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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在問很多人一個問題:
人為什么非得逼自己“創造”點什么不可?
這不是什么少數人的特權,跟天賦多寡也沒有必然的聯系。它是人從降生起就自帶的本能需求,是你只要體驗過,就無法戒斷的生理性快樂。
當越來越多的人抱怨自己被垃圾信息包圍,被空虛感淹沒時,我們認為有必要發出一個提醒:
或許擺脫無聊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去做一點“從無到有”的事情。
因此,新世相決定和媒體人于困困一起,發起一次與不同領域的創造者對話的行動,并聯合制作成一系列人物訪談節目《創造者》。
你可能對于困困不甚熟悉,我很想用這樣的三個短句來介紹下她——
一個有少年感的中年人;
一個從傳統媒體黃金時代走到現在的特稿作者;
一個職業生涯折騰了 20 年,失敗過但從未低頭認命的創造者。
她 22 年前就辭去公務員的工作,留學,轉行成為記者,采寫過一批有影響力的特稿文章,之后創業,創立中國第一批女性社區之一“玲瓏”,再之后社區關停,她從行業視野中消失,進入大企業工作,最近又回歸了內容創作。
你即將讀到的,是我們在《創造者》制作期間,與于困困的對話所得。在講述的結尾,你會看到《創造者》節目的第一期。
希望會對你有不同層面的啟發。
口述:于困困
新世相的朋友們,大家好。我是于困困,2002 年就開始做媒體了,可以說是個老媒體人。今年我 45 歲,如果你說我是個女老登,我一點話都說不出來。客觀層面上,我確實就是個中年人,是“上個時代”的人。我只能盡可能保證自己不要油膩,不要爹味。
創造力消失不是我們“創意行業”的人獨有的煩惱,所有人都在面臨這個問題,只不過過去沒那么普遍。更確切地說,當下這種“投喂式”的信息過載曾經沒那么普遍。
我經歷過“創造”被鼓勵,甚至被崇拜的那個時代。我大學學的法律,畢業后想去做媒體,就從最初級的小記者做起,慢慢做到可以做長報道的記者,再慢慢做到可以寫特稿。那時候全球化還沒有脫鉤,我們還在把蓋·特里斯、湯姆·沃爾夫這些歐美的非虛構寫作者當做偶像。
如今回頭想想,那是多好的事啊,(寫的東西)又有自我表達,又有文學筆觸,又是公共性的媒體文章。你可以花三個月甚至半年寫一篇稿,還一直有人給你發工資,給你報銷寫稿所需的路費、采訪費,簡直完美得不得了。那真的是一個被時代造就的創作環境,是能讓人在其中得到滋養的。到了 2014 年或者 2015 年后,特稿的黃金時代就已經結束了。
之后,我創業做了女性社區平臺“玲瓏”,趕上“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熱潮,甚至有人出錢支持我們創業,讓我們多多少少拿到了一些融資。當然,我也是后來才意識到,人家投資人只是拿著對他們來說少量的錢,像“賭博”一樣撒出去,看能押中哪一個。我們只是人家押上的微不足道的一個。
但“玲瓏”創業那幾年的狀態,讓我覺得很開心。我仍然是在做一個作品,是在創造一個東西。
那種狀態在我身上消失很久了。我無法確切地劃定,它是在我人生的哪個節點消失的。但每個經歷過的人都能敏銳地察覺到,有什么東西變了:大量無意義的輸入擠占了所有信息空間,而你每天只是在被動地接收。
我最近常和別人討論這樣一件事:信息的“創造者”和“消費者”有什么區別?
所謂“消費者”并不意味著你產生了購買行為。只是被動地接收社交媒體的“投喂”,只是在家刷刷短視頻,你就是一個信息的消費者。
做一個純粹的信息消費者沒有什么問題,也很舒服。我相信每個人都會經歷這種狀態,我們不去批駁。但我想表達的是:如果我們永遠停留在這里,或者大部分時間不做改變,虛無感就會很嚴重。
肯定有人會問我:做一個被動的消費者,不創造,有什么問題嗎?
我的回答很簡單:會不舒服。
彼得·保羅·魯本斯的一本書里,提到過這樣一個說法:“創造”這件事不是少數人的特權,它是每個人的行為,是一種有輸入也有輸出的循環。你重新規劃一條回家的路線,或者給朋友寫個“小作文”,都是一種創造。
從原理上來講,人類就是靠這些行為才獲得了一些“我存在過”的痕跡。對像米開朗基羅這樣的人來說,他留下的痕跡就是雕像;對有的人來說,也可以是在本子上畫一幅小畫。創造點什么,留下點什么,就是意義感的來源。
前一陣子,我在杭州見到了一個做網紅博主的年輕朋友。做博主是她的副業,她的主業是在一家互聯網大廠工作。見面那天,在約好的地點,她遲到了兩小時,非常抱歉,但是她就是出不來。我很能理解,因為我也在那樣的互聯網公司工作過,出不來就是出不來。
她來到我跟前的時候,就像被人暴揍過一整天一樣,衣服上還有油漬。她覺得自己的工作非常沒有意義,又趕上公司組織結構調整,每天壓力巨大;而在另一頭,她的自媒體做得風生水起,既能讓她強有力輸出,也能帶來可觀的收入,只是她兼顧不過來。
她的這種狀態很好地解釋了我前面所說的“不舒服”。她身上集合了兩種狀態,一邊是一個純純的消費者和被消耗者,一邊是一個創作者。當兩種狀態無法兼顧,就會造成一種巨大的疲憊感和情緒上的分裂。她迫切地想要讓自己去選擇后一種狀態,去感受到自己是個人,是個有生命感的物種,而不是一個機器,一個螺絲,一個正在死去的物件。
我也有過類似的時期。
“玲瓏”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解決不了商業化和用戶增長的問題。我還記得 2018 年的一天,在 798 的一個場館,我們前腳辦完一場奢侈品牌的活動專場,后腳就在場地的鐵欄桿旁邊,開了個臨時董事會,決定關停“玲瓏”。之后,我就去了一個上市公司打了 4 年工,做職業經理人,專心給平臺做用戶增長。
這樣的生活有什么問題嗎?除了心里有個黑洞,似乎也沒有什么問題。
有一次我和心理咨詢師聊天,她問我:你能不能回憶起你生理性感到最愉快的那一刻,然后你讓自己回到那一刻?
我當時思緒就來到了一個寫字臺面前。桌上擺了個煙灰缸,里面的煙頭都已經很多了,嗓子都啞啞的,很難具體說是在寫哪篇稿,但肯定是某篇大稿的某一個階段,已經抽了一條煙了,就在那里憋。很痛苦,已經出現了生理性的胃痙攣,因為馬上截稿期就要到了,可怎么還沒寫出來?
但那一刻,我就是回到了那里。那就是我最生理上最快樂的一刻,是心流產生的具象化。
咨詢師就說,如果你覺得那是你生理上最快樂的那一刻,你是不是應該去回到那種狀態?不是說你得去寫大稿,而是去找回那個狀態。
怎樣才能“回到那一刻”?
最近半年里,給我啟發的是一個叫 Tasha 的女孩,相比于介紹她是獨立設計師品牌孵化平臺蕾虎的聯合創始人,我更想介紹她是一個這個時代少見的“樂觀主義者”。
和我們很多人一樣,Tasha 也親身經歷著時代的退潮,2010 年左右,她所在的“中國獨立設計師群體”曾被寄予厚望,被看作即將登上國際舞臺的中國名片。2015 年后,既不是奢侈品,又比大眾品要貴很多的獨立設計師品牌,成了消費者的“非必要選項”。
見到了她的那天,我本來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在行業和經濟的沖擊下,一臉疲憊的人。結果不是。我看到了一個精神氣十足的一個女孩兒,特來勁兒地和我講她們今年時裝周的主題,用的是蒼穹有力的大字,叫「蕾虎·天涯」,“有家國情懷,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我當時其實有點愣住了。我很久沒有聽到有人這么自然地去講這樣的詞兒了。我們現在是要消解這些詞兒的。誰說這種詞兒,是會被嘲笑的。但是那天,就是有一個人,就在我對面,就是在很誠心、很真心地在講這個,并且自始至終非常地高能量。
坦白講,這種樂觀的人 10 年前還很多。那時候大家也都不太關注你樂觀還是悲觀,反正都挺忙,都看上去“明天會更好”。突然有那么 5 年,我很少再見到這么樂觀的人,猛地見到,我甚至有點直起寒毛。
交談過后,我發現 Tasha 和她身上的這份罕見的樂觀,也給了我很多做事上的啟發。
比如,事來了,我們就把它干掉。
Tasha 從 2009 年創業到現在,也經歷過創始人分家,設計師合作不愉快。還有很現實的合作的設計師品牌賣不出去、銷量下滑,她都遇到了。她的做法就是,事兒來了之后,我就把它干掉。
很多時候,直面在事實層面遇到的挫折,不去過多地附加情緒,可以讓我們在這個過程中少一些動搖。
比如,做好自己的選擇,做到人物合一。
其實我很不愿意面對的一點是自己身上的“既要又要”。就像在“玲瓏”的時候,我既想要“小而美”,又想要用戶增長。就像做知識付費的時期,我既想要講得有深度,又想要形成一個成功的商業模式。
當然,很多某種程度上更成功的人,可以做到“既要又要”。但對于不能做到的我們,一是接受,二是想清楚你是誰,你真正想要什么。
我很想分享我朋友借由 Tasha 點醒我的一段話,希望也能給和我一樣的人一些啟發。她說,“時尚這個行業向來都不是個大生意,也經常被妖魔化,但是又怎么樣呢?人家就是做了這么一個自洽的事情。獨立設計師所討論的獨立,就是一個不要‘既要也要’的問題,你不能因為今天流行少女風,明天流行廢土風,后天流行大女主,你就天天換,那么你的作者性在哪里?你是誰?”
是的,想清楚自己的作者性,做到人物合一,然后堅持住,可能就是我們保持創造力,回到最愉悅的那一刻最笨拙,也最本質的途徑。
我也是一個找答案的人,我還在不斷找人聊天。找像 Tasha 這樣還在創造,還有做事的心氣,還在用自己的方式在這個世界留下痕跡的人聊天。
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心理復健的過程,同時,也是一種創造本身。我把和他們每個人聊天的過程,包括去了解他們的世界的過程拍了下來,制作成一系列偏深度的節目,我叫它“人物特寫訪談”《創造者》。
對我來說,它是一種非虛構寫作的延續,是我過往最能激發心流,最能讓我生理性快樂的事物的延續。
我知道,現在很多年輕人面臨的雜音遠超過了我與他們同齡的時候。他們每天當著 996 的螺絲釘打工人,被社交媒體投喂,感覺自己缺乏對自我的感知和對世界的感知的時候,肯定也有很多的不舒服,所以我也想把我在這個過程中看到的,感受到的,記錄下來分享給更多人。
我去拜訪的這批“創造者”性別、年齡、領域都不同,借助的載體也不同,共同點是都還有著少年心氣,還在做著很有少年感的事兒:
比如前面講的 Tasha,她在現在普遍消沉,普遍都在聊資產負債表、娃上不了國際學校的創業環境里,闖出了精氣神,事來了就解決事,事來了就把事干掉。
比如新褲子樂隊的龐寬,他 1976 年的,馬上快 50 歲了,雖然臉上長了褶子,但那就是生理性的,他在舞臺上更瘋了。
比如單立人喜劇的石老板,他陪著一個行業從無到有,找到了喜劇之下的那個東西,也找到了他自己內心的自由。
比如跳海酒館的梁二狗和隨易,當很多發聲和自我表達的選項都衰弱后,他們決定另辟蹊徑,以開酒館的方式,參與他們想參與的一些公共議題的討論和表達。
他們某種程度上也是自己領域的成功者,是自洽后的過來人。但我并不想通過講他們的故事,告訴你心靈雞湯和成功學敘事,也不想教你如何保持創造,告訴你一些具體的技巧或者竅門。相反,我非常羞于去總結他們的成功經驗。
在這個過程中,讓我特別滿足的反而是,我像在看大海,它有點模糊,可是看上去似乎更本質地在回答我的問題。答案是藏在故事里的,藏在一個叫 Tasha 的人身上,一個叫石老板的人身上,一個叫龐寬的人身上,藏在他們所經歷的那些事兒里。
它會化作你內心的標尺。很多時候,你聽到別人的故事,未見得可以復制別人的經驗,但是它會激發你,并在未來的某一刻,因為新的信息的注入,新的故事的注入,情感的注入,你終究會找到一個屬于你自己的解決方案。
作為第一個聽到他們故事的人,今天,我也很想把故事也分享給你。
這是《創造者》系列的第一期,講述的是Tasha的故事。歡迎點開視頻觀看,你或許會想通什么,又或者,只是會心一笑便已經很好。
這是由新AUDI品牌獨家內容支持的人物特寫訪談系列《創造者》,在這個快速的時代,《創造者》沒有追求短平快,因為相比于凝練出他們做了什么,我們更想向你呈現他們創造的過程,他們的情感,與他們的人生切面。《創造者》會以人物為單元長期更新,歡迎你持續關注。
《創造者》獨家內容支持新AUDI品牌,是奧迪為中國推出的全新豪華新能源品牌。新AUDI品牌既延續了奧迪百年造車的理念、審美與典雅,也融合了最新的數字化與智能技術,致力于給消費者創造新鮮的駕駛體驗。新AUDI品牌也在用創造,呼應時代精神:致意創造,美美與共。
這是我們共同想告訴你的:請相信,你失去的創造力是可以長回來的。
請相信,你可以創造,可以一直保持創造,可以在這個世界留下屬于你的痕跡。
編輯:拂曉星
責編:梁珂
晚禱時刻
極少人可以擺脫叔本華所說的痛苦和無聊的狀態,
人生就在這兩種狀態中永恒地擺來擺去。
偶爾能擺脫的時刻只是創造的時刻,
體會到美與愛的時刻。
——李銀河
今天開始
此刻開始
一起去創造點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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