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每個男人心里都藏著一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江妧一直覺得賀斯聿是那個例外,畢竟自己與他也算年少情深。
可惜,這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白月光臺子。
賀斯聿似乎也免不了這個俗。
江妧十八歲就跟了賀斯聿,到如今整整七年。
兩千多個日夜的陪伴,與她做盡了親密事,卻始終比不過男人年少時的驚鴻一瞥。
說起來還挺可笑的。
她用了七年時間,也沒能看清一個男人的心。
所以,到底是有多愛,讓他甘愿將對方深藏在心中這么多年?
江妧的走神,讓正在賣力的男人十分不悅,忍不住加重力道警告她別分心。
賀斯聿在床上一向挺猛的。
大開大合動作下不小心撞翻了床頭的黑色錦盒。
他急忙接住避免砸到身下的人。
大概是之前沒見過,他難得好奇的問了一句,“這是什么?”
江妧沒什么情緒的抽走錦盒隨手扔一邊,勾著他脖子貼上他喉結(jié),“這種時候還能分心?是厭倦我了?”
賀斯聿扛不住她的誘惑,瞬間拋之腦后。
在男人為她瘋狂時,江妧側(cè)頭看向被晾在一旁的黑色錦盒,眼眸微濕。
賀斯聿,你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這錦盒里裝的是什么。
……
一個月前,榮亞成功上市,賀斯聿圈子里的朋友們?yōu)樗e辦了一場小型慶功宴。
江妧盛裝出席,打算在這場慶功宴上向賀斯聿求婚。
這本應(yīng)該是男人的事兒。
可江妧太愛賀斯聿了,甘愿為他放下女人的驕傲和矜持,主動向他求婚。
沒人知道她為了這一天,等了整整七年!
賀斯聿事業(yè)心重,江妧就為了他改了喜歡的專業(yè),選擇自己并不喜歡的金融專業(yè)。
大學(xué)畢業(yè)放棄國外名牌大學(xué)的offer,進(jìn)入榮亞投行幫賀斯聿做事。
從最底層的小職員,一步步升任總秘。
個中艱辛,唯有江妧自知。
感情最上頭那陣,江妧好多次都想問賀斯聿。
你會娶我嗎?
可最后她還是忍著沒問出口。
母親常說,禮物和愛都不能伸手去要。
主動給的是偏愛,伸手要的是施舍。
而賀斯聿也不是個喜歡把感情放在嘴上的人。
況且這么多年他的身邊一直就只有她,從來沒出現(xiàn)過別的女人。
水到渠成,似乎是他們之間必然的結(jié)果。
江妧為了這個結(jié)果,這些年來一直為榮亞沖鋒陷陣出生入死。
不分大小不論艱辛。
喝了多少酒進(jìn)了多少次醫(yī)院,她自己都快記不清了。
酒精中毒加流產(chǎn)那次,她差點死在手術(shù)臺上。
閨蜜陳今問她,“鬼門關(guān)前走一回的女人,后悔了沒?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這幅凄慘模樣,值得嗎?”
江妧毫不猶豫點頭,“值得。”
陳今給她取了個稱號。
為愛沖鋒的勇士!
她說,“希望你不會輸!”
那時候的江妧很肯定的告訴她,“賀斯聿不會讓我輸?shù)模 ?br/>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她挺到了榮亞上市!
沒人知道賀斯聿在港城敲鐘那天,她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大哭了一場。
哭完后擦干眼淚,開始為賀斯聿準(zhǔn)備求婚驚喜!
沒辦法,賀斯聿太忙了。
榮亞成功上市,他有好多項目要推進(jìn)。
還要接受眾多親友和事業(yè)伙伴的慶賀,肯定沒時間考慮兩人之間的事。
所以她選擇主動出擊!
幫賀斯聿分擔(dān)任務(wù)!
盡管早早的做了心里準(zhǔn)備,可真到要面對的這一刻,江妧還是緊張得不行。
站在門外不停的調(diào)整著呼吸,揉著不斷顫抖的手。
怕自己一會還沒開口,就哽咽到說不出能倒背如流的求婚誓詞。
門內(nèi)酒會正酣,有人正高談闊論。
“賀哥,你和盧柏芝還有聯(lián)系嗎?”
“盧柏芝?那不是賀哥的白月光嗎?怎么突然問起她了?”
“我聽說盧柏芝要回國了。”
“那賀哥不是能和白月光再續(xù)前緣了?”
江妧原本還因激動而輕顫的手突然一頓。
“說真的,盧柏芝父親這幾年官運亨通,如果賀哥娶她,對賀哥或是榮亞都有不小的幫助,男才女貌門當(dāng)戶對的。”
“更何況她還是賀哥的白月光,愛情事業(yè)雙豐收啊!”
說這話的是賀斯聿發(fā)小徐太宇。
他常說自己是和賀斯聿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人,所以他說的話毋庸置疑。
賀斯聿……有白月光?
江妧的心猝不及防的抽痛了一下。
“那江妧怎么辦?”有人好奇的問賀斯聿,“她畢竟跟了賀哥那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徐太宇不以為意,“給點錢打發(fā)不就行了?”
“真那么喜歡,大不了結(jié)婚后留著。”
反正他身邊的人都這樣,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門外,江妧緊攥的手指已經(jīng)捏得失去痛覺。
她迫切想要知道賀斯聿的答案!
她希望他立馬反駁,告訴所有人。
他愛的是江妧,他要娶的也是江妧!
可她盼了半天,聽到的只是男人輕描淡寫的一句,“你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八卦了?”
沒有反駁,也沒有否認(rèn)。
聽上去更像是在默認(rèn)。
“是是是,大好的日子聊點勁爆的,我都要喝睡著了。”
徐太宇從沙發(fā)里坐起來,開始活躍氣氛。
他是個海王,換女人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
平時玩的也都是一些新花樣,吆喝著眾人來了個坦白局。
“每個人說一件自己干過最刺激的事?”
有人一語驚人,“車震。”
徐太宇嗮他,“這算什么刺激?”
對方補(bǔ)充,“動車。”
整個包間都驚嘆起哄,“你小子有點東西啊!”
徐太宇激動的問一旁百無聊賴的賀斯聿,“賀哥,你呢?干過什么刺激的事?”
賀斯聿似乎思索了幾秒才開口,“為愛當(dāng)三。”
此話一出,全包間都沸騰了。
他可是賀斯聿啊!
江城頂尖豪門,鐘鳴鼎食門第繼承人,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
如果不是真愛,根本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徐太宇反應(yīng)最激烈,聲音高亢得隔著門板都震動著江妧的耳膜。
“是盧柏芝對不對!我就知道你還愛著盧柏芝!當(dāng)年你喜歡盧柏芝,盧柏芝喜歡徐京野,所以你為愛當(dāng)三!賀哥,你可真是個純愛戰(zhàn)神!”
那些起哄的笑聲像一桶桶冷冰冰的水,劈頭蓋臉,澆得江妧渾身刺骨的涼。
胃部不受控制的翻涌,難受得她慢慢蹲下身子。
徐太宇還在說話,他問賀斯聿,“賀哥,你說實話,十月十號那天你是不是和盧柏芝見面了?”
賀斯聿問他,“你怎么知道?”
“那天她發(fā)朋友圈了,說什么重逢是這個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我一猜就是和你見面了!”
“那晚有進(jìn)展嗎?是不是干材遇烈火,一炮續(xù)前緣?”
徐太宇八卦起來沒完沒了。
屋內(nèi)的其他人也一直在起哄,喧囂得狠。
江妧聽不清賀斯聿說了什么,只覺得胃部絞痛得厲害。
可那痛,卻不及心口處抽痛的十分之一。
十月十號。
是她酒精中毒加流產(chǎn)那日。
她單槍匹馬硬闖鬼門關(guān)的時候,他在和白月光再續(xù)前緣。
“江小姐,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
路過的服務(wù)員被蹲在地上滿臉慘白的江妧嚇到。
江妧拜托她幫自己叫救護(hù)車。
等她人躺在救護(hù)車上直冒冷汗時,賀斯聿的電話打了過來。
若是以往,她再累再困也會第一時間接賀斯聿的電話。
可她今天實在太痛了。
痛到什么都不想管也什么都不想要了。
包括賀斯聿。
……
江妧在醫(yī)院躺了五天,嚴(yán)重胃炎。
是上次酒精中毒加小產(chǎn)后沒好好休養(yǎng)引起的。
住院這期間,賀斯聿一次也沒找過她。
連條信息都沒有。
或許從頭到尾,在賀斯聿的世界里,她一直都可有可無。
只是從前的她沒發(fā)現(xiàn)罷了。
周一江妧回公司報道,助理周密神神秘秘的來和她聊八卦,“江妧姐你聽說了沒?咱們榮亞要來一個空降部隊!女的!”
“空降?”江妧皺眉,對這個說辭表示質(zhì)疑。
賀斯聿在用人方面一向嚴(yán)格,哪怕是江妧,進(jìn)入榮亞也是從最基層的實習(xí)生做起。
公司也從沒有過空降的先例。
可周密言之鑿鑿,“是真的!我都看到賀總親簽的任命書了!投資三部總監(jiān)!”
江妧眉心一跳。
那是賀斯聿曾經(jīng)許諾給她的位置。
這些年江妧為榮亞賣命,公司上下都看在眼里。
按照公司的升職規(guī)則,江妧早就能勝任總監(jiān)位置,獨立做項目了。
是賀斯聿說習(xí)慣她做自己的秘書,找不到能代替她的人,她才一直留在秘書部。
他還說投資三部總監(jiān)的位置會一直給她留著。
等榮亞成功上市,他會親自下達(dá)人事任命書,給她升職。
“是嗎?”她眼皮不安地跳了跳,不動聲色地問,“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盧什么芝……”周密只掃了一眼,看得不是很清楚。
江妧指尖一顫,手中的杯子滾落在地,熱水四濺。
周密嚇了一跳,“妧姐你燙到?jīng)]?”
“沒有。”
水不燙的,可她卻感覺比熱水燙過還灼痛。
“盧柏芝。”她說。
周密懵懵的,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江妧深吸了口氣,“那個人叫盧柏芝,即將上任的投資三部總監(jiān)。”
“啊對!就是這個名字!江妧姐,你認(rèn)識?”
“不認(rèn)識。”
她拿著水杯重新去接水。
空降的消息很快就在公司內(nèi)傳開,不少人都來跟江妧求證。
江妧應(yīng)付得有些疲憊,好脾氣消磨殆盡,終于爆發(fā),“你們那么好奇,直接去問賀總不就行了?”
她聲音落下時,整個總裁辦寂靜了幾秒后,響起一個女人輕柔的聲音。
“阿聿,你公司員工脾氣好像挺暴躁的。”
江妧看向聲音來源處,被一對并肩而立的壁人灼了眼。
多日不見,賀斯聿視線很涼淡的掠過江妧,和眾人介紹著身旁女人的身份。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來的投資三部總監(jiān)盧總,以后三部的項目都由她負(fù)責(zé)。”
眾人紛紛和盧柏芝打招呼。
盧柏芝性格很好,對所有人都笑意盈盈,“以后請大家都多指教。”
她還帶了入職小禮物,一旁的賀斯聿幫忙提著。
江妧自嘲的扯了一下唇角。
以前和賀斯聿同行時,都是她忙前忙后的拎東西,他從不搭手。
輪到白月光那兒,就開始主動拎東西了。
果然,愛與不愛,真的有區(qū)別。
盧柏芝也給江妧發(fā)了個小禮物,一套卡皮巴拉的鼠標(biāo)護(hù)腕墊。
“呀,居然撞款了。”盧柏芝看著她桌上的鼠標(biāo)護(hù)腕墊驚訝了一下。
隨后回頭跟賀斯聿說話,“阿聿,你們眼光居然相同呢。”
說完又沖江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些入職小禮物都是阿聿陪我去買的,沒想到撞款了,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回頭再給你補(bǔ)一個。”
“不用麻煩,我不介意。”江妧收下了那套鼠標(biāo)護(hù)腕。
賀斯聿吩咐她,“江秘書,你帶盧總?cè)ナ煜きh(huán)境。”
江妧沒理由拒絕。
榮亞秘書守則其中一條,一切以總裁下達(dá)的命令為先。
看得出盧柏芝性格很好,和所有人說話都是客客氣氣溫溫柔柔的。
長相上更是無可挑剔,非常完美的一張臉。
畢竟是能成為賀斯聿白月光的人,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
江妧帶她轉(zhuǎn)了一圈后,盧柏芝提出要去自己辦公室看看。
那間辦公室,半個月前剛剛裝好。
是江妧親自監(jiān)的工。
里面的擺設(shè)和布局,全都是按照江妧的喜好來設(shè)計的。
她比誰都期盼能坐進(jìn)這間辦公室。
就像她一直渴望能嫁給賀斯聿一樣。
只是事到如今,愛情和事業(yè),她通通都沒能擁有。
“我很喜歡這件辦公室的風(fēng)格,比我想象的要有溫度,而且離阿聿也很近。”盧柏芝看上去很滿意。
她迫切的想跟賀斯聿分享這種喜悅,丟下江妧興匆匆的跑去隔壁找賀斯聿。
江妧獨自一人站在辦公室內(nèi),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她環(huán)顧自己精心裝扮的辦公室,心臟似乎被什么東西揉成一團(tuán)。
喘不過氣。
……
中午周會,是榮亞一周一次的重要例會,也是全公司上下最嚴(yán)陣以待的時候。
沒有人敢遲到,江妧也不例外。
除了……盧柏芝。
哪怕她只是一個剛進(jìn)公司的新人,也敢打破賀斯聿親自定下的規(guī)矩。
江妧以為賀斯聿會動怒的。
最起碼也應(yīng)該譴責(zé)兩句。
可他什么都沒說,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只平靜的吩咐江妧把會議資料發(fā)下去。
那一瞬間她有些恍惚。
冷不丁的想起她做實習(xí)生那會兒,因流感發(fā)燒導(dǎo)致例會遲到,被賀斯聿當(dāng)著全公司人的面點名批評。
完全不記得她是因為照顧他才感染的流感。
事后她也委屈過抱怨過。
賀斯聿解釋說公司剛起步,他得立下規(guī)矩,殺雞儆猴。
而她成了他在公司立威的工具人。
她寬慰自己,賀斯聿只是公私分明而已,不是針對她。
多年后的這一幕,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扇在江妧臉上。
原來他也有公私不分的時候,只是能讓他這樣做的人不是自己而已。
人和人之間還是有區(qū)別的。
如同愛和不愛之間的區(qū)別。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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