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第一次見到老李時,他正蜷在輪椅里,棉襖裹得像個粽子,手里的白瓷碗晃得厲害,一勺粥剛舀起來就 "啪嗒" 掉在棉褲上,燙出個濕乎乎的印子。他望著那片狼藉,眼淚突然涌了上來 ——老李后來跟我說,那不是燙的,是心里的絕望像冰錐子似的扎得生疼。
他的老伴兒拿抹布來擦,手比老李抖得還兇,抹布在褲腿上畫著圈,半天也擦不干凈。結婚四十多年,老伴兒總說他是家里的頂梁柱,那天卻紅著眼圈哽咽道:"老李,咱不治了行不?你遭罪,我看著......" 老李懂她的心疼,可他不甘心,孫子剛上小學,書包上還掛著他買的奧特曼掛件,他還沒看著孫子考重點中學,沒聽孫子喊他一聲 "爺爺真棒"。
轉機出在社區(qū)那場飄著雪的義診。穿軍綠色羽絨服的王大夫蹲在老李輪椅旁,哈出的白氣打在老李手背上,說:"老李,你這不是沒救了,腦子里管運動的神經就像久旱的小苗,缺口好水呢。"開的方子是黃芪、當歸、天麻、枸杞,加半只烏雞、一截山藥,讓每天熬碗湯試試。
老李當時犯嘀咕,這能比西藥管用?但還是讓老伴兒按方子煮。砂鍋在煤氣灶上咕嘟響,藥香混著肉香鉆鼻孔,屋里頭第一次有了活氣。頭三天喝著像普通雞湯,就是喝完身上暖烘烘的,不像以前總透著寒氣。到第七天早上,老李試著往起撐,胳膊肘剛碰床頭柜,居然 "噌" 地坐直了!老伴兒端洗臉水進來,搪瓷盆 "哐當" 掉地上,水濺了一褲腳,卻咧著嘴直樂:"老頭子,你、你坐起來了!"
那天跟王大夫視頻,老李舉著手機的手抖得像跳迪斯科,屏幕里的王大夫笑得眼睛瞇成縫:"看見沒?神經開始 ' 吃飯 ' 了!" 王大夫說黃芪當歸像給神經搭腳手架,天麻能讓亂顫的手穩(wěn)住,枸杞山藥是給細胞喂能量的。老李聽不懂這些,只知道自己能慢慢抬胳膊、抓桌沿挪身子,這就比啥都強。
熬湯的講究多。老伴兒頭回煮把當歸天麻一股腦扔進鍋,王大夫在視頻里急得擺手:"藥材得用紗布包起來,像穿件小褂子,煮半小時放烏雞,山藥最后一刻鐘下鍋,不然就燉成糊糊了。" 現在老李廚房墻上貼著泛黃的紙,紅筆寫著步驟,比日歷還顯眼。
喝到一個月那天,老李扶著助行器挪到客廳,瓷磚涼絲絲蹭腳心。孫子放學回來,書包一扔就拍手:"爺爺會走路啦!" 他試著走了三個來回,腿肚子轉筋似的酸,心里卻甜得像揣了罐蜜。有回在樓下曬太陽,三樓老王的媳婦來問方子,老李趕緊擺手:"可別瞎試!我痰濕重,王大夫讓加陳皮;老王火大,得把當歸換成丹參。這跟穿鞋似的,合腳才能走遠路。"
最要緊的是湯不能替藥。老李每天該吃的美多巴從沒斷過,卻從一天三次減到兩次,以前吃完藥天旋地轉的暈勁兒也悄悄沒了。王大夫說這是 "中西合璧",西藥是沖鋒的戰(zhàn)士,湯藥是送糧草的后勤兵。現在老李不光能自己系鞋帶,每天早上還能跟著公園老師傅學太極,"云手" 時胳膊雖顫,總算能畫出個圓了。昨天給孫子削蘋果,果皮連成條沒斷,小家伙舉著蘋果蹦得老高:"爺爺削的蘋果像小燈籠!"
老李強調這不是吹湯是神藥,帕金森多磨人他最清楚。但他實實在在覺得,中醫(yī)治病像老木匠修家具,不慌不忙找癥結,一點點把歪了的榫卯扶正。不像西藥那樣猛打猛沖,而像春日暖陽慢慢滲進骨頭縫,讓身子從里到外透著勁兒。就像王大夫說的,中醫(yī)講究讓身子自己活起來,這才最厲害。
他想對同病相憐的人說,不妨找靠譜的中醫(yī)問問,別自己瞎配藥,別停西藥,更別絕望。他這把老骨頭都能從輪椅上站起來,別人也能。昨天給王大夫送錦旗,王大夫不要,說功勞是老李自己的:"是你不想躺平的勁兒,配上中醫(yī)的調理,才讓身子回了魂。" 老李覺得這話在理,中醫(yī)治病,治的不光是身子,更是那股子活著的精氣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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