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在我心中的河（散文）

（作者：簡真瑜）

我的家鄉，有片一千來畝的平壩良田，在當地屈指可數的“壩”，被不高山丘的普陀山、兔耳坪、新靈坪及其挺拔的松樹、郁郁的竹林和坡地所環繞，依山傍水，土壤肥沃，鐘靈毓秀，因此美名“大毓”。在平地田園的腹地，有一條溪河，自西向東縱穿而過，蜿蜒曲折，拐了個舒緩的彎，默默流向游江河，一路向東幾公里注入長江，流入大海。

這條河，匯聚似如龍脈四個山脊的三股山澗清泉，一年四季不干涸。河床寬窄、深淺不一，水深的凼不到二米，沒有激流、漩渦和峽谷、險灘，清澈見底，潔白清亮的浪花，映照著澄藍的天、蒼翠的山。河岸兩旁長著茂盛挺拔的竹子，披上了綠色的外衣，從遠處眺望猶如一條長龍。水漲水落，水急與平緩交替形成低洼，產生潺潺的流水聲。下暴雨時，洪水匯聚起來，往日平靜的河面變得異常洶涌，河水上漲超過警戒線，翻過河床，超過小橋，甚至把農田淹沒成一片汪洋，把莊稼沖毀了，但極其罕見，就一二次而已。

連名字都沒有的小溪河，不知潺潺流淌了多少年，也不知澆灌多少莊稼，也不知滋養了多少代人，一直在滋潤著這片土地，養育了生活在這里百姓世代繁衍延續至今，創造燦爛的文明。這條河，時而寂靜，時而熱鬧。每當晨曦初露之時，伴著裊裊炊煙升起，勤勞的漢子忙碌勞作起來，到地里種植莊稼、養殖水產，說說笑笑，歡快勞碌，勞作的汗水與河水浸融澆灌莊稼。偶爾年份干旱時去河里挑水、提水、抽水灌溉。晌午、傍晚時，一些家里婦女來河邊洗菜洗衣服，家長里短，時而竊竊私語，時而憨聲大笑。突然發覺河水變渾，抬頭發現一群鴨子在上游輕盈悠哉浮在水面上，撲騰著翅膀，濺起漂亮的水花，扁長有力的嘴巴不時扎向水下，啄食魚蝦，用一塊石頭扔過去，嚇得四處亂跑……

這條河，記錄著我們童年的歡樂。每天都沿著河畔，你追我趕，走進學校，上學讀書。放學后，有時背著背簍來到河邊割草，有時來撿柴禾，有時把牛牽到河邊，一邊看著牛洗澡或悠閑自得地吃草，一邊與伙伴玩起游戲來，用石塊打水漂、用草當劍射等比賽，在地上畫上棋盤，用樹枝和石子做棋子，殺得不亦樂乎。到了酷暑，小河便是我們男孩子的天然泳池、游樂場。小河的水不深，從來沒有淹死過人，即使發揮失常，只不過嗆幾口水而已，大人不會太管的。有的河段有沙灘，也有深凼，水中還有不少螺螄，小魚穿梭其間，微風吹拂，兩岸竹木身姿倒映在鱗波蕩漾水面上搖曳，增添了幾分詩意，隨手一拍都是一幅美麗的水墨畫。熱得滿頭大汗后，就瘋跑下河洗澡，小伙伴在沙灘上追逐嬉戲，盡情玩耍，或躺在草地上數著天空中一行行排成“人”字形的白鶴掠過頭頂。洗完了澡，在河里抓魚捉蝦，也是一件趣事，幾人合伙，分工明確，挖泥土截住阻斷上游來水，或讓水從岔道流過，拿起盆或桶將水澆出去，一番操作下來，河水逐漸變少，困在中間的小魚也頓感不妙，四處亂跑，都想找縫穴藏身，伙伴們視魚為待宰割的羔羊，等水少得魚兒都能露出脊背，亮出拿手的絕活，下手抓魚，太小的都會放了，收獲的喜悅都寫在孩子們的臉上，高興拿回家改善一下生活，美味至今似乎還停留在舌尖上。

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后，加之國家出臺多項惠農政策，糧食豐收了，老鄉腰包鼓了，老家發生不小的變化，彩電、洗衣機等家用電器進入尋常百姓家，逐年修建村道路，讓每家都用上自來水。一度時期，過度使用除草劑類農藥，過度毀林開荒水土流失，生活垃圾倒入河邊草叢里，大雨沖刷后河水受到污染，河里的魚蝦幾乎絕跡。大伙紛紛外出求學、打工，去小河“騷擾”少了，失去往日的熱鬧景象。而今，生態保護，環境治理，生活垃圾定點存放，大家守護青山綠水，共建美好家園，幾乎沒有人在河里丟棄垃圾或捕魚了，生態環境好了起來，小河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水凈淸澈見底，魚蝦成群跳躍，四周的山峰從水面上升起，把一河碧水染成一片青藍，數十只飛翔的白鷺在頭頂盤旋，是那樣矯健、自由、活躍。進入新世紀后，在小河旁邊興建了高速公路，好似一條金色彩帶，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故鄉的小河，我們吃著這條河水灌溉的糧食長大的，滋養成長，圓夢理想，歡樂幸福。每當匆匆回家，漫步河邊，看到流水意氣風發地匯入時代的澎湃潮涌，悟得人生就是一條奔跑的河流，在百轉千回中積蓄著創新的力量。眺望遠處似龍脈的綠色長龍，定能一躍騰飛，給家鄉帶來好運，變得更加富強美麗。

作者簡介：簡真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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