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的上海車站,18歲的吳秀瑛即將奔赴異地,和前來送行的戀人久久凝視后,她將他們的婚戒纏入秀發,對戀人說道:“人在,戒指在,抗戰勝利之日便回來做你的新娘。”
說完,吳秀瑛轉身登上了列車。
1924年,吳秀瑛出生于上海。因家庭經濟不錯,又從小念書,在別人眼里稱得上妥妥的大小姐,唯一不足的,可能就只是生在亂世中了。
自從上海有了租界,就成了洋人的天堂。吳秀瑛每天都能看到這些人利用手中的特權胡作非為,她深深感到作為這片土地的主人卻要遭受無端的欺辱。對于這樣的世道,吳秀瑛內心十分地不滿,她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把這些人趕出中國。
1937年,日酋的全面入侵點燃了她的熱血。當13歲的吳秀瑛目睹了他們的各種行徑后,她再也按耐不住內心那股強烈的抗爭,毅然走上街頭,喊起了抗日口號。
吳秀瑛的愛國熱情激起了醫校同學們的共鳴,大家紛紛站到了她的身邊。他們一起散發抗日傳單,一起宣傳抗日活動,一起募捐,又一起將錢和慰問品送到抗日前線。
由于租界淪陷,吳秀瑛毅然決定去尋找抗日隊伍,將自己的愛國之情進行到底,于是便有了本文開頭的一幕。
一路輾轉,歷盡艱辛后,吳秀瑛終于來到了我軍蘇中根據地,最終實現了自己的志向,成為了新四軍一師的一名女軍醫。
由于醫務人員緊缺,吳秀瑛立即被派往了頂頭府屋。
頂頭府屋位于宜昌河畔,離她駐扎的東臺三湯河一帶還有較遠的距離。但事不宜遲,吳秀瑛迅速向那里趕去。
路上下了暴雨,本就難走的道路被雨水沖刷后更是泥濘不堪。這個大城市的姑娘不曾退縮,她咬緊牙關前行著,一不小心就摔進了泥坑里。泥水濺了一身,也濺了一臉,待她爬起來時,膝蓋還流著血。
前方的泥濘無窮無盡,吳秀瑛拭去臉上的泥水,一咬牙,又忍痛繼續前行。
頂頭府屋終于到了,那是三間低矮的茅草屋,一個中年男人迎了出來,將她讓進了屋里。
這個中年男人名叫徐章德,是這里的郎中,他用畢生積蓄建起了這三間頂頭府屋。后來兒子投身抗日,他的這三間府屋就成了紅色診所和秘密交通站,徐章德也當起了義務醫生。
聽完徐章德的敘述,吳秀瑛安頓了下來。在這個四周都是灘涂和茫茫蘆葦的小村子里,她摒棄掉大城市的安逸,以驚人的毅力克服了各種困難迅速成長了起來,從肩不能扛的小姑娘變成了藥品器械一擔挑的女戰士。
對待工作,吳秀瑛從來都是一絲不茍,除了醫治傷員,她還會親自給傷員喂飯喂湯,哪里傳來呻吟聲,她便會快速過去查看。吳秀瑛性格溫柔,待人和氣,時間一久,大家跟她都十分親近,常常在一起讀愛國詩詞,唱抗日歌曲。
等到自己有空了,吳秀瑛就會去找徐章德,向他請教醫術,完了,自己琢磨,自己看醫書,慢慢地便成了頂頭府屋里獨當一面的醫務人員。
屆時,找她看病的當地百姓也多了起來,吳秀瑛總是和藹地接待每一個人。
突然有一天,府屋里來了個大肚子女人,她說自己懷孕都一年多了,孩子都還沒有降生。村里閑言碎語的,她實在是聽著難受,無奈之下就跑來找吳秀瑛了。
吳秀瑛的第一直覺就告訴自己,她懷的不是孩子,于是立馬讓女人躺下,仔細替她檢查了起來。
那個年代,根本就沒有先進的儀器,只能靠醫者的醫術了。吳秀瑛經過仔細地手觸,觀察后,通過自己所學的西醫進行詳細分析,再接合徐章德的中醫,她最終確定該婦女卵巢里長了瘤子,必須進行手術切除。
于是,吳秀瑛跟這位婦女說了病情和手術治療的必要性。聽多了閑言碎語的婦女雖說害怕,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吳秀瑛,在經過充分地準備后,吳秀瑛和幾位醫務者相互配合,最終成功完成了手術。
閑話止住了,吳秀瑛的醫術也在群眾中得到了認可,她平日里就更忙了。但這一切,對于吳秀瑛來說,都是值得的。
1943年8月,日酋調集偽軍近萬人對頂頭府屋一帶發起了瘋狂的大掃蕩,而徐章德府屋前的路又是敵人的必經之路。于是按照慣例,后方醫院要立即分散轉移,吳秀瑛的任務就是帶著一部分重傷員轉移到倉河西邊兒的天鵝蕩隱藏起來。
天鵝蕩的老鄉是事先聯系好的,每一戶都有專門安置傷員的隱藏點,吳秀英只要按順序將傷員們轉移過去就行了。就在最后一個傷員安全轉離后,她自己正要撤離,房東大娘的兒媳婦突然要生產了。
吳秀瑛二話不說,決定留下來替她接生。
正在這時,槍聲傳來,聽聲音已經離村子不遠了。看著眼前的年輕的女軍醫,再看看痛得直呻吟的兒媳婦,房東大娘左右為難。糾結片刻后,她還是堅定地對吳秀瑛說:“敵人來了,你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孩子馬上就出生了!大娘,我只要一點時間,相信我!”吳秀瑛一邊說一邊做著為產婦接生的工作。
槍聲越來越清晰,隨著嬰兒的啼哭聲響起,孩子終于生下來了。就在吳秀瑛準備撤離時,日酋的先頭偽軍已經進村了,并開始了挨家挨戶地搜查。
無法撤退,吳秀瑛只好隨村民被趕到了曬場上,熊熊的火把照在了每一個人臉上,也照在了偽軍頭子的臉上。只見他瘋狂地叫囂道:“交出新四軍,才能保你們平安,不然一個也別想活!”
人群里沒有一絲聲響,大家都用仇恨地眼光瞪著他。幾分鐘過去了,依然沒有人說話,偽軍頭子急得拉出一個孩子來威逼村民交人。
孩子嚇得直哭,有些婦女開始哭起來,但都被自家的男人震住了,依然沒有人站出來交代。
偽軍頭子暴跳如雷,他就要向孩子下毒手了,千鈞一發之際,吳秀瑛大聲呵道:“住手!不許傷害孩子,也不許傷害老百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新四軍!”
話音落下,曬場上陷入死一般寂靜,村民們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吳秀瑛。
看著這個年輕的姑娘,日酋先是一驚,旋即獰笑著說道:“花姑娘,交出更多的新四軍,就饒了你。”
“呸!你休想!人是姑奶奶我藏的,但絕不會告訴你!”吳秀瑛斬釘截鐵地說道。
見軟硬都不起作用,日酋腦羞成怒,揮刀刺向了吳秀瑛,年輕的女英雄就這樣倒在了血泊中,年僅19歲。
已經成功轉移的徐章德聽說吳秀瑛犧牲的消息,不禁淚濕衣衫。他買來棺木,和村民們一起收殮了吳秀瑛的遺體,將她埋在了村頭最高的地方。之后的每年清明,徐章德都會和村民一起去祭奠吳秀瑛。
直到抗戰勝利,對吳秀瑛的祭奠,徐章德和村民們也從未間斷。解放后,他們把這種祭奠變成了一年兩次,清明一次,臘月底一次。
隨著當年的人們歲數越來越大,有的人先走了,徐章德便和大家商量,身體硬朗的就代替身體不好的去,有空的就多去,這個建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后來,徐章德也去不了了,因為年事太高,他就讓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去祭奠。
如此一來,對吳秀瑛的祭奠,就這樣一代代傳承了下來。曾經頂頭府屋所在的村子,子孫后代們都繼承了這樣的祭奠。
如今,頂頭府屋還在,100年了,它依然見證著吳秀瑛與村民們的戰斗情誼和民族情感,還有救治新四軍傷員的一幕幕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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