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個(gè)詞兒挺熱,“書超”。與那個(gè)踢球的“蘇超”相對(duì),一文一武,妙哉妙哉。
有人要問,“書”怎么“超”?步入這屆江蘇書展,只一眼便明白了:
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人手一輛購物車,魚貫而行,琳瑯滿目的書籍便成了待選之貨。這般架勢(shì),儼然將書展當(dāng)成了“超級(jí)市場(chǎng)”,不必正襟危坐,只求歡喜痛快。書展竟也有了煙火市井的活色生香,書海浩渺中,購書與“血拼”,在靈魂里竟有了幾分神似。
若說購物車只是“書超”的外在形態(tài),那場(chǎng)中閱讀的百態(tài),則活脫脫為其神魂寫照。繪本區(qū)里,小讀者們練就一身“臥功”,橫臥于地,紙是云彩,字作星斗,無人呵斥,無人側(cè)目。這書展不是圖書館,不是課堂,只如自家客廳一般隨意。
此情此景,倒令人想起那句“書非借不能讀也”,然今日看來,書非“臥”而不能盡興者,亦大有其在。展館角落,有人倚柱而立,有人席地而坐,更有人尋一僻靜處盤腿安坐,形貌各異,姿態(tài)萬千。這書展如江湖,人人皆可憑各自本事尋得一方天地,讀書姿態(tài),亦如江湖門派,各自逍遙。
想起汪曾祺先生曾言:“四方食事,不過一碗人間煙火。”這讀書的千姿百態(tài),不正是人間煙火里最舒展的一縷?書頁攤開處,便是心之歸處。
再瞧這“書超”里頭,更是處處暗藏珍寶,考驗(yàn)眼力,引人“淘”興大發(fā)。某君以區(qū)區(qū)三十元,竟淘得一套上世紀(jì)八十年代《紅樓夢(mèng)》,紙雖泛黃,品相卻新如未曾謀面,堪稱滄海遺珠。更有甚者,汪曾祺手稿、錢鐘書真跡,這些散落各處的文化“孤本”,如同超市角落里的特價(jià)珍品,只待有緣人慧眼識(shí)金。
此情此景,豈非如同“沙里淘金”?真真令人感慨:“書中自有黃金屋”,此語誠不欺我!
書展如市,書籍如貨,這本是喧囂表象。然而內(nèi)里乾坤,終究與超市不同。超市里,購物車滿載而歸的,是果腹之需;“書超”之中,書車所載,卻是精神食糧。
書展化身為“書超”,這并非降格,實(shí)乃閱讀卸下華服、返璞歸真:書非廟堂供物,原該是市井人家尋常煙火里的一點(diǎn)光亮。當(dāng)書卷如瓜果般任人挑選,閱讀便不再懸于高閣,它悄然落回我們生活的地面,在俯拾即是間,滋養(yǎng)尋常日子。
古人云“敬惜字紙”,字紙之貴,貴在其承載的智慧與精魂。如今“書超”熱絡(luò),書籍如柴米油鹽般被放入購物車,此情此景,令人欣喜之余,亦生感慨:當(dāng)書籍走下神壇,匯入尋常生活的車流,當(dāng)閱讀的姿勢(shì)可以如臥云般自在舒展,當(dāng)“淘書”的樂趣如同“菜場(chǎng)撿漏”般引人入勝——這或許才是書展至為珍貴的“超然”之境。
書展如江湖,書車如行囊。人推著車,車盛著書,書載著道,熙熙攘攘間,便也推著那無形的精神之河,汩汩向前。
現(xiàn)代快報(bào)/現(xiàn)代+記者 王子揚(yáng) /文 馬晶晶 施向輝/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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