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奇學習社區和鑰匙玩校,我們希望每個老師都擁有自己的絕活課,我給好幾個學校的老師也做過絕活課工作坊。我認為老師不能是一個平庸寡淡的狀態,老師的一個重要使命是傳遞成長的熱情,老師得是個有意思的人。所謂的“絕活”,也用不著跟別人比較,而是自己最喜歡的和最擅長的東西,哪怕是一個很微不足道的東西。比如我給學生們開過掃雷課,就是 Windows系統自帶的那個掃雷游戲,我并不是什么掃雷的絕頂高手,但是小時候研究這個游戲,自己發明了很多玩法,比如一顆雷都不標記,但是慢慢推理出全局,我樂在其中,也能通過這種方式訓練同學們的邏輯思維能力。這就夠了。如果你對一個領域已經研究得相當專業,很好,因為你能夠把一個專業領域最精髓和最有趣的東西講清楚。如果還沒有那么專業,某種意義上更好,因為你能夠沖著一個有奔頭的大方向,帶領同學們一起探索。有本書叫作《后現代課程觀》,作者是教育家小威廉姆斯·多爾,他有一句名言:教師是一群平等者中的首席。帶著同學一起挑戰一個不確定的目標,老師就能很自然地進入這個首席探險家的角色。
博物學,英文叫作Natural History,直譯過來就是自然的歷史,自然和歷史,你說這算是文科還是理科呢?其實不必有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思維,不必把自己暫時的認知當作唯一的標準答案,這正是《丈量世界》這本書試圖向我們傳達的意思。博物學是一門對自然界中動物、植物、礦物、氣候等現象進行觀察、記錄、分類和描述的學問。它興起于科學尚未專業分科的時期,是現代生物學、生態學、地質學等自然科學的前身。有人說,博物學就是:用眼睛看世界,用筆記錄世界。
相比于今天的自然科學強調實驗和理論推導,博物學更注重實地考察和直接觀察,強調分類與描述,比如博物學家會系統地分類動植物、巖石、氣候現象等,并詳細地記錄它們的外形、習性、生長環境。因此博物學家往往親自跋山涉水、深入森林或是荒原,上山下海,親手采樣,用雙腳丈量自然。他們首先是探險家,然后才是科學家。博物學家通常都是采集高手,是標本制作者和收藏家,有強大的繪圖能力和勤勉的記錄習慣,他們善于觀察和分類,也會系統創作自然志、植物志、自然觀察筆記等書籍來發表自己的發現。歷史上著名的博物學家林奈,創立了生物分類體系,也就是我們現在說的界門綱目科屬種的分類方法。而有趣的是,在以林奈命名法命名的生物中,有幾百種都叫作洪堡:洪堡企鵝、洪堡魷魚、洪堡百合、洪堡香蕉蘭……數不勝數。
洪堡是誰呢?亞歷山大·馮·洪堡。他是啟發了很多偉大的博物學家的偉大的博物學家,是博物學領域的一位集大成者,也被認為是現代自然科學的奠基人之一。除了林奈,達爾文也深受洪堡的影響。他說,假如沒有洪堡,我就不會登上“小獵犬號”。 世上沒有什么能比閱讀洪堡的旅行故事更讓我激動的事了。達爾文22歲時在劍橋大學讀到了洪堡的《旅行故事》,備受啟發和激勵。他為此踏上了旅行考察之路,為后來的《物種起源》打下了基礎。
洪堡出生于1769年普魯士的一個貴族家庭,是個集探險家、地理學家、植物學家、氣象學家和科學傳播者于一身的“百科全書式人物”。他也是一個教育家,參與了他哥哥威廉·馮·洪堡創辦的洪堡大學,這所大學強調自然研究,開創了現代大學制度的雛形,并且積極推動科學民主化。洪堡認為科學知識應當傳播給所有人,不應只屬于貴族和精英。洪堡顯然非常清楚,真正決定了一個人是不是精英的,并不是他先天的出身,而是他后天的經歷。他最負盛名的一次探險,就是一段當時被公認為傳奇的經歷。
對當時的歐洲人而言,南美洲,尤其是安第斯山脈完全是“未知的世界”,其中位于厄瓜多爾境內,海拔超過6300米的欽博拉索火山被認為是“世界最高峰”,因為那時珠穆朗瑪峰的海拔還沒被測量出來。不過這里我多說一句,按照另一種標準,欽博拉索火山至今仍是世界最高峰。因為地球并非一個標準的球體,不同地方的海拔0米距離地心的高度也不一樣,欽博拉索火山的山頂至今仍然是地球上距離地心最遠的地方。
1799年,洪堡帶著他的伙伴邦普蘭,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南美洲的土地。他們探索了亞馬孫河流域的熱帶雨林,記錄了成千上萬種動植物、氣候與地質現象,首次繪制全球等溫線圖;確定了洋流與氣候的關系。1802年,他們在沒有專業登山裝備的情況下,憑借一根木棍、幾張地圖和無比強烈的好奇心,登上了欽博拉索火山。他們越往高處走,空氣越稀薄,洪堡一路記錄下自己的癥狀:頭痛、嘔吐、失溫、呼吸困難,同行者幾乎都支撐不下去了,但他卻繼續邊走邊測量:記錄溫度變化,用當時最先進的儀器測空氣壓力,觀察高海拔植物的分布,在胸悶眼花時還在畫地圖、采集標本。他們最終抵達海拔近6000米的高度。在那個年代,這是一次瘋狂又孤獨的科學之旅。洪堡在下山后做了一個震驚世人的判斷:“自然不是孤立的事物堆積,而是一個相互聯系、彼此影響的生命網絡。”他第一次嘗試把地形、氣候、植物分布、礦物變化結合在一張圖上,并稱其為“自然的等高線”。這張圖成了生態學的雛形,也是后來“生物多樣性”“氣候分布”“生態帶”等概念的起源。也正是這樣的故事極大地震撼和啟發了后來的達爾文和所有對世界抱有好奇心和探索欲的年輕人。
所以洪堡還在世的時候,就已經有非常大的影響力了。作家歌德說:與洪堡共度幾天,自己的見識便會增長數年。托馬斯·杰斐遜稱洪堡為“我們時代最偉大的榮光之一”。托爾斯泰在日記中寫道:“洪堡讓我重新思考人類與自然的關系。”《瓦爾登湖》的作者大衛·梭羅宣稱他在洪堡的著作中找尋到解決自我困擾的答案,用今天的話說,就是“洪堡治好了我的精神內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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