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陸棄
韓國檢察總長沈雨廷在7月1日突然宣布辭職,雖然措辭委婉,但字字劍鋒,矛頭直指文在寅-李在明體制下日益激進的“司法改革”。沈雨廷不是普通的技術官僚,而是憲政體制下最后一位試圖守護檢察制度獨立性的高層。他的突然離場,不僅是個人道義上的選擇,更是對整個國家制度運行方式的一次警示。他用“最后一份責任”來定義辭職的意義,顯然不僅是卸任,更是一記警鐘。他不愿繼續被迫參與一場以政治為驅動、以破壞制度為目的的所謂“改革”游戲。
沈雨廷辭職的直接背景,是李在明政府近期強勢推進的檢察改革,試圖以立法與行政手段壓縮檢察機關的權力,甚至將刑事偵查權從檢方移交給警方和行政機構。這種操作在邏輯上打著“去政治化”“民主化”的旗號,實則是掩蓋政治干預司法的真意。改革不再是“建設性”改良,而是赤裸裸的制度摧毀。沈雨廷指出,刑事司法制度直接關系到國民生命財產安全,這種以“設定時限與結論”為導向的改革,意味著政府早已寫好劇本、安排好結局,學界與實務界不過是擺設,程序正義蕩然無存。
回望韓國司法系統發展史,自1988年立法確立檢察總長兩年任期以來,沈雨廷若被正式批準辭職,將成為第16位中途離職者,充分說明“任期保障”在韓國不過是制度幻影。每一位總長的離職背后,都折射出韓國政治與司法之間持續不斷的權力拉扯。特別是在民主黨掌權時期,司法改革的“革命”色彩愈加濃烈,檢察機關被當作“清理前朝”與“遏制異己”的工具,同時又被設定為需要削弱的“反動勢力”。李在明上臺之后的操作更為激進,面對自己因涉嫌貪腐多次遭檢方調查,他迫不及待地掀起第二輪改革浪潮,試圖通過制度手段為自己“制度自保”,而非“制度正義”。
沈雨廷的辭職,無疑給這場改革澆了一盆冷水,也將整個國家引入新的不確定期。一個檢察總長的退出,絕非人事變動那么簡單,而是整個國家制度平衡的撕裂點。檢察系統原本是對抗行政權的最后一道制度防線,一旦失守,行政主導下的“司法改革”將毫無掣肘,韓國將走上一條危險的滑坡路——以民主之名,行專斷之實;以改革之名,毀制度之根。
更可怕的是,沈雨廷所揭示出的“預設結論改革”邏輯,極具政治感染力。一旦成功,它將成為模板,被廣泛復制到教育、媒體、軍隊等更多制度體系中。今天是檢察制度,明天就是法官任命、新聞獨立、軍隊指揮權……所謂改革,淪為政治權力重塑結構的工具;所謂民主,成為打壓制度反對派的合法外衣。這不是制度進步,而是制度自殺。
諷刺的是,李在明政權在國際場合不斷宣稱要加強“法治社會”建設,卻在國內展開對司法獨立的系統清除。在這種結構性虛偽中,法治成了自欺欺人的幻影。一個沒有制度制衡的政府,再怎么高喊“改革”,也不過是在進行合法形式下的權力擴張。沈雨廷用辭職這一激烈方式告訴國民:真正值得警惕的不是檢察系統的權力,而是行政系統對司法的吞噬;不是改革的推進,而是制度程序的掏空。
事實上,李在明政府的這種改革方式早已引發基層法律界廣泛不滿。大量檢察官與法官私下表達憂慮,不少學者甚至在專業期刊上撰文批評改革缺乏理論支撐與實務可行性。但這一切聲音,在政治機器的碾壓下統統被排斥出決策圈。專家的聲音不再重要,民意被操控為工具,改革成為表演,真正的制度思維徹底消失。若一個社會連檢察權都無法獨立地存在、無法抵御政治沖擊,那么它的法治也不過是沙上筑塔。
沈雨廷辭職的另一個深遠影響,是對未來政府權力更替的制度遺產影響。一旦某屆政府可通過制度打壓司法、規避追責、清洗異己,那么下一屆政府將沿用相同套路,政治將陷入零和博弈、制度將陷入永無寧日的動蕩之中。一個文明國家不應靠領導人“自律”來維持正義,而應有結構性的制度制衡機制。如今韓國卻正在滑向“靠人不靠法”的危險境地。
最后必須指出的是,在亞洲許多國家試圖以“改革”來打著反腐、去權力的旗號做制度大清洗之際,韓國此刻發生的這場風暴具有極強的警示作用。沈雨廷辭職的意義,遠大于一個總長的落幕,它是一次司法系統對政治壓迫的絕望回應,是制度守護者最后的抵抗。這一抵抗能否喚醒沉睡中的公眾意識,決定著韓國未來十年是繼續墮入制度虛無,還是重建真正的法治秩序。
司法改革不是兒戲,更不是權力游戲。若不能在制度內討論、共識、推進,所有冠冕堂皇的改革最終都將成為民主的背叛者。沈雨廷走了,但問題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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