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2月11日,美軍第14航空隊從桂林派出的12架轟炸機,在20架戰斗機的掩護下,飛襲香港。美軍克爾中尉駕駛的飛機被日軍高射炮彈擊中,油箱起火,克爾跳傘逃生。
降落傘離地面越來越近,克爾俯視機場:日寇都在拍掌歡呼,一些日軍還急忙向他下降的方向奔去。一切都是那樣清楚。
克爾心想:一切都完了。他絕望地用手臂蒙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下面,也不敢想下去。還想什么呢?不是幾分鐘就完結了嗎?
突然,一陣大風將降落傘刮到了九龍的慈云山……
港九大隊的通信員陳勛和同一名叫李石的“小鬼”,從沙田山區往九龍市區送情報正好路過。
一朵“白云”映入他們的眼簾,“咦!降落傘!”他們一陣驚奇,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剛到跟前,一聲聽不懂的吆喝聲響起。他們征了一下,循聲望去:面前站著一個身材高大、身穿飛行服的人,一雙藍眼睛骨碌碌轉著,閃著警惕的眼色,手中一支精巧的手槍正對著他們。
是個外國人!難道是剛才被打下來的飛機里面的飛行員?糟糕,敵人正在搜索他,危險啊,得趕快搶救他脫離險境。
陳勛、李石兩人向他大聲喊道:“喂,朋友,我們是游擊隊的,走,跟我們快走吧!”他們說了十多遍,克爾只是眼珠在轉。顯然,他聽不懂中國話。但在善意的招呼之后,克爾已經解除了敵意。他放下手槍,從飛行皮衣里面拿出一個小本子,遞給陳勛兩人,上面用英文和中文寫著:“來華助戰,洋人美國。”
接著,克爾又掏出一疊美金,對兩人揚手,嘰哩呱啦地示意他們收下些。陳勛兩人比劃著手勢婉言謝絕了,并比手畫腳,要帶他走。但克爾看不明自,心里還有驚慌和戒備。
陳勛和李石急得直跺腳。最后兩人商量,決定陳勛留在這里,李石迅速回短槍隊報告隊長劉黑仔。
山下的日軍摩托車聲越來越近,陳勛急壞了。5分鐘,10分鐘……過去了,隊長還沒有趕到。不能再猶豫、等待了,陳勛拉著克爾就跑。
陳勛對于這些山頭的每個角落都十分熟悉,他們穿山溝,鉆樹叢,很快在半路碰上隊長劉黑仔。
劉黑仔當機立斷:“這是盟軍,立刻掩護他轉移到石龍仔的山洞里。”
這個山洞非常隱秘,處在半山腰一個險要的懸崖上,神不知鬼不覺。游擊隊十多人掩護著克爾剛進山洞不久,敵人的拉網合攏了,將慈云山、觀音山團團圍住,分幾路對游擊區“清剿”,并出動了飛機配合搜索。
敵人一直搜查了兩個星期之久,均無所得。有幾次,敵人搜到山洞
附近。隊長劉黑仔急中生智,立刻帶著幾個戰士穿出山洞,轉到第二個
山頭,將敵人引開。這種“麻雀戰”弄得敵人昏頭轉向。
克爾在山洞度過了半個月,直到敵人撤退后,游擊隊才在一個黑夜里秘密地將他送到新界深沖村,由港九大隊部派來的翻譯譚天等接回大隊部,然后轉移到大后方。
分別時,克爾一一擁抱患難與共的游擊隊員們,流下了熱淚。他還把身上的手槍、小刀、海上救生用具等全送給游擊隊員留做紀念。
克爾參軍前曾是一家美國雜志的美術編輯。他回到美國后,感激于懷,將自己被游擊隊搶救脫險的經歷畫成連環畫,以表示永久的感念,還特地送了一套給東江縱隊。
克爾后來回憶道:“在敵人嚴密的包圍封鎖下,(我)每一天都親眼看見敵人在山頭山腳,在附近的田野走來走去,呱呱地叫,這種場面實在是一種難以想像的恐怖。但你們游擊隊的小同志與女同志,供給我一切需要,還給我的燒傷敷藥,那位小同志身上只有5毛錢軍票,卻買來了糖給我吃。這種天真活潑、能干與懂事的孩子,真是世界上少有。我掏了50元美金給他,他始終不肯要。中國人民對于我的親切崇高的感覺,從此時才是真實的,永遠不能遺忘的呀!”
自克爾中尉脫險后,東江縱隊于同年5月26日,又在大亞灣搶教了五位落難的美軍飛行員:列夫柯中尉、拉維里爾中尉、沙克上士、康利上士和愛利斯上士。以后,東江縱隊又救護了美軍第14航空隊的依根中尉及美軍第3艦隊飛行員克利少尉。
東江縱隊(廣東人民抗日游擊隊東江縱隊)在抗日戰爭期間曾多次救助盟軍飛行員,尤其是美軍飛行員,展現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抗日武裝與國際反法西斯力量的合作。東江縱隊在抗戰期間共營救111名國際人士,包括42名英國人、54名印度人及8名美軍飛行員。
美國“飛虎隊”指揮官陳納德將軍曾致信感謝東江縱隊的救援行動,克爾的救援故事成為中美兩國人民在二戰期間并肩作戰的重要見證。這些救援行動不僅體現了東江縱隊的英勇與智慧,也為中國抗戰贏得了國際支持,成為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的重要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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