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六萬噸的鋼鐵巨艦,尚未完成試航、真正 “踏浪”,所屬的帝國已轟然崩塌。
它像一頭被遺棄的巨獸,孤零零泊在黑海船廠的泊位上,每年數(shù)千萬美元的維護費如同一道無形枷鎖,一點點榨干新獨立的烏克蘭本就羸弱的元氣。
當這具被拆空核心設備的 “鋼鐵尸骸” 在銹蝕中沉默時,誰能想到,它終將沖破重重封鎖與困局,蛻變?yōu)橹袊牡谝凰液娇漳概灒?/p>
一、帝國的遺產(chǎn),成了燙手山芋
上世紀八十年代,蘇聯(lián)正值巔峰,計劃打造兩艘“庫茲涅佐夫”級航母,雄心萬丈。
老大“庫茲涅佐夫”號順利服役,老二“瓦良格”號則由7000家工廠協(xié)力建造。
那是一個紅色巨人最后的肌肉展示,然而,還沒等這身肌肉完全長成,1991年,帝國大廈一朝傾塌。
“瓦良格”號的建造進度,永遠停在了68%。
它被孤零零地遺棄在黑海造船廠,成了新獨立的烏克蘭的財產(chǎn),可這份財產(chǎn),更像一份詛咒。
烏克蘭自己都快養(yǎng)不活了,哪有錢繼續(xù)燒在這艘“半成品”上?每年幾千萬美元的維護費,像抽血一樣吸干著這個新生國家的元氣。
他們去找俄羅斯,希望老大哥能接盤,大家一起把船造完。
結果時任俄國總理甩下一句:“沒錢,算了吧。”
“瓦良格”瞬間從國之重器,變成了“負資產(chǎn)”,艦上值錢的設備、動力系統(tǒng)、發(fā)動機被拆得一干二凈。
它就像一具被掏空內臟的鋼鐵尸骸,被烏克蘭掛上了國際拍賣會的貨架。
要么被熔成鐵水,要么在港口里慢慢銹穿,這就是它看得到的命運。
可就在這時,遙遠的中國,正對這具“空殼”望眼欲穿,當時內部爭議很大,造不如買,還是買不如造?吵得不可開交,但無論怎么吵,想買的那一派,決心從未動搖。
二、一個香港商人,接下了不可能的任務
想買,談何容易?美國人像鷹一樣盯著“瓦良格”的動向,明確向烏克蘭施壓:這船絕對不能賣給任何國家用于軍事目的。
但規(guī)矩有個漏洞:賣給商人搞商業(yè)開發(fā),可以。
這道窄窄的門縫,就是唯一的機會,時任海軍副司令的賀鵬飛決定賭一把,他要找一個信得過的商人,從前門走進去,把船買出來。
經(jīng)華夏證券的邵淳牽線,賀鵬飛找到了一個叫徐增平的香港商人。
這人是個傳奇,退伍老兵出身,開過車,后來下海,靠倒騰建材發(fā)了家,他骨子里,依然是個兵。
賀鵬飛找到他,開門見山,徐增平聽完,后背直冒冷汗,他知道這事的分量,成了,默默無聞,敗了,可能就是“千古罪人”。
看著他猶豫,賀鵬飛站起來,拍著胸脯說:“你只管去做,為了國家,為了軍隊,一切責任我來扛!”
就這一句話,點燃了徐增平心里那團從未熄滅的火,他接下了這個看上去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硬碰硬肯定不行,徐增平心生一計:注冊一家空殼公司,名叫“澳門創(chuàng)律旅游娛樂有限公司”。
對外就說,要花大價錢把“瓦良格”買下來,拖到澳門去,改造成一座集賭場、酒店、娛樂于一體的“海上巨無霸”。
這出“瞞天過海”的大戲,鑼鼓喧天地開場了,目的只有一個:先把生米煮成熟飯,等合同簽了,美國人就算回過味來,也只能干瞪眼。
三、酒桌上的乾坤,圖紙才是真正的“船票”
為了讓這出戲看起來更真,徐增平下了血本,他賣掉了香港的豪宅,抵押了手里的土地,籌集了數(shù)千萬美元的“表演經(jīng)費”。
到了烏克蘭,談判桌上的較量開始了,徐增平?jīng)]先談錢,而是先拿出了兩箱頂級的貴州茅臺。
那是一場持續(xù)了近48小時的酒局,烏克蘭的官員們在酒精的催化下,戒心逐漸瓦解,他們被這位中國商人的“豪爽”打動,初步同意以2000萬美元的價格,把船體賣給他。
但有個條件:只賣船,不賣圖紙。
徐增平心里一沉。沒有圖紙,買回去的就是一具空有骨架的鋼鐵尸體,根本無法研究和改造,這才是這趟買賣的核心!
他再次加碼,和烏方展開了六輪艱苦的拉鋸戰(zhàn),每一輪談判,都像一場心理的博弈。
最終,烏克蘭方面松了口,同意將那重達30噸、堆滿幾個房間的數(shù)萬張設計圖紙,一并打包出售。
1998年11月25日,基輔的拍賣大廳,當其他國家的代表還在慢悠悠地研究標書時,徐增平毫不猶豫,直接舉牌,高喊:“2000萬美元!”
一錘定音,那艘承載著一個帝國夢想和另一個國家渴望的巨艦,名義上屬于了“澳門創(chuàng)律旅游娛樂公司”。
信息來源:《中國新聞網(wǎng)》
四、回家的路,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船是買到手了,但真正的磨難才剛剛開始。
美國中情局很快就回過神來,證實了徐增平根本不是什么賭場大亨,他背后站著的是中國軍方,美國人驚呼“這招瞞天過海用得妙”,隨即誓言絕不讓“瓦良格”號順利回到中國。
1999年7月,“瓦良格”號在拖船的牽引下,緩緩向土耳其的博斯普魯斯海峽駛去,這是它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
突然,土耳其方面翻臉了,以“船體過大,威脅航道安全”為由,強行扣船,誰都清楚,這背后是美國的黑手。
土耳其開出了天價條件:10億美元的風險保證金,20項苛刻到幾乎無法完成的技術條款,外加每天幾萬美元的拖船費和停泊費。
這簡直是公開敲詐!“瓦良格”號被死死地困在黑海,一困就是16個月。
創(chuàng)律公司的賬戶,每一秒都在滴血,徐增平抵押了在香港的所有物業(yè),甚至預支了澳門賭場的未來收益,依然填不上每月超過50萬美元的窟窿。
“我們買的是民用設施,憑什么扣我們的船?”在伊斯坦布爾的港口辦公室里,徐增平對著衛(wèi)星電話憤怒地咆哮,電話那頭,只有冰冷的外交辭令。
他幾乎陷入絕境。直到中國外交部啟動了漫長的緊急磋商,向土耳其承諾每年輸送200萬游客,并由希臘出面,為那10億美元的保證金提供擔保。
多方斡旋之下,土耳其才終于松口放行。
然而,磨難并未結束,2001年11月3日,當“瓦良格”號在希臘拖船的護送下駛入愛琴海時,一場百年不遇的12級風暴迎面撲來。
十根手腕粗的拖纜,像面條一樣根根崩斷,6萬噸的巨艦瞬間成了脫韁的野馬,在滔天巨浪中失控漂移,眼看就要撞上淺灘。
希臘海岸警衛(wèi)隊的直升機冒死出動,在15米高的浪頭中救起了被困的船員。
風暴過后,三艘希臘拖船更是做出了驚人之舉:它們緊緊貼住“瓦良格”號,用自己的船身,為這艘失去動力的巨艦抵擋暗礁的撞擊。
五、他傾家蕩產(chǎn),換來一艘“遼寧艦”
2002年3月3日,歷經(jīng)627個日夜的漂泊,那艘銹跡斑斑的巨艦,終于緩緩駛入中國大連港。
碼頭上,萬眾歡騰,而幾乎在同一時間,徐增平的創(chuàng)律公司,收到了破產(chǎn)通知書。
為了還清高達2.3億港幣的巨額債務,他賣掉了自己在香港淺水灣的最后一處房產(chǎn),帶著家人搬進了一套月租僅8000港幣的公寓。
他完成了使命,然后,他破產(chǎn)了,從此“大隱隱于市”,幾乎在公眾視野里消失。
十年后,2012年9月25日,“瓦良格”號獲得了新生,它被正式命名為“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遼寧艦”,舷號“16”,默默紀念著從立項到服役,那段長達16年的艱辛。
在遼寧艦服役一周年的慶典上,艦長張崢特意邀請了早已淡出公眾視野的徐增平。
在萬眾矚目的艦島上,張崢親手將一尊刻有“家國重器,功在不舍”的航母模型,交到了這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手中。
息來源:《中國共產(chǎn)黨新聞網(wǎng)》
“善戰(zhàn)者,無赫赫之功。” 徐增平或許從未在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上策馬沖鋒,卻以傾盡所有的決絕,為中國航母蹣跚起步的征程,穩(wěn)穩(wěn)墊下了那塊最不可或缺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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