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6月中旬的一天,我和師傅王佰山早早把軌道車準備好了,5點,時任額爾古納左旗(根河市)旗長姜官玉帶政府官員,陪同國家財政部來的領導也到了。
有男有女50多人上車很順利的出了根河,一路沒事。兩個多小時后開到滿歸。下車旗長說;“你們也跟著”,車站有滿歸林業局的人迎接著,我們上了公路大客(車)出了滿歸,往北沿著漠滿(漠河-滿歸)公路開到敖魯古雅鄂溫克民族鄉(鄂溫克語;意為楊樹林茂盛的地方)所在地。
領導們下車考察,我看到老霍了,老霍是給咱們原根河工務段(工務段,是鐵路系統的基層單位,負責鐵路線路及橋隧設備的保養與維修工作)潮查采石場蓋家屬房的施工隊隊長,山東汶上人。
他和幾個歲數大的人在蓋房子。我跟他嘮嗑,我問他說;“你們的年輕人呢”?
他說;
“我們的幾十個小伙子把這的姑娘全包了
“有的娶回山東老家了
“有的入贅了
“眼下就我們幾個老的啦”!
領導們考察完回來了,我們上車,奔高地林場飼養馴鹿的獵民點去了。
這獵民點在漠滿公路56公里(公里數是56還是36記不清了請原諒)往東的一個支線里面。進去過小橋走了不遠,車停下了。
有幾個滿歸林業局的人,他們是招待所提前來的,他們把我們帶到有五戶撮羅子的地方,那撮羅子是小桿上部頂在一起,下部戳著地,均勻地散布開成圓形,像個大三角,撮羅子都是用帆布圍的,上尖冒著煙,底邊漏著亮,也不怕耗子鉆進去。每個撮羅子里都有一對紅箱子好象是標配,箱子上是被褥,后邊掛著兩棵槍,一棵半自動(步槍)一棵小口徑(步槍),有的掛一棵小口徑。
一大群馴鹿,在撮羅子跟前幾十米處,一堆一堆的擠在一起,每堆里都有篝火冒著煙,給它們熏蚊子。有的馴鹿崽全身泡在車轍道溝的泥水里,露個小腦袋。
考察照相,60多人就一個照相師,我和師傅也照了,不是相機里沒膠卷就是沒照上,照片到現在也沒給我們。
敖魯古雅鄂溫克民族鄉鄉長讓那里的獵民把馴鹿鞍子備上,讓北京來的李領導騎馴鹿照,北京來的李領導是個女的,挺漂亮的,上不去。
旗長說;“這時我得上”旗長過去,在李領導身后兩手往她腋下一伸,把她抱起來,旗長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很魁梧,抱她像抱小孩似的,抱起來讓她騎到馴鹿身上,那馴鹿晃腦袋,鹿角就在李領導眼前,好象說;你真美!旗長開玩笑說;“這不行”,旗長又把住鹿角,那鹿角有一寸寬,照完相又抱下來,把大伙笑的前仰后合。
鄉長和山上第四戶撮羅子里的男主人說著什么。一會用民族話,一會用漢語的,那戶主人拿出了一根假鹿鞭(狍子鞭),鄉長看了用民族話罵他,那意思是說;這不是馴鹿的,要真的,那人用生硬的漢話說;“來人就要(殺),來人就要(殺),那有那么多啊”!他指著假鹿鞭,舉著攥緊的拳頭上下一挑一挑的動著說;“這…狍子的唄…好使”,逗得旗長等人一陣大笑。
品嘗他們的餅,一個鄂溫克獵民老婦人和面揉了一會,拍了一個大餅,把撮羅子地中央的火炭灰往一邊拔啦,把那大餅往灰堆里一放,把火炭灰又拔啦回來蓋上了。
眼看那大餅鼓起來熟了,把灰拔啦掉拿出來給了一位官員,一人一塊分了,有人吃了說;“酸不溜的挺好吃”,有的邊吃邊喂馴鹿。
到公路上,先來的人員在小橋西邊鋪好了八塊大方巾,大方巾上擺有吃的喝的。什么油炸滑子(魚)呀,柳根(魚)呀,豬蹄,鹿肉,啤酒,白酒等。有一塊方巾是給鄂溫克獵民的,他們沒來,可能等人們走后在來吃吧?我最沒出息,我們桌(巾)的魚吃沒了,跑到隔桌去吃了,隔桌是四位老者,他們說;“小伙子你就在這吃吧!我們吃不了”,鄉長喊;“一會吃完到小橋東邊打槍,打得好的有獎勵”。
吃完鄉長過來,給每個人小口徑(槍)子彈三發。打瓶子,有人問:“咋打”?鄉長給大家做示范;在公路上叭…的來了個單腿跪地端槍瞄準…那動作干凈利落。三發子彈打了兩個瓶子。
我全中,打得最好獎勵我三發。最后一關打活靶子,帶去的啤酒好幾箱放在河里泡著沒喝了,就打那個,有的往啤酒箱子里打,那啤酒瓶一打上就爆,鄉長到跟前把一瓶瓶的啤酒從箱子里拿出來讓水沖走,這就是打活靶子,從橋上往下,打那邊沖走還上下浮動的瓶子口,我二槍打了一個。
還有一發(子彈)站公路上打了個廢電線桿子上的瓷瓶,根河公安局王副局長,他高個,人長得很帥,拿小手槍也打了個瓷瓶。
大伙鼓掌說打得好。
往回走,出山來到了漠滿公路往滿歸開追上了一臺運材車,大客車司機看路窄就在后邊跟著,到路寬的地方大客車司機打喇叭,那運材車沒減速往右打了一把舵讓路,他前車頭一打后尾元條甩過來正好橫到路中央嚇得大客司機沒敢超,心想拉一車人穩點,等運材車停下在超,運材車沒停,往前走了一會,看大客車也不超他,回正路了,也沒有寬的路,運材車也不讓了,在怎么打喇叭就是不給讓,把一車人氣得不知說啥好了。
有人讓王局長“”把他車胎打爆”,有人調侃滿歸林業局局長說;“看看這就是你的人”
一頓數落之后王局長把槍掏出來,打開了大客車車門,朝天開了一槍,別看槍小,動靜大啊!運材車沒停,又打了兩槍還沒停,往前又走了幾公里,路寬了也沒停。
王局長是生氣啦!還是生氣啦!難道槍聲就是命令你不知道?連開三槍,咣…咣…咣…的。那運材車司機就是不讓,沒招了。
只能跟著,開到滿歸北面激流河邊,公路有紅白警示樁的地方,對向來了個車他們會車,車里也不知道是誰說的,頂上去!
對向的車停了,運材車過不去也停了,大客車停下,王局長下車了,滿歸林業局局長也跟著下了車,他們一下車有人說;“把他帶回來”,王局長指著運材車司機說;“下來,為什么不讓路”。司機一看警察也傻了,啥也沒說下來了。
到大客車,坐機器蓋子上,王局長問他;“有駕駛證嗎”?他說;“沒有”,王局長問車內的人說;“有能開這運材車的嗎”?沒有吱聲的,他說;“我去開”。
王局長開運材車在前,這回大客車也不超了,走了不太遠停了,王局長上來跟運材車司機說;“你這車沒制動啊”!運材車司機說;“不好使”。王局長說;“差一點下去”。
他不開了,讓運材車司機下去自己開,嚇唬他說;“到地方卸完車別走”!他走后王局長跟滿歸林業局局長說;“回去交給你處理了”。又說“運材車沒制動也不行啊”!
國家財政部來的領導們考察的很滿意,回到滿歸開會,研究決定給敖魯古雅投資29萬。
完事后上軌道車又返回根河。
作者;陳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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