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六十歲,和比我大八歲的老陳再婚已經六年了。自從十年前,我的初婚老公因病去世以后,我就以為自己的后半生要一個人度過了。可是,一個偶然的機會,讓我和老陳相識了,改變了我的后半生。
老陳是國企的退休工人,退休金還沒我高,一個月才四千多。我退休前是教師,屬于事業編制,退休金比老陳足足多了兩千多。
當親朋好友們得知我和老陳好上以后,都非常不理解。他們認為老陳配不上我,因為他不僅收入沒我高,學歷沒我高,年紀還比我大了那么多。
盡管所有人都不看好我跟老陳之間的感情,我卻一意孤行地跟他領取了結婚證。我喜歡老陳,喜歡他說話風趣幽默,跟老陳在一起,我特別開心,跟他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我不缺錢花,所以,盡管老陳的經濟條件沒我好,我也絲毫不介意。我倆再婚以后,老陳就住到了我家,因為我家的房子比老陳家里大,裝修也比他家好。
婚后,老陳把自己的房子租了出去,一個月可以拿到一千五百塊錢的租金。老陳跟我說,這一千五百塊錢,就作為他住在我家的生活費,他的退休金雖然有四千多塊,但是,他每個月要幫兒子還三千塊錢的房貸,剩下的那點錢,他要留作零花。
我問老陳:“我倆再婚之前,你為何從未跟我提起過,你每個月要幫兒子還三千塊錢的房貸呢?”
老陳說:“我還不是在乎你、愛你,擔心失去你,才瞞著你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的,我兒子的房貸還有八年就還完了,等兒子的房貸還完以后,我肯定會給你漲生活費。”
老陳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表情特別誠懇。既然他的態度都這么好了,我也就沒再糾結這些事情,認可了他的說法:他是因為愛我、在乎我,害怕失去我,才會刻意地瞞著我。
老陳不擅于做家務,雖然他也會主動做事,但他做的事,我根本看不上。他炒的菜,就跟大雜燴似的,啥菜都往一個鍋里煮,一點都不好吃。他拖過的地,抹過的桌子,我還得重新擦一遍,因為上面全是水印,跟沒擦差不多。
老陳說,他初婚老伴在世的時候,家務活全都是老伴在干,沒讓他操一點心。老伴去世以后,他要么在家里隨便煮點面條對付,要么去小區里的社區食堂里隨便吃點,一頓飯花費不到十塊,味道還挺不錯。
我最喜歡老陳的地方,就是他樂觀的心態。雖然沒什么錢,卻整天都樂呵呵的,從來不會給我帶來任何的負面情緒。
當女兒了解到,老陳每個月只給我一千五百塊錢的退休金,在家里還啥活都不干的時候,就說我傻,都那么大年紀了,還如此的戀愛腦。女兒說,老陳根本就是一個吃軟飯的,他之所以跟我結婚,不過是看我經濟條件好,想占我的便宜。
我把女兒罵了一頓,說你媽有那么傻嗎?我又不是富婆,當初你爸生病的時候,把所有的積蓄都掏空了,如今家里所有的存款,也不過只有十多萬,哪里有錢給別人?
女兒很不服氣地說:“你往后瞧,看看究竟是你對,還是我對。”女兒說的話,我根本沒往心里去。我堅信老陳是愛我的,不是因為貪圖我的錢而跟我在一起。首先,我沒錢,其次,老陳雖然沒給我很多錢,但他也從沒找我要過一分錢。
我和老陳再婚后的日子,平淡而幸福。每到周末的時候,老陳的兒子、兒媳婦和孫子就會來家里坐坐,再一起吃頓便飯。每次他們來,我都會熱情招待,會做上一大桌子的好飯好菜,讓他們大快朵頤。雖然身體很累,但看到老陳開心的樣子,所有的疲憊瞬間一掃而光。
我和老陳結婚六年,一直都過著這樣的日子。他每個月把房租錢交給我,我負責買菜做飯,收拾屋子,日子過得像是一條沒有波浪的河流,平靜、安寧。我非常享受這樣的狀態,老年人再婚,不就是圖一個陪伴嗎?對于我來說,只要兩個人相處和睦,不吵不鬧,就是最好的生活。
三個月前的一天,老陳吃完了晚飯,突然臉色慘白,捂著肚子說肚子疼,讓我趕緊叫救護車,他快不行了。
老陳那張慘白的臉,讓我意識到大事不好,手忙腳亂地打了120急救電話,把老陳送進了醫院。
醫生問了老陳的癥狀,又摸了摸他的肚子,說是肚子里有東西,開了很多張檢查單,讓我趕緊帶著老陳去做檢查。
做完一系列檢查,醫生拿著檢查報告單,面色凝重地告訴我們,說老陳的肚子里有腫瘤,必須馬上住院手術,確定良惡性。
當時,我和老陳都沒太在意,因為老陳的身體一直很好,平時連感冒發燒都少有。我們心想,不過是在醫院里住個幾天,做個小手術,把肚子里長的東西拿掉就好,沒啥大不了的。
老陳手里沒錢,住院時五千塊錢的押金,是我給拿的。住院后的第三天,老陳就被推進了手術室,過了約莫一個多小時的樣子,醫生通知我,老陳的快速病理結果是惡性,是直腸癌,需要擴大手術面積,需要我簽字。
聽說老陳患的是直腸癌,我的腿都軟了,哆哆嗦嗦地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字,大腦里一片空白。
老陳在手術室里足足待了六個多小時,直到晚上六點多鐘,才從手術室里推出來。老陳從麻醉中醒過來的時候,問了我一句:“我的檢查結果出來沒?是良性還是惡性?”
看著老陳憔悴的樣子,我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老陳看到我這個樣子,意識到他病情的嚴重性。那天晚上,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默默地看著天花板發呆。
那天晚上,我也徹夜未眠,一想到老陳的病,我的心里就揪著疼。第二天早上,醫生來查房的時候,老陳問他的主治醫生:“我這病需要多少錢治?”
醫生說:“如果想要得到更好的治療效果,最好用進口的藥物治療,等你肚子上的傷口恢復以后,需要做二十次左右的化療,控制住病情之后,每個月再堅持服藥,可以長期帶病生存。”
老陳追問:“這一系列操作下來,需要多少錢?”醫生沉吟了一下,然后說道:“除開醫保的部分,至少需要準備三十萬。”
聽到這個數字,我和老陳都沉默了。之前,老陳的手術費和住院費,已經花了五萬多,這些錢都是我給墊付的,老陳也知道。
醫生走后,我對老陳說,我的積蓄只有十萬出頭,手術費和住院費已經花了一多半,后續三十多萬元的治療費,你能不能自己想想辦法?
我心想:雖然老陳沒錢,但他還有一套房子,只要把房子賣掉,就足夠治療的費用了。
老陳裝糊涂,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頭沒錢。要不這樣,你先找人借借,等我病好了,再慢慢還你。”
老陳說得如此的輕飄,仿佛我借的不是三十萬,而是三千。我再也忍不住,脫口而出:“現在誰還愿意借給別人錢?要不,你自己去找人借著試試?”
聽到我這樣說,老陳耷拉著腦袋,半天沒吱聲。看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我就跟老陳說:“要不,你把房子給賣了吧!賣房的錢,足夠給你治病了。以后,你就住在我家,沒房子也一樣過。”
聽到我這樣說,老陳勃然大怒,說:“我還沒死,你就開始惦記我的房子,你的良心怎么這么壞?”
我萬萬沒有想到,老陳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哭著對老陳說:“你怎能這樣說我?我跟你結婚六年,家里開銷的大頭,都是我給拿的,我何曾惦記過你的錢?我讓你賣房子,也是為了你著想,希望你能多活幾年!”
老陳的態度非常強硬,說:“你別想讓我賣房,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賣掉房子的。我警告你,千萬別打我房子的主意,我的房子是要留給兒子的,你一分錢都別想得到。”
我對老陳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管你了。既然你自己都不對自己的生命負責,我又何必強求呢?”說完,我就要門外走,這時候的我,已經被老陳氣得失去了理智,腦袋里一片空白。
老陳不讓我走,說:“我倆是合法夫妻,照顧我是你的責任和義務,你要是就這樣走了,我不僅要去法院告你,還會告訴所有人,你是一個蛇蝎心腸的女人,我得了癌癥,你就一走了之。”
老陳說這番話的時候,面目猙獰,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他這樣的表現,讓我意識到,我的一片真心,終究是錯付了。
我對老陳說:“你去法院告我吧,既然我看錯了人,那么,我就要自己承擔所有最壞的結果。”
說完,我就走了,腳步異常地堅定。自從老陳對我說出那番話之后,我就深刻地意識到:女兒說的是對的,老陳跟我在一起,從來沒有付出過真心。他之所以要找老伴,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帶薪的保姆,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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