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聲這行,師徒倆字比公章還沉。
早年間拜師,磕三個響頭,師父管吃管住教能耐,徒弟得端茶倒水跑堂會,師父一句話能定徒弟的飯碗,徒弟摔了跟頭師父得兜著。
楊少華那輩曲藝人,就是這么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刻進骨頭里的。
到如今,楊少華去世,曹云金何云偉上演一出直播悼念,另一邊卻來了一出世紀和解,到底誰贏了?
一代相聲大師楊少華突然隕落,相聲界不少人士紛紛前往悼念。
德云社的郭德綱發文悼念,并附上德云社敬獻花圈的照片,隨后郭德綱又和高峰、劉春山等社員連夜驅車前往天津吊唁。
而曹云金代表的聽云軒也送去了花圈,隨后與何云偉在晚上開啟了直播。
直播中,曹云金聲音哽咽地講述楊少華對相聲界的貢獻,強調其“蔫哏”藝術的獨特性,還讓團隊播放了緊急剪輯而成的楊少華經典相聲片段。
他一邊回憶楊少華對自己的教導和鼓勵,一邊稱當晚的所有打賞將會捐給“楊少華相聲藝術研究室”。
何云偉作為捧哏則神情肅穆,和觀眾一起回顧著楊老片段。
這樣的悼念方式,讓網友看到了曹云金作為相聲演員的溫情和對行業的尊重。
但也引來了爭議。
曹云金此前和楊少華在公開場合幾乎就沒有互動。
楊老去世后,他突然就在直播間大張旗鼓的悼念,直播時還總是說著說著就扯到自己的相聲想法和以前的事,難免讓人質疑,他就是借著悼念的由頭,在給自己打廣告。
在一旁捧哏的何云偉,也被部分網友認為,是在利用此事提升自己的關注度。
而這場悼念之所以引發軒然大波,離不開兩人與德云社那段扯不清的過往。
他們的師徒恩怨,早已成了相聲界圈繞不開的話題。
相聲界講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收了這個徒弟,那就不僅要負責給對方“傳道授業解惑”,還要為對方提供生活供養。
曹云金16歲來到德云社,給郭德綱磕頭拜師。
這一刻,兩人的命運就強綁定在了一起。
伴隨著一場場演出,郭德綱逐漸走紅,德云社商演的價格大幅上漲,作為德云社得意門生的曹云金自然也被光環加身。
據媒體報道,曹云金當時單人月收入已超2萬,但他演滿31場到手卻只有4000多元,私下還要給師弟們講課。
長期的收入不均讓曹云金心生不滿。
拜師的第8年,曹云金選擇在郭德綱37歲的生日宴上,趁著酒勁當著德云社上下的面,公然與郭德綱決裂。
當時場面之混亂,甚至一度傳出“師娘王慧下跪挽留曹云金”的消息。
曹云金離開德云社后成立了聽云軒,和昔日的同門成為了同行競爭對手。
他與師父郭德綱時不時在網絡上隔空交鋒。
他稱自己16歲拜師后,除了每年都交小1萬元學費,還要每月交500塊錢飯費,500塊錢生活費,當時拜師也交了3000元的拜師費。
根本就不是郭德綱說的“不收徒弟錢,替祖師爺傳道”。
郭德綱則在節目中感嘆:
還稱曹云金故意隱瞞自己在德云社的真實收入情況。
而曹云金這一走,帶著原本對德云社制度也有微詞的何云偉,一起離開了德云社。
何云偉是21歲拜師的郭德綱,也是德云社“云”字輩的師兄。
郭德綱對其可謂是用心栽培,不僅免學費,還為他操辦婚禮,待他一如親兒子。
何云偉與德云社撇清關系后,在郭德綱昔日合作伙伴李菁的介紹下,進入了曲協。
隨后與李菁開辦了“北京星夜相聲會館”,并接近一直與德云社不對付的同行姜昆,還參加了與德云社有些舊怨的北京臺的邀約。
緊接著何云偉又拜侯耀華為師,而侯耀華是侯耀文的哥哥。
郭德綱是侯耀文的徒弟,何云偉給侯耀華這一拜,直接給自己升了輩。
他從郭德綱的徒弟搖身一變成了郭德綱的師兄,完全背離了曲藝界的倫理道德。
曹云金、何云偉先后離開德云社,2016年被德云社官宣除名。
而這兩位很快因各種機緣走到了一起,抱團取暖,合作直播。
他們與德云社的關系,也成為了不少喜愛相聲觀眾心中的一根刺。
楊少華的離開,不僅讓曹云金、何云偉的悼念方式引發爭議,更讓另一樁持續三年的師徒矛盾浮出水面。
楊議與徒弟的“世紀和解”,恰與前者形成對照,照見相聲界師徒情的不同面相。
作為楊老的兒子,楊議在相聲界也有不錯的發展,還收了徒弟虎哥和豹哥。
拜師之后,虎豹兩兄弟為師父楊議處理大小事務,包括照顧其父親楊少華的起居,跟著楊議四處演出,還協助其拍攝《楊光的快樂生活》。
但后來,楊議拍攝海南之行的節目時,卻沒有帶上兩人。
虎豹兄弟因此心生不滿,兩人認為付出20年青春卻沒有得到成名機會,照顧楊少華也被指“蹭熱度”。
作為師父的楊議則回應稱“自己沒本事,喊祖宗也沒用”。
20年師徒情分,終究沒敵過一場節目邀約的落差。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場決裂來得快,“和解”的戲碼來得更快。
雙方鬧掰后不過一個月,虎豹兄弟就開起了直播。
在直播里,虎豹兄弟稱確實對師父有些失禮了,已經主動跟楊議道歉,楊議也選擇了原諒。
有了此前的關系裂痕,事情哪會如此輕易結束。
此前一直想拜侯寶林為師的楊議,在1992年提出過請求,幾經輾轉侯寶林同意了,但還未行拜師禮,侯寶林就因病去世。
到了2025年,在兒子侯耀華的幫助下,楊議到侯寶林墓前拜師,正式成為侯寶林弟子,有了藝名“楊文議”。
也是在拜師侯寶林的這一天,楊議宣布將虎豹兄弟二人“清出師門”,原因是兩人長期詆毀師門聲譽。
兄弟二人在得知被楊議再次拋棄后,直接強調從未正式入門,楊議借流量炒作破壞了傳統相聲文化。
豹哥更是揚言手握楊議“黑料”,能讓他在天津混不下去。
這一鬧雙方算是徹底掰了。
誰曾想沒過多久,5月底豹哥在直播間哽咽道歉,說自己不對,還搬出了“是灰就比土熱”的老話打感情牌,希望能修復與楊議的關系。
雙方這一出看懵了不少熟悉相聲界的網友。
直到6月,虎哥突發腦溢血離世,楊議發文悼念,雙方的關系似乎才緩和了一些。
雙方斷斷續續吵了3年,7月初楊議的父親楊少華猝然離世,豹哥抱著花籃出現在了吊唁會上。
在相聲同行汪洋的說和之下,豹哥給楊議鞠躬道歉,楊議為之動容,兩人終于握手擁抱。
經歷世事紛擾,師徒正式和解。
楊少華先生那輩人的師徒情,是后臺角落里師父悄悄塞給徒弟的半個燒餅,是臺上忘詞時師父不動聲色的圓場,是臺下一句“這孩子我罩著”的沉甸甸的承諾。
到后來,曹云金何云偉的直播爭議也好,楊議豹哥的和解也罷,說到底,都是在利益與情分里找平衡。
流量會退潮,恩怨會褪色,唯有刻在骨子里對藝術和緣分的敬畏,才撐得起“師徒”二字。
而師徒決裂從沒有絕對的贏家,能發光發亮的,從來都是那份沒被算計磨掉的熱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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