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中,香港四大家族之一的鄭氏家族正陷入前所未有的金融危機之中。鄭家旗下的旗艦地產公司——新世界發展有限公司,負債高筑,賬面現金捉襟見肘,甚至連永續債的利息都快付不起了。
一時間,市場嘩然,債券暴跌,股價動蕩,昔日叱咤香港商界的豪門顯現疲態。危局的背后,是富三代的激進操作、內地市場誤判、高杠桿策略的反噬,更折射出一個時代的轉折:香港地產神話或已走到盡頭。
一、新世界發展:1500億債務壓頂,豪門急尋續命錢
截至2024年底,新世界發展的債務總額已高達1510億港元,其中超過322億港元將在2025年內到期。但公司的賬面現金僅有218億港元,短期償債能力嚴重不足,償債缺口超過百億港元。
更讓市場震驚的是,2025年初,新世界發展宣布無法按時支付34億美元永續債的利息——約7720萬美元。雖然暫時不構成正式違約,但市場信心大受打擊,直接導致股債雙殺,公司信用遭遇重大打擊。
為避免債務危機徹底爆發,新世界發展正全力推進一筆高達875億港元的再融資計劃。該筆貸款若能在6月30日前獲得超50家貸款銀行的書面同意,公司將以此償還2025至2027年的債務,為自己爭取喘息機會。然而,截至目前,仍有部分銀行尚未出具正式承諾,融資計劃前景未明。
在財務壓力之下,鄭氏家族不得不急售資產:包括深圳周大福大廈、香港多處商場,甚至連祖父輩留下的產業也不得不忍痛割愛。
二、富三代的豪賭:K11的野心與現金流的潰散
造成新世界發展今日困局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家族第三代繼承人鄭志剛的激進擴張。
2017年接掌新世界發展后,鄭志剛力推“文化商業”概念,大力發展融合藝術與高端零售的K11系列商場。原本穩健發展的K11,在他手中從香港的幾家擴張到中國內地的26家,合計達到38座,單個項目投資高達50億港元以上。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格外骨感。2023年,內地K11商場平均出租率僅為78%,遠低于香港的90%以上。深圳旗艦項目K11 ECOAST更是在開業首年虧損高達2.3億港元,幾乎成了“打卡圣地、消費荒地”的典型。
鄭志剛高估了內地高端消費市場的成熟度,低估了運營復雜度。他試圖用香港的成功模式復制到內地,結果卻因文化差異、消費能力不足、城市化節奏不一而慘敗。
三、高杠桿操作:從港派謹慎到內房“模仿秀”
更致命的,是鄭志剛打破了港資地產商一貫的低杠桿傳統,效仿內地民企模式激進融資。
傳統港企如新鴻基、恒隆等,長期維持低于30%的負債率,以穩健著稱。而新世界發展卻一路加杠桿,2023年凈負債率高達49.8%,發行近500億港元永續債,年利率高達8%以上。
即便是2024年,公司竟連永續債的利息都難以為繼,可見現金流之緊張。
與此同時,鄭志剛還在2021年樓市下行期“逆勢囤地”,以超過200億港元重倉布局大灣區舊改項目,尤其是佛山、武漢等內地非核心城市。然而市場反應冷淡,目前不少項目去化率不足40%,地塊估值大幅縮水,進一步壓縮了公司的回款能力。
鄭志剛的這一套玩法,看似敢賭、敢沖,實則盲目自信,忽視了基本的風險管理,最終落得入不敷出的局面。
四、“老油條”與“新玩家”:一場風格的對比
新世界發展的困境,恰好與其他港資地產商形成鮮明對比。
恒隆地產董事長陳啟宗早在2020年就主動收縮內地投資,保持負債率僅26.3%,專注香港核心物業;新鴻基郭氏家族更是恪守保守投資原則,從不盲目擴張,確保現金流充裕,穩步前行。
這些老牌港企之所以能穿越周期,靠的不只是“穩”,更是對周期的理解。他們深知城市化并非永續增長,地產紅利終將消退,且香港已比內地領先三十年,看清了市場變化的全貌。
相比之下,鄭志剛身為“富三代”,雖有理念、有熱情,卻顯然缺乏周期意識。他賭“內地消費升級”、賭“文化商業爆發”,結果踩錯了節奏,埋下了巨額債務的地雷。
五、自救與變現:鄭家是否還有退路?
面對巨額債務,鄭氏家族并非坐以待斃。
在再融資談判的同時,新世界發展開啟大規模資產處置和回款計劃。2024財年,公司已出售非核心資產回籠資金80億港元;2025財年更將目標提高至260億港元。
銷售端也在努力提振。2024年7月至2025年5月,新世界發展合約銷售額達248億港元,完成全年目標的95%,其中內地市場貢獻了超過七成。
此外,公司高層還試圖通過“自購”提振市場信心。鄭家純配偶葉美卿斥資1487萬港元購入兩套物業,CEO黃少媚則以5488萬港元購入一套房產,意圖對外釋放“公司有未來”的積極信號。
不過,這一切仍需建立在875億港元再融資能順利達成的基礎上。否則,無論資產如何處置,終究只是“拆東墻補西墻”。
六、鄭裕彤的輝煌與鄭志剛的困局:富不過三代?
提到鄭家,不得不提其家族掌門人、傳奇企業家——鄭裕彤。
1925年出生于廣東順德,鄭裕彤早年在周大福珠寶起步,從學徒做到掌柜,再憑借推出“9999足金”確立品牌口碑,最終建立起珠寶王國。隨后更在房地產動蕩時期逆勢抄底,創辦新世界發展,將家族財富從珠寶帶入地產黃金時代。
他以18億港元拿下香港會議展覽中心項目,名揚四海,與李嘉誠、郭得勝、李兆基并稱“香港四大地產天王”。他一生沉穩果敢,厚積薄發。
而到了第三代,鄭志剛顯然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徑。他渴望打破傳統、建立屬于自己的商業帝國,但用錯了方法,選錯了時機。
正如內地車企力帆創始人尹明善家族那樣,一子躺平沉迷豪車,一女奮斗卻力不從心,最終走向重整命運。
“富不過三代”的魔咒,并非迷信。是因為財富的創造需要節制與遠見,而繼承常常帶來沖動與虛幻。
七、結語:債務迷局中,鄭家何去何從?
鄭氏家族這一次,面臨的不僅是資產負債表的數字問題,更是信任、判斷與商業戰略的集體考驗。
他們的命運或許不會像恒大那樣迅速跌落谷底,但也注定無法再回到高歌猛進的黃金年代。即便這輪債務風暴能艱難度過,未來仍需面對結構性去杠桿、核心資產剝離、管理理念轉型等長期挑戰。
《茶館》中的那句臺詞也許正貼合此刻的心情:“有錢就該吃喝嫖賭胡作非為,千萬別做好事……七十多才明白這個道理,我是個天生的笨蛋。”
只是,對于那些在風口上起飛的家族企業而言,真正的智慧,不是敢冒風險,而是能在狂風到來前,主動收帆。
鄭家,是繼續下沉,還是見風轉舵?時間,將給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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