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賭場門口,霓虹燈刺得人眼睛發疼。
一個穿著皺巴巴襯衫的男人攥著籌碼,正要邁進那個吞金獸的喉嚨。
此刻的他,渾身都裹著一股自暴自棄的味道,仿佛只有骰子滾動的聲響才能壓住心底的恐慌。
審計小組進駐騰飛的消息像道催命符。
北原集團的人來了,政府的人也來了,這陣仗讓柳鈞后背發涼。
他躲在辦公室反復撥著安總的電話,聽筒里傳來的忙音每響一次,他的臉色就白一分。
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帶的操作,此刻成了懸在頭頂的刀。
他沖到東海集團找宋運輝,話在嘴邊滾了幾圈,最終吐出的卻是半截子托孤萬一自己進去了,廠子得有人托住。
宋運輝拍胸脯保證理解他的技術初心,可這份理解填不滿他心里那個“逃犯”的黑洞。
絕望像墨汁滴進水里,越洇越大。
錢宏明苦勸無果,只能推他出門散心。
澳門紙醉金迷的夜色里,柳鈞捏著給妻女買禮物的承諾,腳步卻鬼使神差地挪向賭場。
輸光一切?或許正是他想要的解脫。
賭場的玻璃門映出他扭曲的臉。
就在指尖要觸到冰涼門把的剎那,一個影子斜插過來。
林岳叼著煙,眼神像鉤子一樣釘住他:“你這驢脾氣,進去準后悔。”
柳鈞想掙開,卻聽見林岳對著手機喊“宋總”。
他腦子嗡地炸了,撲上去要搶電話解釋,動作狼狽得像條擱淺的魚。
可林岳突然嗤笑出聲,屏幕漆黑根本沒撥號,純屬耍他玩呢。
這場鬧劇抽干了柳鈞最后的氣力。
他癱回酒店,撥通林川電話倒苦水。
電話那頭的沉默了幾秒,忽然問:“知道我哥為什么攔你嗎?”
林川的聲音很輕,卻像錘子砸在柳鈞耳膜上。
她說林岳自己就是賭桌上的鬼,妻離子散,家財敗盡,早被這綠呢臺子啃得只剩空殼。
“他見不得你也掉進這個坑。”林川頓了頓,“你是實打實的博士,該在車間里造機器,不該在賭場里扔鋼镚。”
電話這頭死寂。
柳鈞想起林岳在商場上截他訂單、削他手指的狠勁,此刻卻像換了個人。
賭場霓虹透過窗簾縫爬進來,在地毯上割出一道猩紅的光,他突然覺得那顏色像血,也像熔爐里燒紅的鋼。
林岳的復雜遠超他想象。
一邊是剽竊技術、雇兇傷人的豺狼,一邊是賭場門口拽他衣角的贖罪者。
而林川成了捅破這層紙的人她太清楚哥哥的瘡疤,也看透了柳鈞的迷茫。
當夜柳鈞盯著天花板,審計的恐懼竟淡了些。
林家兄妹像兩面鏡子:林岳照見深淵,林川遞來繩索。
賭場門前那場荒誕攔截,撕開了一條意想不到的生路。
你們說諷刺不?
商場仇家成了救命稻草。
柳鈞在審訊室般的審計壓力下沒垮,在宋運輝的承諾里沒穩,最后竟是被宿敵從賭桌邊薅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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