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然以為自己暗戀沈疏白這件事無人知曉。
直到沈疏白為了討得白月光凌雪瑤的開心,將許昭然的喜歡當做賭注壓在游戲桌上——
許昭然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喜歡對于沈疏白來說,不過一件拙劣的玩笑。
……
“許昭然選手,你遲到了,你的比賽資格已經被取消了。”
下午五點半,上海交響音樂廳外。
許昭然看著工作人員冰冷的面容,只覺渾身冰涼。
今天是小提琴晉級賽的日子,沈疏白和商珂卻故意告知她錯誤的比賽時間,害得她錯過了比賽,也錯過了能去耶魯大學音樂學院面試的機會。
怔然間,場館大門敞開,十幾名少年少女們從里面走出來。
許昭然看著人群里最奪目的三人,眼眶猛地一紅。
大提琴手沈疏白,小提琴手凌雪瑤,中提琴手商珂。
他們是許昭然四重奏的隊友,更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他們甚至約定了大學畢業后要一同入職上海交響樂團,拉一輩子的四重奏。
之前確實是這樣的。
但一個月前,許昭然的媽媽突然與同為離異家庭的凌雪瑤爸爸結婚。
從那天起,一切就變了。
許昭然不僅被他們三個人有意無意地孤立,甚至為了確保凌雪瑤能拿到這次晉級賽的獎牌,沈疏白和商珂還聯合起來騙她。
明明凌雪瑤根本不想去耶魯大學音樂學院,他們還是這么做了。
許昭然心中像是有大石重重墜下。
這一刻,他們四個人的友誼,終于到此為止。
還有對沈疏白三年的暗戀,也該到此為止了。
隨著那三人走近,許昭然終于和他們對上了視線。
沈疏白是一貫的面無表情;旁邊的凌雪瑤得意地朝她晃著手里的銅牌;而商珂則是連笑容都沒變一下。
許昭然就這樣看了他們幾秒。
她最終沒有上前,直接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許昭然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琴房練習。
三個月后的全國四重奏比賽,將是她最后一次競爭耶魯大學音樂學院的機會。另外,她還給自己知道的所有國外音樂學院都發去了她的面試視頻。
無論如何,她都要出國。
她想擺脫現在的生活,離開現在生活中的這些人。
第二天,許昭然剛從二樓下來,便看見沈疏白三人坐在一樓,嬉笑打鬧,好不愉快。
自從許昭然跟著許母搬進凌家,這種場景她早已見過無數次。
許昭然沉默地走到他們身前,平靜道:“什么時候去練習?”
沈疏白臉上閃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絲毫沒有昨天騙了她的心虛。
“今天不練了。雪瑤昨天拿了獎牌,說是要開個派對慶祝一下。”
沈疏白這才想起沒邀請她,頓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你要來嗎?”
許昭然視線掃過旁邊臉色已經變得不好看的凌雪瑤,主動地搖了搖頭。
“不了,那我去練琴了。”
說完,便又獨自背著琴袋離開。
走了兩步,身后就響起凌雪瑤那嬌軟埋怨的聲音:“疏白,你邀請她干什么呀,你不知道我現在最討厭她了嗎?她和她那個媽一樣,心術不正!”
商珂漫不經心的聲音也跟著響起:“是啊,說不定當初許昭然和雪瑤交好,就是存了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不然她怎么不和別人交朋友,非要和我們呢?”
許昭然腳步一頓。
這話像尖銳的刺一樣扎進心里。
她竟分不清,記憶里四人曾經一同許下夢想的畫面,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許昭然眨了眨眼,更用力地攥住琴袋,往門外走去。
學校琴房里。
許昭然從早上十點一直練到下午五點,估摸著凌雪瑤的派對已經結束,才收起小提琴準備回家。
結果剛進門,便看見穿得精致無比的三人,一人拖著一個行李箱準備往外走。
許昭然心猛地一跳。
她顧不得凌雪瑤的白眼,擋在了路中間。
“你們要去哪?”
話音剛落,便見凌雪瑤高傲地抬起下巴:“我們去哪和你有關嗎?”
許昭然呼吸猛地一滯。
喉嚨里仿佛被塞入一大團的棉花,許久,才擠出話來:“可是,四重奏比賽馬上就要來了……”
“許昭然。”
沈疏白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
他說得輕描淡寫,卻如同最尖銳的匕首狠狠扎進許昭然的心臟。
“我忘記和你說了,我們不打算參加三個月后的四重奏比賽了。”
許昭然臉色一點點白下去。
“為什么?!”
凌雪瑤擰起眉,毫不客氣地回道:“不參加就是不參加,難道還需要什么理由嗎?”
許昭然緊攥著琴包,覺得荒唐又可笑。
她的目光驟然變得冷淡:“所以你們不打算參加上海交響樂團的選拔了,也不在乎畢業之后是以首席的身份入職,還是以普通團員的身份入職了,對嗎?”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找新的隊友了。”
許昭然毫不猶豫轉身要走,卻被商珂喊住。
“許昭然,這么生氣干什么?”
商珂走上前攬住她的肩,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開個玩笑而已嘛,什么時候不能去旅游,等比賽結束也一樣。正好那會我們也高中畢業了,豈不是玩得更開心?”
商珂輕飄飄地就把這事揭了過去。
他們始終是對未來有野心的人,不可能真的陪凌雪瑤胡鬧。
許昭然暗自松了口氣,便見凌雪瑤一甩箱子,氣沖沖地又上了樓。
而沈疏白沒有半分猶豫地追了上去。
見狀,許昭然盡管已經決定放棄自己的暗戀,可還是眸光一黯。
“昭然,這一次也要拜托你看曲子了哦。”
身旁的商珂突然出聲,笑容里滿是篤定:“畢竟,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許昭然心一沉。
是,她和商珂是最好的朋友。
那年七歲,許昭然跟著母親剛搬到沐園,無意間看見商珂掉到公共游泳池里,她喊破了嗓子才叫來了大人,救了商珂一命。
從那天起,商珂就整日跟在她身后,甜甜地叫她姐姐。
從一個還沒她高的奶團子一直長到需要她抬頭才能看見他下頜的‘最好的朋友’。
然后這個‘最好的朋友’就為了凌雪瑤,毫不客氣地設計了她。
許昭然鼻子猛地一酸,從他手下掙脫,悶悶道。
“我先回房間了,曲子待會發到群里。”
深夜,許昭然將她選中的曲子,發到了他們四個人的群里。
【你們聽聽看,比賽選哪個曲子。】
她發消息之前,里頭還熱火朝天地聊天,可她一出聲,所有消息都瞬間停止了。
許昭然等了很久,他們才陸續發來了消息。
沈疏白:【第二首。】
凌雪瑤:【可我覺得第一首比較好耶。】
商珂:【我選第一首。】
沈疏白:【那我也選第一首。】
沈疏白一發完,三人又無縫接上了之前的話題,完全將許昭然排除在外。
許昭然沉默了片刻,才回了個好。
這一夜,她為了曲子的改編,又生生地熬了個大夜。
半個月后,曲子改好的那天,許昭然把小樣發在了群里。
幾人終于一起來到學校琴房,開始練習。
四人同時起奏,十年的合作已經爐火純青。
這就是為什么凌雪瑤明明已經極其厭惡許昭然,卻還要和許昭然搭檔的原因。
除了許昭然,她再找不到一個琴技如此高超還心甘情愿給她做配角的小提琴手了。
半小時后,許昭然收起琴弓,卻聽見琴房外有掌聲響起。
她看過去,竟是學校的弦樂指導老師,同時也是上海弦樂團的第一指揮家,雅克教授。
雅克教授贊賞地看著他們,由衷道:“果然是學校今年最出色的四重奏,你們的演奏真的無可挑剔。”
許昭然情不自禁笑了下。
便見沈疏白立即起身,謙虛地上前回話。
“老師謬贊,我們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雅克教授聞言,更是滿意:“主要還是你們這首曲子編的好。”
說著,他的臉上突然流露出一絲興味,目光掃過四人。
“這首曲子是你們誰改編的?”
許昭然一喜,正要承認,肩上便落下了商珂的一只手。
她不由停頓了一瞬。
這一頓,就聽見沈疏白毫不猶豫地說道:“是雪瑤做的。”
“她確實是個天才,對吧。”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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