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開心了,沖突已經結束,我和未婚妻終于可以見面了。”當地時間6月24日晚9時許,家住伊朗首都德黑蘭第七區的薩米告訴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
當地時間2025年6月26日,伊朗德黑蘭,市中心街道人頭攢動,市民們重回日常生活。視覺中國 圖
薩米是一名28歲的伊朗陸軍士兵,6月13日以伊沖突爆發后,為了未婚妻和全家人的安全,不得已將他們送去家鄉設拉子,而薩米則必須堅守在德黑蘭北部的軍營里,每天通勤往返軍營和家的3個小時里,他目睹了德黑蘭這座2000多萬人口大城市的變化。
“我們很高興(以伊)能夠達成停火協議,但這種幸福會被無緣無故的爆炸聲打斷。”薩米說。美國總統特朗普宣布停火當晚,以色列襲擊了德黑蘭北部的一個伊朗雷達站,伊朗隨后進行報復回擊。薩米在家中陽臺上目睹了這最后一輪的互襲,每一枚導彈落地,天空瞬間被染成一片紅色。
“那是一種令人恐懼的、不間斷的炮彈發射聲。以色列仿佛積攢了所有的怨憤,然后突然爆發。”薩米說道。
這種恐懼,在過去的12天里,幾乎平等地落在每個伊朗人的身上。“我希望能借助學習心理學專業幫助他人,但在戰爭時期,我很懷疑自己的專業在危急時刻能發揮多大作用,我感到自己非常沒用。”正在伊朗讀心理學專業的21歲大學生安雅告訴澎湃新聞。
“我認為我們的文化極力試圖壓制和隱藏情緒,并教導我們,感到無助、沮喪、悲傷等情緒是缺陷,應該被拋在一邊,而不是去感受和經歷它們。”安雅無奈地說道,“但實際上,抑郁、悲傷、憤怒、無助,是我們面對不尋常環境時的正常反應。”
逃離
薩米從15歲開始在父親開的照相館工作,對攝影充滿興趣。7年前,經熟人推薦他來到德黑蘭的一家電視臺工作,后來成為一名自由攝影師。
伊朗實行義務兵役制,所有年滿18歲的男性公民都必須服兵役,服役期為2年。薩米從今年開始在陸軍服役,同時還在為一家電視臺拍攝節目。
13日的沖突爆發前,薩米的生活一直沒有什么波瀾——從早上7點到中午在部隊承擔行政工作,接著便直接趕往拍攝片場,一直工作到凌晨3點到4點。他抱怨道,這讓他跟未婚妻舒拉的相處時間變得很少。“我一直在等待工作變得輕松,這樣就能多點和未婚妻相聚的時間,哪怕只有一個小時。”
薩米跟舒拉住在德黑蘭市中心的老房子里,押金9000元,一個月租金1300元。房子里沒有家具,一盞燈也沒有。
6月13日,周五,是伊朗人周末的第二天。凌晨3點剛過,沉浸在睡夢中的德黑蘭人被第一起爆炸驚醒,隨后大批以色列戰斗機和無人機襲擊了伊朗全國數十個地區。
當地時間2025年6月18日,伊朗德黑蘭,以色列空襲后濃煙升起。 視覺中國 圖
“15個未接來電。”薩米醒后看了下手機,發現舒拉正醒著,“她顯得憂慮、緊張,并且一直在打電話。”
“媽媽已經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她非常驚慌,以為我已經死了。這件事已經上了所有新聞。”舒拉告訴澎湃新聞。
薩米和舒拉本認為“事情或許很快結束”,當天他們按照原定計劃為婚房購置家具,甚至去商店買了一把辦公椅。“我們還想著繼續過自己的日常生活,努力實現自己的目標。”薩米說。
不過,事情并未朝他們預想的方向發展。
“一天中午,我們突然聽到一陣劇烈的炸彈爆炸聲,震得我家窗戶玻璃直顫。”舒拉說道。這一天,戰爭第五日,特朗普在社交平臺上告訴德黑蘭的居民“都應立即撤離”,并重申伊朗應該與美國簽署核協議。
但是伊朗的網絡已經遭受攻擊,大部分人難以接入互聯網。安雅說道,“不知道我們的朋友、家人和愛人怎么樣了,也不清楚以色列下一步會攻擊哪里,這引發了極大的緊張和心理壓力。”
漫天的煙霧和火光讓舒拉無法入眠,只能等到白天補覺。身處軍營工作的薩米,時時刻刻都在擔心哪一個導彈會擊中家人,為了安全,他準備將家人送回老家。
撤離那天,全家人都聚集在薩米母親家里。“他們擔心我,不斷找各種借口留在我身邊,不愿離去。”薩米說,“要么以汽油為借口,要么以用車為借口,還以修路為借口......”
最后薩米生氣地對舒拉說:“如果你留下,那我也不會跟你一起,因為白天我得去營地,而你會被單獨留下。”無奈之下,舒拉含著淚看著薩米的眼睛說:“我要走了,但你能保證照顧好自己嗎?你承諾,當火箭彈來襲時,會迅速駕車然后逃離嗎?”薩米說:“我以生命起誓,我會完全照顧好自己。”
舒拉老家在距離德黑蘭919公里的設拉子,原來僅需9小時的車程,他們開了一天才抵達。“交通非常擁堵,汽車燃料不足,道路上擠滿了離開的行人。加油站只給每輛車加20到30升的汽油,我們一路上總在尋找加油站,排隊的隊伍特別長。”舒拉回憶道。
安雅也隨母親從德黑蘭前往里海沿岸城市拉希詹避難。她坦言自己算是中產階級,足夠幸運在另一個城市找到避難之所。“我的很多朋友不得不留在德黑蘭并繼續工作,擔心如果離開就拿不到薪水,我特別擔心他們,真希望他們不必做出必須得留在德黑蘭的決定。”安雅告訴澎湃新聞。
空城
留在德黑蘭的薩米,目睹了城市和軍營人員數量的減少,以及每個人眼里流露出的恐懼。“街道上沒有多少正在駕駛的汽車,它們都在路邊停著,部分商店都關門了。”
當地時間2025年6月16日,伊朗德黑蘭,以色列空襲后,德黑蘭大巴扎關閉。視覺中國 圖
德黑蘭市西邊的阿扎迪塔,是德黑蘭的標志性建筑,意為“自由之塔”,也被稱為“德黑蘭城門”。它位于地鐵站Meydan-e Azadi和Ostad Moein之間,3條高速公路和城市主干道的交會處,梅赫拉巴德國際機場和西部公交總站也位于與該建筑步行等距離的位置,從這里乘坐快速公交或地鐵可直達市中心。往日里,這里經常堵得水泄不通。
“但是那個地方現在空空蕩蕩,沒有人,也沒有車,德黑蘭已經不往外發公交車了。”定居德黑蘭的華人史先生告訴澎湃新聞,“在襲擊發生之后的第三天,德黑蘭市政府就呼吁全城市民疏散,德黑蘭的警察部隊還有衛隊就在全城各地搜捕摩薩德的間諜。”
新華社援引伊朗法爾斯通訊社25日報道稱,自本月13日以來,伊朗已有700多人因涉嫌為以色列從事間諜活動被逮捕。
“我們看到的是(以色列)內塔尼亞胡政府在傷害我們的生活,許多房屋被炸毀,平民喪生。”伊朗德黑蘭大學中東政治碩士研究生阿米爾達尤什·尤哈伊告訴澎湃新聞,“我不愿意離開伊朗和德黑蘭。我是德黑蘭人。”
讓尤哈伊堅定留下的還有那件鼓勵了伊朗人團結的電視臺被炸事件。6月16日,以軍轟炸了德黑蘭的伊朗國家電視臺大樓,理由是“該建筑被伊朗武裝部隊用于軍事目的”。時新聞主播薩哈爾·伊瑪米正在直播戰地新聞,“炸彈落下之后,她依然留在現場,看起來沒有被嚇倒。我們可以試著理解一下伊朗推行的意識形態:伊朗人是戰士,伊朗人很堅強……”尤哈伊認為,“這樣的情緒不完全出自意識形態和宗教,而是一個人的勇氣。即使伊朗官方媒體在女性、宗教、復雜的社會議題等問題上對于一些人來說過于瘋狂,我們也會被這種直接攻擊電視臺的畫面所震撼,被女性主持人的勇氣所感染。我們也很慶幸她沒有遇到生命危險。”
據史先生觀察,留在德黑蘭的人,除了本地居民之外,還有無處可逃的外來務工人員,包括阿富汗人,街邊零星開著的小商鋪或者修車店里,大部分都是這些阿富汗人在工作。
早在兩伊戰爭和阿富汗內戰期間,當時伊朗最高領袖霍梅尼下令開放邊界允許阿富汗移民進入,并委托“巴斯基”民兵和革命衛隊與移民合作,大約300萬阿富汗人逐漸進入伊朗。近年來由于塔利班上臺,也有不少阿富汗人跑到了伊朗,聯合國稱,2021年和2022年期間,約有248.9萬阿富汗公民移民到伊朗,大約150萬人生活在德黑蘭省。
現居德黑蘭的女權活動家馬里安·侯賽尼表示,“現在他們只能睡在地下室或臨時避難所里,沒有任何生活來源。”38歲的喀布爾居民法蒂瑪說,她的丈夫3年前移居德黑蘭工作,自從沖突以后,她就再也沒有丈夫的消息了,“我們甚至不知道他離開公寓后去了哪里”。
但史先生同時強調,空城之后,小偷和搶劫的現象也開始變多。“如果你是單門獨戶的這種房子,可能會遭到搶劫。”
6月20日,以色列和伊朗已經交戰持續一周,盡管外交談判渠道開始建立,但以色列的轟炸行動仍未停止。兩天后,美國下場襲擊伊朗3處核設施,導致局勢再度陡然升級。當地時間21日晚至22日凌晨,在美軍襲擊后,伊朗首都德黑蘭以及東阿塞拜疆省省會城市大不里士區域再次啟動了防空系統。
當地時間2025年6月26日,伊朗德黑蘭,以色列空襲后,受損的建筑物。 視覺中國 圖
薩米22日早晨聽到了導彈防御系統的聲音,并表示不少人本來想在政府機關23日恢復開放后返回德黑蘭。但由于美國的介入,人們感到困惑,也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么。
“我已經連續8天在‘完全空曠’的環境中工作,周圍沒有一個熟悉的人。情況很不明朗,這令我感到困擾,做什么事也提不起勁。我其實并不真正害怕戰爭,我只是希望有個更明確的結果,無論好壞。因為只要有結果,人們至少就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薩米說道。
活著
舒拉本科主修漢語專業,在拿到波斯語教學專業的碩士學位后一直在從事波斯語教學工作,同時還在展會幫中國廠商做翻譯。做波斯語教師5年多來,舒拉的月收入折合人民幣約3000元到4000元,已經遠高于當地平均水平。今年3月,伊朗最高勞工委員會才批準將最低工資提高45%,將基本工資定為每月1.044 億里亞爾(折合人民幣789元)。
除了在德黑蘭市中心的老房子,舒拉還要支付水電網絡的費用,“即便不跟朋友聚會,不買外國產品,一個月花在食物上的開銷也要2000元”,一個月下來幾乎是月光族。“對伊朗人來說,金錢一直是個問題,我們沒有什么可稱之為‘儲蓄’的東西。”
數十年的制裁讓伊朗經濟一團糟,史先生回憶道,“自從2018年特朗普撕毀伊核協定以后,伊朗的通貨膨脹率突然就高了,最主要的影響就是工資跟不上物價的消費水平往上漲。”
美國“商業內幕”報道稱,近年來伊朗的通貨膨脹率有時接近50%,食品受到的影響尤為嚴重。伊朗統計中心(SCI)2025年發布的最新報告顯示,與2024年1月相比,伊朗家庭消費的食品中超過三分之一的價格上漲了40%至103%。豆類和水果的價格漲幅最大,這通常是伊朗家庭飲食結構的重要構成。今年2月3日,伊朗總統佩澤什基揚承認民眾面臨“生計困難”和“高通脹”問題,表示這種情況“令人無法接受”。
然而新的沖突又來了。“突然間,好多東西變得更貴。在設拉子這樣的城市,人們甚至找不到面包。排隊領取面包和米飯的隊伍很長,商店會說我們沒有任何儲存,無法供應商品。這里每天都可以聽到巨響,但人們還在盡力正常生活。”舒拉說道。
在德黑蘭的史先生同樣表示,“(商店里)基本上貨架都是滿的,前幾天限購的意大利面、豆子罐頭、魚罐頭等,現在也不限制購買了,因為它價格也貴了。”
“伊朗人盼著快點停戰,因為大家也不是說都有這么多的積蓄,很多人的錢是在銀行里邊拿不出來的。”史先生告訴澎湃新聞,家庭條件比較困難的人也都留在了德黑蘭,“因為到一個地方去,租房是一筆很大的花銷。”
2024年10月的最新數據顯示,德黑蘭高達51%的租房家庭需面臨45%的租金漲幅。由于收入水平低,超過一半的租房者幾乎不抱有買房的希望。
沖突爆發后,德黑蘭和其他城市的互聯網幾乎全面關閉,數百萬伊朗人與外界的聯系被切斷。伊朗通信部18日表示,限制互聯網訪問的原因是“防止敵人將國內通信網絡用于軍事目的,對人民的生命和財產構成威脅”。伊朗政府表示,公共服務和新聞平臺仍將開放。但包括國內媒體在內的許多網站仍然基本無法訪問。伊朗在海外的僑民則被告知,應使用Bale、Rubika、Eitaa和Soroush等伊朗本地通訊平臺與家人聯系。
當地時間2025年6月16日,伊朗德黑蘭,以色列空襲后,德黑蘭大巴扎關閉。視覺中國 圖
由于網絡關閉,舒拉無法進行線上授課,而原先定好的展會翻譯工作也在此前因為中企撤離而被取消。“我已經一個星期無法上課了,很擔心錢的問題。”舒拉焦慮地說道。
無事可做的情況下,舒拉只能憑借閱讀和電影緩解焦慮。她表示自己最近在看莫言的書,尤其喜歡《不被大風吹倒》中富有哲思的話。“我們為什么而活著?為了探究和解決為什么活著的問題而活著。”舒拉在書中圈下了這句話。
來到拉希詹后,安雅的學業也因為網絡而嚴重受阻。“我們還在進行考試,但不得不在線完成,這讓我的壓力很大,因為網站的運行并不順暢,還有很多漏洞。”安雅認為自己屬于“十分幸運的那一批人”,可以在午夜短暫地連入外網。
史先生可能更為幸運。德黑蘭北邊是厄爾布爾士山,“有錢的德黑蘭人都會在里海邊上購置房產,也有很多人會來這里度假,伊朗人在這邊挖通了一條公路,通往加茲溫。”隨著岳父逃避戰火來到這里的史先生驚喜地發現,“公路的沿線設置信號塔。非常湊巧,我發現這個地方能夠上網,真是非常非常不經意的,也非常幸運,只有在信號塔周邊一公里,我才能有信號聯系到國內。”隨后史先生就一直來這附近找網絡,還在小紅書上無償幫國內網友聯系伊朗的親人。
舒拉也掛念遠在德黑蘭的薩米,“我很擔憂,也很想回德黑蘭,但我不知道我能在什么時候做到這一點。沒人喜歡戰爭,但我們能說什么呢?我們的國家一直行走在刀刃上。我當然很生氣。我一直討厭政治。我相信,無論來自哪個國家的政客,總是如此自我陶醉。他們認為自己的利益及其意識形態是最重要的。但是這里有一些無辜的生命逝去,不光是伊朗人,還有以色列人。”舒拉說。
黎明
美東6月24日下午,特朗普在社交平臺發文宣布以伊將正式停火,停火協議涉及兩個12小時的停火期,伊朗將啟動首個12小時停火,以色列將隨后進行第二個12小時停火,24小時后,戰爭將正式宣布結束。特朗普寫道,這場沖突今后應該被稱為“十二日戰爭”。
在特朗普宣布停火消息后,伊朗國家電視臺隨后于當地時間24日凌晨宣布停火。在停火正式生效前的幾個小時里,德黑蘭遭受了自6月13日戰爭開始以來最猛烈、最持久的空襲。
24日午夜時分,在收到以軍可能即將攻擊德黑蘭第七區的消息后,薩米前往朋友家里避難。他回憶道,襲擊直到凌晨4點仍在持續,并且已波及德黑蘭所有地區。“甚至我朋友房子旁邊的防御工事都在開火,我們在天空中看到一團火焰,它正緩緩地向地面墜落。”而電視上正播著襲擊結束的倒計時——“戰爭將在8分鐘后結束”。
伊朗外長阿拉格齊當地時間24日凌晨4時16分在社交平臺X上發帖稱,以色列和伊朗之間尚未就停火或停止軍事行動達成任何“協議”,“但只要以色列政權在德黑蘭時間凌晨4時之前停止對伊朗人民的非法侵略,伊朗就無意在此之后繼續采取反擊行動”。
德黑蘭時間24日晚上8點半,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宣布停火開始:“停火現在正式生效。請不要違反!”不久后,以色列政府正式接受停火安排,并在聲明表示,“以色列已達成摧毀伊朗的核設施與彈道導彈能力的戰爭目標,并因此‘躋身世界強國之列’。”
“在經歷了一個糟糕的夜晚后,我們終于能夠入睡了。沒有任何無人機的聲音、沒有任何導彈發射的聲音、沒有戰斗機的聲音,所有噩夢都結束了。”薩米說道。
當地時間2025年6月24日,伊朗德黑蘭市中心,伊朗與以色列停火后,兩名伊朗男子擁抱。視覺中國 圖
以伊達成停火的一天后,早在23日回到德黑蘭的史先生向澎湃新聞表示,德黑蘭日常秩序已經基本恢復正常,物價也維持在正常水平。“市場供應充足,大街上的店鋪和大巴扎也已經開業了,大家都在采購方便食品及生鮮食品。今天(25日)上午10點左右我在外面,突然就可以上微信和小紅書了。現在看交通新聞,從里海方向回德黑蘭的各條道路都在大堵車,明后天會更堵。”
阿扎迪塔也在12天后恢復熱鬧,伊朗國家交響樂團來到現場演奏,有振奮人心的國歌,也有威爾第等名家的古典名曲。鳳凰新聞的記者在手記里激動地寫道,“以前交響樂被看作是西方文化的一部分,不被當局重視,但是現在也顧不了這些。音樂家們都忘情地表演,在場觀眾也都熱情回應。音樂確實能撫慰人心......很多人不戴頭巾,也沒有執法機關干涉。大家自發唱國歌,有人熱淚盈眶。”
26日,伊朗最高領袖哈梅內伊首次在沖突結束后發表公開聲明:“在所有這些喧囂和主張之下,猶太復國主義政權在伊斯蘭共和國的打擊下幾乎崩潰并被粉碎。”
仍在拉希詹的安雅準備這周六回德黑蘭,但仍感到十分不安。“我很想回到德黑蘭的家,但我不認為停火可以持續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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