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細亞曠世奇才,2025年最受關注的一位音樂人。
18歲的趙子彧,剛搬來成都不久,還在考慮繼續找理發師的工作。
直到那天,一覺睡醒,他發現網易云《莫愁鄉》的評論量,以自己預期的幾十倍的速度增長。
他第一時間發了條樂評:姥姥我火了你知道嗎(哭)
姥姥姥爺,是亞細亞童年的光。但他并沒有把音樂主題,限制在個人、親情的經驗里。
他和我聊起自己的三部曲:《莫愁鄉》寫自己的夢,《焦作》是他看見的苦難人生與現實。下一首歌,則打算寫《憫農》。
深受魯迅和余華的影響,他的敘事說唱也承續了現實主義的精神傳統。
他說余華書里的苦,是真的苦。但他想在音樂中,加上一束光。
他說聽眾應該還是需要這樣的光。
或許,音樂人自己也在渴望這樣一束光。
也可能是東北人骨子里的樂觀影響著他。聊天中,亞細亞給人的印象,完全沒有歌詞那樣的苦悶,反而非常明快,又不乏真誠。
雖然嘴上說著性格不太外向,但他還是十分輕易地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和我嘮了兩個小時。
我們從《莫愁鄉》聊到他從沒去過的焦作;從父母離異的兒時,聊到高中輟學的選擇;從剛開始打工一個月只掙300塊,聊到每天忙12小時忙到“接近癲狂”,以至于一度想放棄音樂,但“放不下,真的放不下”。
幸好,他沒放下音樂。
一、我本來想寫一首輕快的歌,寫著寫著卻成了《莫愁鄉》
Q:咱們就從《莫愁鄉》開始聊吧。聽說這首歌的想法來自你的一次噩夢?
A:其實是兩次類似的噩夢。這兩個夢相隔五年多,讓我有種恍如隔世的無助感。
前幾個月我剛到成都,生活特別不穩定,還得照交房租,很焦慮。當時我把在廊坊理發店攢下的一萬多塊工資,都拿去給姥姥姥爺住的新房買冰箱空調了,最后就帶著我媽又給我拿的四千塊錢來了成都。
有一天晚上,我先是夢見姥姥因為化療剃光了頭發,緊接著夢見她去世了,直接嚇醒!醒來時凌晨三點多,渾身冷汗。這個夢讓我想起初中時也做過類似的噩夢。那時我還和姥姥、姥爺擠在工廠分的筒子樓里,睡同一張床,我睡在姥姥姥爺中間,驚醒后,姥姥還拍著我說“夢是反的”……
在成都的出租屋醒來,一翻身以為自己還睡在那張床上,身邊還有我姥和姥爺,一摸卻發現啥也沒有,那種恍若隔世的無助感啊,對家人的思念特別強烈,就想把這些情感都寫進歌里,整個創作過程特別順利,只用了三五天。
Q:你提到姥姥姥爺剛搬進新房,很多歌迷朋友都很關心二老,希望他們身體好些了。二老現在是和媽媽住在一起嗎?
A:是的,我搬來成都前,當時我媽剛把姥姥姥爺從長春接去遼寧。
我姥爺就不用說啥了,腦梗已經二期了,現在就是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涂的狀態。我姥姥是結腸癌,確診到現在也有三四年了,一直掛著排泄袋生活。幸虧發現得不算太晚,病情還算穩定……現在姥姥總念叨著等恢復好了要把腸子接回去,可醫生和家里人都反對,畢竟七十多歲的人了。我就天天給他們"洗腦":現在啥都不用省,想吃啥買啥!我姥姥還惦記著做烤瓷牙,我說行啊,說等化療結束就去弄!老人想干啥就讓她開心去干!
Q:我可能大概能聽明白你寫《莫愁鄉》時的一些情緒和狀態。
A:是,“莫愁鄉” 不一定是一個具體的地方,它更像是一種內心的狀態。對我來說,每次回到姥姥姥爺家,看到他們的笑臉,吃著姥姥做的飯菜,那種感覺就像回到了 “莫愁鄉”。
就像《桃花源記》里迷迷糊糊走到桃花源,后來卻再也找不到了,《莫愁鄉》是我那個再也回不去的小時候。小時候認為天大的煩惱現在看來已經是遙不可及的快樂,而長大后的每個階段都有著不同的煩惱,是夢境又帶我回到小時候的狀態,我很想念。
我最感慨的還是那幾句,“紙飛機掠過操場后,鐵了心的要流浪,哪管前路幾多長,偏信遠方有朝陽,卻輸歲月半炷香,人走茶涼。”“紙飛機”代表的就是童年,“掠過操場”也就指走出校門以后,我就一定要混出一番名堂,雖然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有時候時間是不會等人的,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回家總會感受到媽媽、姥姥姥爺的衰老速度快到不敢相信,印象里總還是小時候他們送我上學的模樣,很久不見以后會有特別大的落差感。更多時候,這幾句歌詞是一種感慨,感慨我前進的速度永遠趕不上家人老去的速度,我無論怎么趕也趕不上,也帶著一種遺憾,所以特別想盡快讓他們能看得見我的成就,想要彌補自己的遺憾。
Q:網易云很多歌迷都說在《莫愁鄉》里聽到了自己的故事。可能你也融入了打工之后經歷的、看到的很多事?
A:那可太多了。我之前的生活經歷很豐富,比如說我在理發店當學徒,每天工作時間特別長,工資還特別低,那種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的感覺,還有對未來的迷茫感。“沒有啥大能耐,也無法忍受失敗,殺死人的從來,不是挫折而是期待”,這句歌詞就是我當時真實心境的寫照。
現在大家都面臨著各種各樣的壓力,很多人都像我一樣背井離鄉。《莫愁鄉》可能像是一面鏡子,把大家內心深處的這些情感體現了出來。而且我沒有用那種華麗的辭藻,就是用最直白的詞,可能這樣更容易讓大家感同身受吧。
Q:有人說,《莫愁鄉》的旋律很輕快,但歌詞卻有些沉重和無奈,這種反差你是有意為之嗎?還是有什么別的考慮或原因?
A:你可以關注到《焦作》這首歌最后的鼓點,是像錘子一樣擊打著心臟。因為當時寫得太沉重了,我就明確下一首要寫輕快的歌,本意是想說“不要憂愁”,那時候還沒有命名是《莫愁鄉》,還有另一個想法是“忘憂橋”,但“橋”就不太符合夢境的意象了,太現實。就像《桃花源記》的“源”也在追溯一個源頭,如果是“鄉”可能就能表達這種烏托邦的意味。
Q:確實,《莊子》也想象過“無何有之鄉”這樣的地方。
A:嗯,當時做噩夢后醒了,先發了個朋友圈,緩了兩三天。開始只是想要寫點輕快的歌,并沒有刻意往這方面去寫,因為大家會覺得我的歌太痛苦,太絕望了,我也想有些改觀,做出些新的風格,就去找了個輕快的伴奏,沒想到寫著寫著還是情不自禁地往(夢)那邊湊了,很難不往那邊去想。寫到一半的時候發現已經貼近“家”的意象了,不過也算是一個改變嘛,至少旋律很輕快。做到了,I made it。
其實大家為什么會反響好,看歌詞就會明白,聽眾可能也在歌里面找到了迷茫的自己,至少會有兩句歌詞能代入自己。
Q:《莫愁鄉》走紅之前,你寫歌的時間好像已經不短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創作的?
A:第一首歌是21年底22年初,還在上學。真正有那種強烈的、要“正式創作”的沖動是工作后,逐漸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東西。
就是一種“執念”吧。如果我不做音樂,這個念頭就會一直在心里折磨我。尤其是我上班的時候,工作特別忙,早九晚九,一天十二個小時,寫歌的時間全靠擠,忙的時候已經接近癲狂了。累的時候也想放棄,但不行啊。你想,也不是剛邁步,路都走了一段了,停下來那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放不下,真的放不下。
一開始發歌其實不容易。比如去年,已經定下來十一準備發一個大體量專輯,到9月25號都還沒聯系好發行,趕在我最郁悶的時候,網易云正好主動聯系我,也是因為喜歡我的作品,我也特別開心,合作的過程特別順利和愉快,所以后來《莫愁鄉》這些歌也一直一起合作。
說實話我完全沒想到這首歌會這么火 。一開始真的感覺像做夢一樣,特別不真實。以前我就是個在底層為生活奔波,默默做音樂的小透明,突然之間,我的歌被這么多人聽到、喜歡,那種沖擊特別大。我說哎呀媽呀天塌了!我都懵了!(笑)
二、一開始打工就被騙,一個月只掙300塊,但我和姥姥說我過得很好
Q:你才18歲,就寫了這么多有感而發的歌。我很好奇你的人生經歷,可以分享一下么?
A: 我是東北滴,吉林長春市人,小時候是姥姥姥爺帶大的。
爸媽在我七八歲的時候就離婚了。離婚后我爸走了,我媽呢,用東北話說就是“跑江湖”——全國各地去,有啥活干啥活。她一年甚至兩年才回一次家,所以我的童年基本就是和姥姥姥爺相依為命。不過多虧了有姥姥姥爺在,也不覺得孤獨。他們甚至可能比我爸媽更疼我,畢竟隔代親嘛,我也特別感謝他們,不讓我覺得比同齡人差了什么。
記得我家離學校挺遠的,六七公里,每天來回走路要花很長時間。有回下大雨沒帶傘,淋得渾身都濕透了,姥爺心疼我,那時候已經55歲了,為了接送我硬是去考了駕照,還買了臺車。姥爺是比較內斂、一身正的人,有時候明里暗里提到把他寫進詞里,他連連擺手說“不要寫我”,怕會太感性。
姥姥是一個特別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一般剛回家兩天,我就從“大寶”變成“小犢子”了(笑)。我姥和姥爺之前是軍工廠職工,退休后住在分配的筒子樓里,街坊鄰居也都是老同事。姥姥人特別好,特別熱心腸,筒子樓里老喜歡她了!
Q:你高中就輟學出來打工了,當時發生了什么?
A:嗯,那時候在學校真的感覺特別壓抑,不是學習壓力的問題,而是我完全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力不從心。我努力過,試著去適應學校的生活,可越努力就越難受。我媽一開始是特別反對的,我們吵了很多次。姥姥姥爺雖然很擔心我,但他們比較尊重我的選擇。
Q:你也是那個時候開始接觸說唱?
A:是的。遭受過一些校園暴力吧,為了融入一些“圈子”免受欺負,被“借”錢沒下文,我還誤以為自己是融入了這個“圈子”,其實我還是個局外人,融不進,還是被欺負。
從小我就是個挺自卑的人,但在做說唱時,會改變我的精神面貌,哇,我甚至感覺我不是我了,寫了歌也希望能改變其他人對我的看法。
Q:這么小就走上社會,還是有些印象很深的體會吧?
A: 印象最深刻的轉變,可能就是突然從學校一腳踏進成人世界那個瞬間。
家里當時看我不想上學了,就直接說:行,那你得自己肩負起生活的重擔。我當時只是嘴硬地“ok沒問題”。當時在長春,我媽找了朋友的關系讓我去理發店上班,說起來有點意思,就是被騙了,以為是去學手藝的,其實只是去給人家練手當頭模的,沒教任何東西,還待了四個月。月收入是300塊。其實是500塊的底薪,扣你200塊的餐飲費,然后包你住,起碼吃住有著落。
那時候真的特別辛苦,每天都要站十幾個小時,給客人洗頭、打掃衛生,什么雜活都干。開始那三四個月,其實心還沒完全定下來,有點懵。但突然有那么一個晚上,那種“必須長大”的感覺就“唰”一下來了,特別真實。可能就是在那時候,感覺自己真的長大了。
Q:后來你換了不同城市,除了理發還做過哪些不同的工作?
A:后來去了河北廊坊,因為我的繼父在那有親戚做理發,等于想讓我去“投奔”有個照應。結果挺戲劇性——我剛到廊坊,那個親戚就辭職走了!等于我還是完全靠自己一點關系沒有在那工作、適應下來的。那時我才16歲,未成年,能找到工作不容易。
老板人特別好,因為我和他孩子年紀差不多,他把我當自家孩子照顧。雖然初始工資只有1500塊,但對當時的我經是“斷層式”漲薪了,特別開心!最大的不同是實實在在學東西了,老板肯教。
但是,干了大概三五個月后,我開始覺得一眼望到頭——可能30歲、40歲還在理發。我就找了個借口說休息兩天,偷偷跑去北京想試試別的。干過不少雜活,像是傳菜員,婚宴上推小車送菜,還有快遞分揀,這是最累的!活雜,哪個崗位缺了人就得補上。比如四個人抬一個郵寄的“老頭樂”電瓶車、兩個人兩小時卸一個比大卡車還巨型的半掛快遞車,卸不完還要罰錢……
還有在酒店管事處刷盤子,開始我以為“管事處”好啊,是管理崗,結果是12小時高強度刷盤子,刷了一天渾身菜味兒就跑路了。這些工作都是通過兼職群找的,按小時算錢,北京工價高些大概22-25元1小時,長春時薪只有12元。
北京也不適應,就又回廊坊理發店了,干了兩三年,算是比較穩定的一段經歷,基本上一周休一天。雖然過程挺曲折,也遭了不少罪,但整體上算是“長了見識”,也是算發現了自己并不適合體力活(笑)。
Q:所以你現在的理發技術怎么樣?
A:嗯…我的那個手就是不開竅。我覺得上帝如果給你開一扇窗,他肯定會把門鎖死。
Q:這些曲折的經歷,可能也對你做敘事說唱有影響?
A:說白了,說唱是舶來品,我們生活在中國,如果依舊是仿寫,就很難引起共鳴。我更偏向寫一些小人物,我所聽來的也好,看見的也好,他們更真實,才會更打動人心。現階段中國也很需要這樣的作品,很少有人是不愁錢不愁生活,為生活奔走的還是得占99%的大多數。
比如《莫愁鄉》用成都話,這和我在成都的生活經歷有很大關系,我真的特別喜歡這里。四川方言有種獨特的韻律感,特別接地氣,讓人感覺特別親切。走過很多城市后,我發現方言說唱比普通話更順耳。當然我也代表不了任何城市,所以取名會用亞細亞,想把范圍擴大一點,但帶點地域歸屬感。“曠世奇才”是當時尋思小年輕整一個標新立異的名字,也算是對自己的一個小期望吧。其實挺中二的。
Q:你一邊打工一邊寫歌,姥姥姥爺知道你的真實生活狀態么?
A: 怎么說呢...他們對我的狀態,從最早的認同,慢慢變成了認可吧,是一種更平和的接受和支持。早期也不是太支持,畢竟是家里的獨生子,還是希望走穩妥和平坦的路,他們知道我在這條路上投入了多少。這個東西(音樂)給我的力量這么大,他們也沒想到。
在外面嘛...更多是報喜不報憂吧,跟他們說一些不好的情況,除了讓他們操心、睡不著覺,也沒啥用。還不如美化一點多說點好事,他們聽著開心,我也安心。
Q:作品還沒有那么多聽眾的時候,是不是也有一些擔心?會對自己的音樂有預期嗎?
A:預期其實沒想那么高。我當時就覺得,哪怕只有很少很少的聽眾,只要他們是真心在聽我的歌,有人真心接收到我想傳輸的理念,我想帶給聽眾的東西,那我已經很開心很開心了。剛開始那會兒,數據也不是那么好,歌曲收藏量可能都是家人朋友點的(笑),我媽和我姥姥就是我的初代鐵粉。
我還干過開小號給自己評論的事兒呢!連小號都給干成網易云樂迷團5級了!
三、我想用作品證明這個群體存在過:即使他們自認“這輩子就這樣了”,但也值得被記錄
Q:《莫愁鄉》不是你第一次用方言寫作,《焦作》更早,我第一次聽時在想你是哪里人。但從你剛才講的經歷看,好像你沒在河南工作過?
A:其實我沒去過河南,歌名可以換成任何城市,我想通過“焦作”這個小點討論人口外流問題。我想做的是反映社會現狀的敘事說唱,而“焦作”可能是最直觀、最具代表性的一個地方。用具體地名是想要引發對現實問題的思考。
山河四省都有的同樣狀態,本地人口除了老人就是孩子,而青壯年人口會流向一線城市,去尋求更好的生活。當有極個別的人做出了不好的舉動時,就會被蓋上整個地域的帽子,河南和東北一樣承受一些地域偏見。作為東北人,我也經歷過被標簽化,這首歌就是想打破對外流人口的刻板印象。
Q:《焦作》里關于人物的描寫很真實,這些故事你是在哪里看到聽到的,是在理發店么,還是在哪里?
A:你知道“等工”吧?就是在勞務市場一大早去找活,可能做一天賺一天的錢。
在廊坊,為了學理發,我早上拿著工具,上勞務市場的大場地里等待,早上會有很多的 “等工”,我就給他們免費剪頭發,能練手,也能跟他們聊天 。比如他們蹲在路邊啃冷饅頭,但是一提到家里的孩子,臉上就會露出笑容 。
我覺得這些群體是社會的基石,但他們的生活卻常常被忽視。像在《焦作》里,我寫了河南礦工的故事,他們辛苦工作,為城市的建設做出了巨大貢獻,但他們的樓蓋好了,自己卻住不起。
他們的講述直接影響了我轉向敘事說唱。我想用作品證明這個群體存在過——即使他們自認“這輩子就這樣了”,但也值得被記錄。還有早期作品《礦》,寫吉林白山礦工的故事,來自親戚轉述。
但真實故事往往不夠“音樂化”,需要反復調整。原故事可能只是酒后的嘆息,但余華、魯迅寫小人物的方式啟發了我:苦難不必直寫,要讓讀者自己感受。
Q:你很喜歡魯迅和余華?
A:我沒系統學過文學,就是愛讀他們的作品。魯迅先生文字的犀利,讓我深受觸動。余華書里的苦,是真的苦啊。可能因為我經歷過底層生活,對那種真實感特別向往,直面苦難。當然,因為我寫的是音樂,還是會在歌里留一束光。
Q:為什么?
A:我覺得聽眾還是需要一些這樣的光吧。現實里的這些人物的故事更殘酷、更讓人難受。
Q:你腦海應該還有更多這樣的故事,也準備寫成歌吧?
A:目前正在籌備一首《憫農》,主要關注的是農民和農民工群體 。觸發點是網絡上一句震撼我的話:『后來我種的小麥,變成了我買不起的面包』。像之前說的,農民們辛勤勞作,種出的糧食卻難以讓他們過上富足的生活,農民工們為城市建設付出了很多,卻可能連一個安穩的住所都沒有 。
Q:有點像“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的感受?
A:對,我想把這些真實的情況寫進歌里,引起大家的重視 。通過作品,替他們證明,證明他們來過。
我在想一個“三部曲”,就是一張記錄底層生存圖景的迷你專輯。《焦作》是聚焦城市民工們,他們親手建造高樓,自己卻在這座城市里找不到安身之所;《莫愁鄉》源自我的個人創傷,寫個體在異鄉的精神掙扎;最后一首《憫農》視角轉向農民群體。
Q:這也是你對自己音樂內容風格的定位?你會把你和你的音樂比作什么?
A:我覺得我的說唱風格比較偏向于平民敘事吧。我不想去唱那些很虛幻、很遙遠的東西,我就想把我自己的生活、身邊人的故事,還有社會上那些被忽視的群體的經歷,通過說唱展現出來。我用簡單易懂的歌詞,把這些真實的情感和故事傳遞給大家,讓大家能在我的歌里聽到生活的煙火氣。
我的音樂可能就是菜市場的大喇叭。我覺得自己是一個用音樂記錄生活、反映社會現實的音樂人。每一次觀察周圍的事物,都會感覺和之前有所不同,產生新的看法。但有些人他們無法清晰地表達出自己的所感所想時,我想去幫他們去表達,去吶喊,去替他們留下點什么。希望有緣他們也能聽見我的歌吧。
我不想被局限在某種特定的音樂風格里,只要是能表達我內心想法和情感的音樂,我都想去嘗試。大家對歌有自己不同的看法也很重要,千人千面,從歌里看見不同的自己。不去界定歌曲的意義,也是我創作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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