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九價HPV疫苗的上市,打破了進口九價HPV疫苗的市場壟斷,不僅在有效性與安全性上表現相當,還對價格敏感人群十分友好。當國產九價HPV疫苗讓守護的門檻降低、讓選擇的道路拓寬,我們看到的不只是科技突破帶來的“性價比”,更是一種理念的普及:珍視健康,主動預防。
媽媽送給女兒的“成人禮”,是HPV疫苗
今年下半年,北京女孩文文即將滿18歲,媽媽張昕送了她一份特別的“成人禮”。
張昕是生物學博士,讀博期間跟著導師做宮頸鱗癌研究。畢業后,她曾經在一家知名三甲醫院做婦科醫生。她的愛人同為醫生,每日忙于門診和手術,女兒降生后,張昕無奈離開了臨床。正是因為所學專業和臨床經歷,使得張昕對女性健康給予了更理性科學的關注。
子宮、卵巢是女性特有的生殖器官,關乎女性的健康生活。但是張昕在讀書與工作期間,看到的更多是發生了病變的器官,“都說學醫要膽大心細,有一顆冷靜到極致的大心臟,但剛剛接觸鱗癌研究時,我也有過抗拒和恐懼。不過,時間久了。我的感受就變了,我們比一般人更知道它的危害,會給女性帶來怎樣的痛苦。”張昕說,進入臨床之后,雖然日常接觸的更多是普通婦科疾病,但她現在依然記得,科里一位知名專家接待的宮頸癌病患——那是一位60多歲的女性,已經是宮頸癌末期了,除了疼痛、出血之外,即便隔著衣物,都能聞到惡臭的分泌物的味道。
同樣身為女性,也是一個有女兒的媽媽,張昕自己接種了二價HPV疫苗。兩年前,她開始計劃為女兒接種九價HPV疫苗。九價HPV疫苗覆蓋了九種HPV型別,預防效果也相對較好。女兒文文的年紀,正是接種九價HPV疫苗最適合的年齡段。
HPV疫苗能夠有效預防宮頸癌。(圖/圖蟲創意)
HPV疫苗是當下最有效的預防宮頸癌的疫苗。作為最常見的婦科腫瘤之一,宮頸癌的發病率占女性生殖器官惡性腫瘤的50%以上。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數據,在中國15—44歲的女性中,每年約有13萬新發病例,占全球新發病例的28%以上。而在我國,幾乎所有宮頸癌都與高危型HPV感染有關。
不過,文文一開始有點抗拒。她聽說接種HPV疫苗比其他疫苗痛感更強,從小她就有點怕疼。而且在學校里打聽了一下,周圍同學接種過的并不多。但張昕很堅持,她給女兒做了詳細的科普,包括宮頸癌的發病率、HPV疫苗的不同類型等等相關知識。
今年上半年,女兒的第三針九價HPV疫苗打完。在張昕看來,這是一份送給即將成年的女兒的健康保障。她希望女兒明白如何保護自己,愛他人的前提,永遠是先愛自己。
愛他人的前提,永遠是先愛自己。(圖/圖蟲創意)
九價HPV疫苗的適用人群是9—45歲,除青少年群體外,顯然,處于育齡期的成年女性才是接種九價HPV疫苗的最廣泛人群。隨著人們受教育程度的提高,醫學知識的普及,許多女性尤其是城市白領女性,對于宮頸癌有了更多的了解。近些年一些公眾人物的離去,更讓她們看到了宮頸癌對女性健康的摧殘:香港影星梅艷芳因患宮頸癌離世,而在她離世前三年,她的姐姐梅愛芳也因宮頸癌去世,兩姐妹的生命都定格在僅僅四十歲出頭的年紀;出演過《上海的早晨》《圍城》等多部經典劇集的女演員李媛媛,在人生事業進入巔峰期時罹患宮頸癌;海巖劇《舞者》的女主角宋汶霏也同樣因該疾病離世。正因如此,HPV疫苗作為預防這個女性健康“殺手”的有效手段問世后,切切實實給女性帶來了福音,成為保衛女性健康的一面盾牌。
HPV疫苗成為保護女性健康的一面盾牌。(圖/圖蟲創意)
當時,文文接種的就是進口九價疫苗。當年,此產品在疫苗市場上一家獨大,人們只要是接種九價HPV疫苗,除了進口疫苗別無他選。而市場壟斷、供不應求,必然導致定價水漲船高。2018年進口九價HPV疫苗問世以來,每劑費用曾一度達到了1300元左右,全程接種需3劑,總價近4000元。對普通家庭而言,這確實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出于對價格的敏感,很多成年女性也對進口九價HPV疫苗望洋興嘆。今年27歲的小白,是初入職場兩年的北漂女孩。幾年前,因為了解到一些HPV的科普知識,她想要盡快接種九價HPV疫苗。但價格問題一直是她最猶豫的點。對那時的她而言,這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因此幾年過去,小白始終在猶豫。
不過就在今年,諸如小白這樣的女性糾結的費用問題有了新的解法。6月5日,據北京萬泰生物藥業股份有限公司發布的公告,九價人乳頭瘤病毒疫苗(馨可寧?9)正式獲國家藥監局批準上市。國產疫苗的定價為每劑499元。相比于進口九價HPV疫苗,它有明顯的價格優勢。看到手機上的新聞,擱置已久的接種疫苗計劃,又被女孩們提上了日程。
國產疫苗破局,“高價”“排隊”都將成為歷史
實際上,像張昕這樣對九價HPV疫苗持堅定接種態度的女性,并不是大多數。在我國,HPV疫苗的接種率仍不理想。由中疾控發表在“China CDC Weekly”的數據顯示:2022年,中國9—45歲女性HPV疫苗首劑累計覆蓋率和全程累計覆蓋率分別為10.15%和6.21%,9至14歲女孩首劑接種率僅為4.00%。
同時,接種情況也有著明顯的地域差異。北京首針HPV疫苗接種率達25.40%,上海為20.99%,新疆、青海、甘肅、西藏和貴州五省區則均低于5%。盡管近年來我國的HPV疫苗接種率始終在提升中,但整體接種率和世界衛生組織提出的90%的目標依然差距甚遠。
認知不足是造成疫苗接種率不理想的因素。很多人尚未對宮頸癌和HPV疫苗有足夠的了解,有些家長甚至認為,青少年接種HPV疫苗就是在“變相鼓勵性行為”“還沒有性生活就不必接種疫苗”。
而即便是在已經具備相關知識的人群當中,依然有很多人處在觀望之中,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價格。
“對我來說,接種疫苗可能是兩個月的房租了。”小白說。這種對于進口疫苗高價的糾結,是不少普通人共有的想法。
對于接種HPV疫苗,很多人仍處于觀望之中,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
在我國,HPV疫苗尚未列入免疫規劃疫苗,屬于自費疫苗。盡管我國已經有11個省市實現針對13—14歲的適齡女孩的HPV疫苗免費接種的覆蓋,但對于大部分想要接種的人來說,想要接種進口九價HPV疫苗,依然需要自掏腰包。
而國產九價HPV疫苗的出現,似乎給像小白一樣處于糾結中的女性帶來了新的選擇。對比之下,小白迅速做出了決定,打算在可以預約后接種第一針。
除了價格上的阻礙,小白也提到,過去疫苗在排隊預約上的困難,也是當時讓她未能行動的原因。其實在讀研究生期間,她就有過接種九價HPV疫苗的想法。相比于二價、四價HPV疫苗,九價HPV疫苗的預防覆蓋效果更好。但因為供不應求,國內的公立醫院九價HPV疫苗“露頭就秒沒”,有些私立醫療機構通過“服務費”變相加價,小白的一些同學為了盡早接種,專程遠赴境外。“對我來說,感覺很折騰,也是一筆不小的錢。慢慢就有點放棄了。”小白回憶道。
與小白有著類似經歷的女性并不少見,甚至有人為了接種九價HPV疫苗經歷過“搖號”和“排隊”。當然,還有不少在國外留學的年輕女孩,索性就放棄了國內預約,轉而在境外接種了HPV疫苗。
如今國產九價HPV疫苗的問世,小白的第一感覺就是,或許九價HPV疫苗的供需關系會變得較為平衡,人們的選擇也將變得更加多樣。據悉,此次獲批產線對應的設計產能為2000萬支/年,如果二期擴產項目完成,產能還將加倍提升。
國產九價HPV疫苗的問世,將讓九價HPV疫苗的供需關系變得較為平衡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將有效地改善供需、降低價格,國產九價HPV疫苗的另一項有力突破,是兩針接種人群年齡的拓寬。相比于進口九價需要在9—14歲之間接種兩針,國產九價將兩針接種的年齡范圍有效地擴大至9—17歲。
對于文文這樣的未成年女孩來說,讓她對打疫苗感到抗拒的原因之一,就是需要接種三針。而現在,和她一樣年齡的女孩們有了接種國產疫苗的選擇,不僅可以減少打疫苗的次數,更是直接減少了疫苗接種的費用。
在人們普遍關注的疫苗的安全性與有效性上,基于9—45歲中國女性臨床試驗數據,國產九價HPV疫苗安全性良好,有效性達到國際先進水平。與進口九價HPV疫苗的頭對頭臨床試驗中,國產九價HPV疫苗總體不良反應發生率為43%,而同類產品為47%,全程接種一個月后(第7個月時)所有疫苗型別HPV中和抗體陽轉率均為100%,國產九價HPV疫苗與進口九價HPV疫苗在安全性與免疫原性上表現相當。
消滅HPV,疫苗是第一道防線
2023年,我國響應國際社會關于在本世紀末將宮頸癌的發病率降至4/10萬的消除戰略,國家衛生健康委等10部門聯合啟動實施加速消除宮頸癌的行動。多個省份都在積極推進HPV疫苗的接種,以守護更多的女性。
這種守護并不只針對個人,疫苗在保障青少年健康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核心作用,其價值不僅體現在疾病預防的直接效果上,也通過群體免疫間接保護了高風險人群。
以我國新疆克拉瑪依市為例,其通過系統規劃實現了適齡兒童免疫規劃疫苗接種率連續10年超過95%,兒童建卡率100%。在針對HPV的防護方面,該市2025年啟動的“初高中女生HPV疫苗免費/補貼接種”項目,使12—18歲女生接種率從不足10%大幅提升至超50%,近7000名女生完成首針接種,顯著降低宮頸癌風險。
疫苗通過高覆蓋接種與精準防護,顯著降低青少年特定疾病感染率及重癥風險,是保障其健康成長的關鍵公共衛生措施之一。如果人群中疫苗接種率明顯提高,那么未接種疫苗的人也將從中獲益,社會整體環境也將更為安全,患病的風險就會降到最低。
可以設想的是,正是由于國產九價HPV疫苗在價格、安全性、接種劑次上的明顯優勢,疫苗接種率在未來或將大大提升,全民健康程度也將隨之提高。隨著HPV疫苗的普及,最終有可能實現HPV病毒的消失。
以更深遠的視角來看,國產九價HPV疫苗的出現,正是我國自主創新能力在生物醫藥領域的里程碑式突破,深刻體現了國家科技自立自強的戰略成果,真正實現了以原創技術提出“中國方案”,助力中國宮頸癌消除行動計劃,實現公共健康的普惠。
對于女孩們來說,再沒有什么比健康更好的禮物了。這不僅僅是一份成人禮,也是在傳遞健康生活的理念,讓女孩們從小便明白,學會主動呵護自己,是成長中最重要的一課。
對于女孩們來說,沒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圖/圖蟲創意)
值得一提的是,九價HPV疫苗并非年輕人的專屬。家住東北的女孩小月,正在盤算著帶44歲的媽媽接種九價HPV疫苗,作為送給母親的禮物。如今國產九價HPV疫苗上市,她就能以更高的性價比,送出這份心意。
這份寓意健康的禮物,其意義早已超越了疫苗本身。它既是母親送給女兒踏入成人世界的鎧甲,也是女性為自己健康負責的主動選擇,更是全社會為守護女性生命健康所編織的安全網。
當國產九價HPV疫苗讓守護的門檻降低、讓選擇的道路拓寬,我們看到的不只是科技突破帶來的“性價比”,更是一種理念的普及:珍視健康,主動預防。
這份對生命的珍視與呵護,才是送給所有女性的,貫穿其一生的,最珍貴的禮物。
(文中受訪者均使用化名)
1、https://www.rmzxw.com.cn/c/2016-07-18/924410.shtml
2、Estimated Human Papillomavirus Vaccine Coverage Among Females 9–45 Years of Age — China, 2017–2022 https://weekly.chinacdc.cn/en/article/doi/10.46234/ccdcw2024.080
3、https://m.baidu.com/bh/m/detail/ar_8665492953573388096
4、https://www.gov.cn/zhengce/zhengceku/2023-01/21/content_5738364.htm
5、https://klmysjtglxt.rcsxzx.com/e/action/ShowInfo.php?classid=90&id=90158
作者:仰泳魚
校對:嚴嚴
排版: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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