。”
突然,手機的震動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來電顯示是駱睿思的兄弟,語氣焦急萬分:“阮晴嵐!你快來賽車場!睿思瘋了,為了林初然的考驗,非要去賭命!”
阮晴嵐的瞳孔瞬間一縮,立刻起身,朝著外面飛奔而去。
林初然,是駱睿思苦苦追求了整整兩年的心上人。
她說要驗證駱睿思的真心,要求他完成一百件事之后才肯答應他的追求。
然而,她所提出的那些事,大多既危險又荒唐。
高空跳傘、深海潛水,甚至和職業拳手對打……
當阮晴嵐趕到賽車場時,駱睿思正脫下西裝外套,準備換上賽車服。
周圍的兄弟都在苦苦相勸:“睿思,你是不是瘋了?上個月為了林初然跳傘摔斷的腿才剛好,現在又要去玩命?”
“就是,你堂堂京圈太子爺,京圈多少名媛千金排著隊等你青睞,你偏要吊死在林初然這棵樹上?”
“再不濟,阮晴嵐都比她強吧?這些年對你掏心掏肺,你就真的一點都看不見?”
駱睿思的腳步微微一頓,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他抬起眼眸,正好對上了不遠處阮晴嵐蒼白的臉龐。
“我不喜歡倒貼的。”他嗓音低沉,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殘忍,“特別是,死纏爛打的那種。”阮晴嵐站在不遠處,只感覺心臟狠狠一縮,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擰了一把。
可她還是快步走上前去,直接搶過賽車服,利落地穿在身上。
駱睿思瞇起眼睛,問道:“你干什么?”
阮晴嵐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說道:“你不能有事,我替你去。”
兄弟見狀,立刻勸道:“睿思,讓阮晴嵐去吧!你要是出事,還怎么和林初然在一起?”
駱睿思剛要開口,余光卻瞥見阮晴嵐已經利落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的瞳孔微微一縮,下意識地伸手想要阻攔,卻只抓到了一把空氣。
“阮晴嵐!”他冷聲喝道,聲音里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語氣。
可她只是透過車窗,對他輕輕點了點頭,眼神平靜得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項普通的工作。
引擎的轟鳴聲中,賽車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駱睿思站在原地,西裝外套被疾風掀起一角。
他凝視著那輛在賽道上飛馳的賽車,眸色越來越深。這個女人,為了護他周全,竟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舍棄。
賽道上,阮晴嵐的賽車幾次擦著護欄飛過,金屬摩擦產生的火星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場邊的觀眾驚呼連連,她卻始終保持著極限速度。
最后沖過終點時,“砰”的一聲巨響——她的車頭已經撞得變形,安全氣囊彈出。
阮晴嵐艱難地推開車門,額角的鮮血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她踉蹌著走到駱睿思面前,將獎牌遞給他。
“我……贏了……”話音未落,她的身體就像斷了線的木偶般向前栽去。
駱睿思幾乎是本能地伸手接住了她。
懷中的人輕得不可思議,仿佛隨時都會消散在空氣中。
他低頭看著阮晴嵐緊閉的雙眼,胸口突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緒。
“阮晴嵐!”他喚她的名字,聲音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繃。
陷入黑暗前,阮晴嵐的嘴角微微揚起。
她最喜歡聽他叫她的名字,因為那聲音,像極了記憶中的那個人。
阮晴嵐再次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
她微微偏頭,看到駱睿思站在窗邊,修長的身影被晨光勾勒出一道金邊。
“醒了?”他轉身,聲音低沉冷冽,“阮晴嵐,你的命就這么不值錢?”她張了張嘴,干裂的嘴唇傳來一陣刺痛。
“我告訴過你,”駱睿思走近病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不管你做多少事,我都不可能喜歡你。”
阮晴嵐垂下眼簾,長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她想說,她做這些,不是為了他,更不是為了他的喜歡。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要怎么解釋?
難道要說,她做這一切,只是因為答應了駱清珩?
最終,她只是垂下眼,輕聲道:“……我知道了。”
她知道他不喜歡她,她比誰都清楚。
駱睿思盯著她蒼白的側臉,胸口莫名發悶。
他移開視線,語氣不自覺地放軟:“這次給你放一周假,好好養傷。”
頓了頓,又鬼使神差地補了一句,“這兩天我會留下。”
阮晴嵐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我留下,你就這么高興?”駱睿思瞇起眼睛。
她望著那張與清珩相似的臉,輕輕點頭:“嗯,很高興。”
駱睿思心頭微動,剛要再次開口,手機鈴聲卻在這時突兀地響起。
“睿思……”
電話那頭,林初然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我的腳崴傷了,好疼……”
駱睿思下意識地看向阮晴嵐。
她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猶豫,嘴角扯出一絲笑:“你去照顧她吧,我沒事。”
駱睿思沉默片刻,最終拿起外套:“有事給我打電話。”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病房門關上的瞬間,阮晴嵐臉上的笑容徹底垮了下來。
她盯著天花板,眼眶發酸,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沒過多久,醫院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阮晴嵐聽到走廊上護士的議論聲——“聽說了嗎?VIP病房那邊,駱總為了林小姐,直接包下整層樓,調走了所有醫療設備和醫生!”
“天啊,這也太寵了吧……”
阮晴嵐躺在病床上,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她的傷口需要換藥,可護士遲遲沒有來。
等了很久,她終于撐著自己坐起來,拿過床頭的藥,一點一點地往傷口上涂。
藥水刺激得傷口火辣辣地疼,她的手抖得厲害,好幾次沒拿穩,藥瓶摔在地上,濺了一地玻璃渣。
她彎腰去撿,結果牽動傷口,整個人重重跌下去,膝蓋磕在玻璃碎片上,瞬間滲出血來。
她疼得眼前發黑,卻咬著牙一聲不吭,只是慢慢爬起來,繼續給自己上藥。
后來的幾天,她偶爾會路過林初然的病房。
透過半開的門縫,她能看到駱睿思坐在床邊,動作輕柔地給林初然喂粥,眼神是從未給過她的溫柔。
阮晴嵐站在門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
她想,駱睿思大概是真的很愛林初然。
那,如果她能幫他們在一起,清珩知道了,應該也會很高興吧?
出院那天,阮晴嵐收拾好東西,剛走出病房,迎面撞上了林初然。
她條件反射地側身讓路,卻見林初然突然踉蹌了一下,重重跌坐在地。
“啊……”林初然眼眶瞬間紅了,聲音帶著哭腔,“好疼……”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駱睿思一把攥住阮晴嵐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疼得皺眉。
“阮晴嵐,做了這么多年秘書,連路都不會看嗎?”
“睿思,你別怪晴嵐姐。”
林初然楚楚可憐地抬頭,聲音柔弱,“她可能是……嫉妒你這幾天都在照顧我,所以才……”阮晴嵐愣住了。
她明明碰都沒碰到林初然,甚至兩人連話都沒說一句,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故意為之?
“我沒有。”阮晴嵐開口解釋,“我怎么可能去嫉妒她,我……”
“夠了!”駱睿思厲聲打斷她,猛地甩開她的手。
她猝不及防,腰狠狠撞在門把手上,剛愈合的傷口瞬間撕裂,疼得她眼前一黑。
駱睿思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神凌厲:“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離初然遠點。”
他彎腰抱起林初然,動作輕柔得像捧著什么珍寶。
臨走時,林初然趴在駱睿思肩頭,對阮晴嵐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阮晴嵐靠著墻慢慢滑坐在地上,鮮血已經染紅了衣襟。
她望著駱睿思遠去的背影,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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