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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我們重點討論了,俄烏沖突引發俄羅斯地緣政治結構二次解體的歷史背景與現實邏輯,今天的下篇,我們聚焦兩個話題。
一是在俄羅斯地緣政治結構二次解體的過程中,我們該如何加強與中亞的關系,構建更有利于我們的地緣政治格局。
二是如何通過經營中亞強化陸權根基、推動海權發展,進而實現對美國海上霸權體系的破局。
俄羅斯二次解體也許還早,但其第二次地緣政治解體已經到來(下)中亞與破局
在歷史上,每逢中原王朝崛起,都必然會打通河西走廊、打通絲綢之路,為中原王朝與中亞各國帶來一個經濟與文化的繁華期。
大漢首通西域,催生了撒馬爾罕的超級繁華;唐朝再通絲路,又復蘇了敦煌、龜茲(現庫車)、疏勒、于闐(現和田)、碎葉(現吉爾吉斯境內)、巴拉沙袞(也位于吉爾吉斯)等一系列歷史文化名城的輝煌。
與之相隨,張騫、班超、竇憲、侯君集、蘇定方、高仙芝、林則徐、左宗棠、劉錦棠等無數閃閃發光的名字,就此永遠鐫刻在中華民族的歷史豐碑之上。
這是新疆喀什地區疏勒縣的張騫公園,校尉二次進疆工作時,這個公園剛剛完工。當時還跟雕像合過影,可惜手機里死活找不到了。
這是位于喀什市內的盤橐城班超紀念館班超雕像。
這是位于伊犁的林則徐紀念館林則徐雕像。
這是位于烏魯木齊的左宗棠雕像。
相反,每逢中原王朝陷入內亂,或是不夠強大的時候,河西走廊、絲綢之路就會被游牧民族斷絕,以商業文明為主的中亞城邦國家,同樣會陷入戰亂與貧窮,甚至被極端宗教思想帶入無窮的黑暗。
對于中亞諸國來說,中原王朝的強大,不僅是經濟保障,也是安全保障,不僅是軍事安全保障,也是文化安全保障。
這個規律,校尉總結為:中原興,則西域通;西域通,則中亞興。
中國與中亞,就好比一根瓜藤上結的兩顆西瓜。瓜藤茂盛,西瓜就會快速生長,瓜藤被砍斷,西瓜就會枯萎、死亡。
這根瓜藤,就是絲綢之路。
而絲綢之路的暢通,離不開中原王朝對掠奪成性的游牧文明的打擊。
一旦中原王朝壓制不住北方游牧民族,絲綢之路就會斷絕,中國與中亞,就會同步進入虛弱期。
相比中亞,中國好歹還有黃河、長江流域構成的基本盤,文明能夠延續,中亞繁華的商業城邦,卻往往會被游牧民族徹底摧毀。
可以說,中國主導、以中亞為核心樞紐、貫通亞歐大陸的絲綢之路,不僅是確保中國、中亞乃至整條絲綢之路沿線國家繁榮昌盛的貿易生命線,也是陸權興起的象征,更是重基礎建設、重文化交流的農耕文明、商業文明興起的象征。
絲路通,則絲路沿線乃至整個亞歐大陸都會迎來經濟發展、文化融合的黃金期,宗教思想也會趨向開明大度;絲路斷,則亞歐大陸的經濟交流、文化融合會被打斷,極端宗教思想就會流行。
巴米揚大佛的變遷,正好體現了上述規律
不過隨著科技的發展、社會的變遷,今天的形勢已經不同于古代。
在全球地緣政治層面,我們面臨最大的變化,就是曾經居于絕對主導地位的陸權爭霸,已經讓位于海權博弈。
那么,陸權時代中國興、則中亞興的規律,還會繼續在海權時代發揮作用嗎?
兩句話解答,一是會,二是必須與海權配合。
因為單純的陸權,已經無法單獨支撐世界性大國的崛起,單純的海權,也很難打破既有海權霸主的全球優勢,只有同時發展陸權和海權,才有可能實現破局。
立足陸權、發展海權,以海陸融合破海上霸權,才是唯一的破局途徑。
這就是一帶一路倡議的時代背景。
它是結合了歷史經驗與當代地緣政治特點的恢弘戰略構想,是對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具體落實舉措,也是當今世界最為高明的陽謀。
燈光背景下的一帶一路
我們知道,自歐洲列強開啟大航海以來,海權國家逐漸崛起,并將奧斯曼土耳其、中國等傳統的陸權大國踩在腳底,成就了海權的榮耀。
正是這段歷史,在很多人心中形成了定見,那就是海權強于陸權。
西方的《海權論》,就此成為國際常識。
這種認知不能算錯,因為海權國家具有天然的機動性,在與陸權大國的博弈中,海權國家就好比古代游牧民族的騎兵,在面對農耕文明、商業文明的時候,掌握著絕對的戰略主動權。
但在人類歷史上,尤其是在中國歷史上,雖然面對游牧民族之時,中原王朝長期被動防御、被動挨打,甚至一度被游牧民族滅國,但被中原王朝擊潰、消滅的游牧民族,卻是數都數不過來。
更重要的是,從文明競爭的角度來看,中原王朝的嫡系血脈——不管是基因還是文化——都一直延續到了今天,但代表游牧文明的北方游牧民族,卻已經不知更換了多少代。
山戎、獫狁、鬼方、匈奴、敕勒、烏桓、丁零、烏孫、堅昆、月氏、鮮卑、柔然、突厥、薛延陀、回鶻、黠戛斯、契丹、室韋、女真、韃靼、蒙古……
所有這些曾經出現在中原王朝史書上的游牧民族或是部落、國家,別說他們的文化、他們的國家,即便名字能夠流傳到今天的,也不過寥寥幾個。
這些古老民族的基因,也許還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延續,但他們的文化卻早已斷絕。
文明的傳承,首先是文化的傳承,基因只是文化的載體。文化斷了,即便基因沒斷,文明也已經斷絕,因為作為生物基因的繼承人,甚至都不知自己從何而來。
由此又聯想到,為何當今世界,只有中國是祖宗崇拜,將祖宗視為自己的神明?
就是因為,即便放眼全世界,也只有中國人,能夠說清自己的歷史、知曉自己的來處、記得自己的祖宗,因而也就知道感恩自己篳路藍縷的祖祖輩輩!
而那些沒有歷史傳承的民族,卻只能通過虛無縹緲的宗教、神明,只能通過偽造歷史遺跡、攀附文化傳承,來給自己營造虛幻的歷史歸屬感。
說到這里,又想起黃遵憲《臺灣行》中的名句:城頭逢逢雷大鼓。蒼天蒼天淚如雨。倭人竟割臺灣去。當初版圖人天府。天威遠及日出處。我高我曾我祖父。艾殺蓬蒿來此土……
關于領土傳承,一言以蔽之:祖宗之法或可變,祖宗之土不可棄!
屬于我們的,我們就一定要拿回來,否則就對不起艾殺蓬蒿、篳路藍縷的祖宗!
有點發散,回到正題。
在游牧文明與農耕文明之間,為什么會出現這種軍事實力與文明延續倒掛的局面呢?
因為農耕文明的科技水準、文化傳承與生存智慧要遠超游牧文明。
適者生存,才是生物進化、人類進化的底層規律,而非強者生存,尤其是絕非單純武力層面的強者生存,否則地球就是恐龍的天下。
強者未必是適者,但適者必定是強者——盡管他的武力未必很強,但他的綜合實力、生存智慧一定足夠強。
農耕文明,就是這么一種適者,他未必一直很強,但始終保持著最強的文明韌性。
我們可以這么理解,農耕文明是最堅實的地基,只有這座地基,才能承載足夠的人口,催生先進的科技、文化、社會組織形態。
游牧文明則是一種特殊的地基,只適合承載軍事,并且是嚴重偏科的騎兵。
因此,憑借騎兵優勢,游牧文明也許能夠短期入侵甚至入主中原,但卻幾乎不可能從文明層面摧毀根基深厚的中原王朝。
相反,當農耕文明破解或學會了騎兵戰術之后,游牧文明就會迎來滅頂之災。
因為游牧民族的文化太過落后,一旦遭到農耕文明的軍事打擊,盡管他們的生物基因還能繼續在大草原上傳承下去,但作為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種文明,他們卻永遠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游牧民族騷擾、偷襲農耕民族,這屬于歷史常態。但游牧民族徹底摧毀農耕民族建立的國家,卻是歷史的偶然——如果不是農耕民族自身出現了嚴重的內亂,游牧民族就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北宋孱弱,所以遼國崛起;宋遼相爭,所以金人南下;宋金相爭,所以蒙古肆虐;明末內亂,所以滿清入關。
也就是說,只要農耕文明自身不出問題,在與游牧文明的生存競爭中,游牧文明只能利用騎兵優勢取得局部的、短期的戰術勝利,但在戰略層面,農耕文明卻始終保持著絕對的優勢。
一句話歸納,就是攻或不足、守則有余。
遺憾的是,如果拉長時間線,偶然就會變成必然。這也符合數學規律,只要樣本足夠大,某些小概率事件就一定會發生。
因為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游牧民族始終虎視眈眈,農耕文明再強大,總有王朝興替、內亂虛弱的時候。
農耕文明能夠打敗游牧民族無數次,但卻無法保證始終不遭受游牧民族的入侵。
這種格局,也反映在海權與陸權的博弈過程中。
海權文明最大的優勢,不只是海權本身的機動性,還有基于海權建立的工業優勢、商業優勢、軍事優勢。而這些優勢的建立,離不開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陸權的分化與瓦解。
說到這里,有必要簡單回顧一下西方列強的殖民史。
可以想象,如果歐洲列強啟動殖民的時候,面對的不是依然處于原始部落時代的非洲、美洲、大洋洲,而是一頭撞到清朝、奧斯曼帝國身上,那還會有海權帝國的崛起嗎?
說白了,列強通過全球殖民崛起,就是充分發揮了海上的機動性,繞開亞歐大陸上的陸權強國,在全球尋找最為脆弱但又最有價值的目標,然后一路打怪升級,最終擊倒了陸權帝國大Boss。
也就是說,海權能夠崛起,最重要的前提條件,是非洲、美洲、大洋洲自身的陸地文明落后,給了列強殖民的機會。
而當殖民列強通過盤剝殖民地踏入工業社會的快車道之后,曾經令歐洲列強無法撼動的陸權帝國,也就變成了列強新一輪殖民掠奪的對象。
全球殖民之前,不管是阿拉伯帝國還是奧斯曼土耳其,都是歐洲各國難以逾越的大山,死死擋在絲綢之路的中央,拿走了絕大部分的利潤。至于生產絲綢、瓷器的中國,更是只存在于歐洲人想象之中的天堂之國。
全球殖民之后,不管是橫亙絲綢之路的奧斯曼土耳其,還是作為絲綢之路源頭的中國,便都淪為了海權帝國崛起的背景板。
看懂了這些,我們就會明白,如果陸權不出問題,海權根本就成長不起來,就好比農耕國家不出問題,游牧民族就始終只能在草原上游蕩。
如果我們認識不到這一點,就會被局限在海權機動性強、天然克制陸權的慣性思維之中。
在這種慣性思維的影響下,面對海權國家的騷擾與入侵,陸權國家最容易想到的辦法,就是用海權破解海權。
只是,那些已經取得海權優勢的霸主,又怎么會坐視新的海權帝國出現?
一戰、二戰之中,面對英國的海權圍堵,德國兩次挑戰舊有的霸權秩序,但都是先勝后敗。有意思的是,德國的先勝,都是依靠陸權優勢取得的,德國的后敗,則都是敗于海權劣勢。
同理,美蘇爭霸期間,蘇聯最終落敗,其最大的地緣政治原因,就是跟著美國人的步調走,試圖用海權破解海權,從而陷入了長期性、全局性的被動。
校尉一直說,相比美國,蘇聯算不上海權國家。盡管蘇聯組建了世界第二大海軍,但跟美國比,不管是水面艦艇的作戰能力,還是海軍基地的全球布局,亦或是支撐海軍建設的造船工業,雙方根本就不在同一個檔次。
大國博弈,本質是勢的對決。
國家的綜合國力尤其是工業實力好比山峰,是最基本的勢場。建立于綜合國力、工業實力之上的陸權、海權,則好比山峰上的雙子塔,也是一種勢場。
但在全球化時代,海權的勢場作用要比陸權更加明顯。
也就是說,如果陸權國家不能構建與陸權匹配的海權,單靠陸地優勢,幾乎不可能擊敗海權霸主。就跟中原王朝如果不發展自己的騎兵,就永遠無法對游牧民族進行犁庭掃穴、永遠不可能控制廣闊的草原一樣。
但也別忘了,要發展海權,首先要建立陸權優勢。只要擁有陸權優勢,即便海權難以建立,至少可以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這一點,歷史早已證明。
因為德國也罷、蘇聯也罷,在面對英美兩大海權國家時,都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身為陸權國家,卻不能有效整合大陸,相反,在大陸內部,他們都要面對強大的敵人。
有效整合大陸力量,才是陸權國家抗衡海權國家的前提與基礎。
這一點,在中國歷史上有充分的例證。
漢唐強大,實現了對中原的大一統,就能擊潰匈奴、突厥;蒙元原本就是游牧民族,滿清雖然不是游牧民族、但卻熟悉游牧民族的作戰方式,因此,他們統一中原后,順道也將北方草原納入了版圖,從而徹底消除了游牧民族的威脅;而不能實現大一統的明、宋以及五代十國、南北朝亂世,就長期被游牧民族壓著打。
這種規律,同樣體現在海權與陸權的博弈之中。
我們知道,人類近現代史上最強大也最典型的兩個海權大國,昔日的英國與今天的美國,一直都在奉行一個永恒不變的地緣政治戰略——大陸制衡。
何謂大陸制衡?
就是利用陸權國家長期積累的領土、宗教、民族、文化矛盾,挑動陸權國家之間的內斗,讓陸權國家難以形成一個整體。
這是海權國家尤其是英、美這種遠離大陸的海權國家天然的優勢。他們與大陸國家之間,存在足夠的戰略緩沖區,大陸國家之間,卻往往缺乏足夠的戰略緩沖區。
英國能夠玩轉歐洲、美國能夠玩轉世界,不是大陸制衡戰略有多高明,而是因為大陸國家已經經歷了幾千年的生存競爭,積累了無數的領土、民族、宗教矛盾,再加上缺乏足夠的戰略緩沖區,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他們自己就會打起來,更何況,英美兩大攪屎棍還在不停地攪屎。
中蘇論戰,看起來是意識形態之爭,其最底層的邏輯,依然是歷史遺留的領土爭端、現實帶來的地緣政治沖突,這也是陸權國家之間最為典型、最為常見、最難解決的結構性矛盾。
為什么中蘇建交之初,我們一定要收回東北鐵路主權和大連軍港?為什么赫魯曉夫組建聯合艦隊的要求,會引發中國的激烈反應?歸根結底,我們無法容忍蘇聯把刀放到胸口,即便他說這把刀是對付美國人的。
法德俄等歐洲國家之間的地緣政治矛盾,給了英國搞大陸制衡戰略的空間,所以英國建立了全球霸權。
中蘇、蘇歐之間的地緣政治矛盾,給了美國搞大陸制衡戰略的空間,所以美蘇爭霸美國完勝、蘇聯完敗。
可以大膽想象一下,如果在鼎盛時期,蘇聯人有足夠的智慧與勇氣,不跟美國人在海上糾纏,而是大軍西進歐洲或是南下中東,逼迫美國人在陸地上進行決戰,美蘇爭霸,還會是現在的結果嗎?
這種方案過于極端,發生的概率不大。再設想一下,如果蘇聯能夠處理好與中國的關系,確保自己在亞歐大陸上不會腹背受敵,那么,在面對海權圍堵的時候,在與美國爭奪歐洲、中東的時候,蘇聯還會這么被動嗎?
跟中國鬧翻,乃是蘇聯最大的戰略敗筆
雖然蘇聯解體是復雜力場綜合作用的結果,但在地緣政治層面,蘇聯沒有把重點放在陸權整合上、沒有把重點放在維持中蘇關系上,而是試圖在海上與美國平分秋色,絕對屬于戰略性的方向選擇錯誤。
這就跟中原王朝在完成內部統一之前,孤注一擲跑到草原上與游牧民族一決雌雄一樣。
這也呼應了前面的觀點。對于英美這種孤懸海外的純海權國家來說,能否分化瓦解陸權國家,能否在大陸內部培養代理人,才是壓制陸權國家的關鍵。
這種戰略格局,其實就是海權時代的合縱連橫。
英美好比秦國,試圖通過連橫策略瓦解陸權國家的團結,陸權國家好比六國,試圖通過合縱來對抗英美。
而從人性的角度分析,連橫的難度,天然要遠遠大于合縱。
因為連橫是要整合多個國家形成同盟來對抗強大的敵人,合縱則是通過拉攏一、兩個國家來破壞對方的同盟。
理清了上述歷史邏輯,我們就會明白,陸權國家要想破解海權國家的圍堵,必須解決兩大難題:一是整合大陸,二是發展海權。
整合大陸,既是維護自身安全的需要,也是發展海權的基礎,沒有穩固的陸地大后方,就沒有發展海權的條件。
通過發展海權,既能制約、打破舊有海權體系的圍堵,又有利于深度整合陸權。因為只有在海權的支撐下,陸權國家才能保護自己的海外貿易,獲取足夠的經濟利益來帶動陸權的整合。
今天的中美博弈,從地緣政治博弈的角度理解,就是中國要盡量整合亞歐非大陸,打破美國構建的全球海權圍堵態勢。
當然,這里的整合,并非領土層面的統一,而是經濟層面的融合。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只要經濟利益深度綁定,政治、外交、安全、軍事等方面的深入合作,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明白了這點,自然就會理解,為什么對于周邊小國,我們總是百般容忍?即便忍無可忍,出手的力度也非??酥?,以至于不開第一槍成為周邊鄰國公認的鐵律。
擁有最先進的武器卻克制地打冷兵器戰爭,乃是戰略定力的最高表現形式
因為穩定周邊、整合周邊,乃是整合亞歐非大陸的第一步。
作為后發國家、作為長期被西方抹黑的對象,如果我們跟鄰國的關系都搞不好,就很難取得其他國家的信任。
惡鄰可以教訓,但一定要占住法理、掌握尺度、控制輿論。
明白了這點,自然就會理解,為什么對于中俄關系,我們會如此重視?
因為俄羅斯橫跨亞歐大陸,沒有他的參與,整合亞歐非大陸就是一個笑話。
因為如果中俄之間不能建立戰略互信,在我們發展海權的時候,就要時時刻刻提防陸地大后方被人插刀。
明白了這點,自然就會理解,為什么對于歐洲的左右橫跳、無端挑釁,我們苦口婆心、苦心孤詣,盡量維持合作為主、競爭為輔的局面,即便有爭吵,也要保證中歐關系斗而不破。
因為在當前階段,如果沒有歐洲的參與,亞歐非大陸的整合,就失去了一半以上的經濟價值。
明白了這點,自然就會理解,為什么對于長期無人在意的非洲,我們卻精耕細作了幾十年。
因為在地緣政治結構上,非洲乃是亞歐非大陸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
因為在國際產業鏈上,自然資源豐富的非洲,與中國存在天然的互補關系,可以極大地強化中國的產業鏈優勢。
校尉說過,在全球主要國家之中,中國是唯一兼具海權、陸權發展基因的世界性大國,因而也是唯一有條件改變全球地緣政治格局的國家。
相比中國,美國孤懸海外,有海權基因而無陸權基因。
當亞歐非大陸陷于戰亂的時候,孤懸海外就是美國最大的地緣政治優勢,好比函谷關里面的秦國。
美國能夠崛起,正是抓住了殖民爭霸、兩次世界大戰時期亞歐大陸亂作一團的機會,躲在美洲大陸猥瑣發育,最后成功逆襲,一舉反超英法德俄等老牌殖民強國。
同樣的道理,為了維持霸權,二戰之后,美國始終在不遺余力地挑撥亞歐大陸主要國家之間的關系。
可以想象,如果亞歐大陸主要國家之間能夠保持和平、不斷加強經濟合作,甚至形成經濟聯合體,美國霸權就會不戰自潰。
相比中國,蘇聯、俄羅斯高居北緯,有陸權基因卻嚴重匱乏海權基因。
一部沙俄擴張史,與其說是領土擴張史,不如說是彌補海權缺陷的擴張史。缺乏優良的不凍港,始終是大毛的致命缺陷。這個難題,到今天也沒有解決。
大名鼎鼎的海參崴并非不凍港,并且偏于一隅,無法與歐洲核心區形成經濟互動;毗鄰北冰洋的摩爾曼斯克雖然是不凍港,同樣遠離經濟核心區,沒有太大的經濟價值;波羅的海、黑海出海口都處于口袋陣底部,被敵對國家層層圍堵,軍事價值被嚴重限制。
不管是黑海還是波羅的海,俄羅斯艦隊要出門,都要通過重重關卡
再看中國。
在陸權方面,我們左倚青藏高原、右靠蒙古高原,通過河西走廊溝通西域、中亞,直抵亞歐大陸腹心,擁有攻守兼備的陸權根基。
在海權方面,從遼東半島到海南、從長江到珠江,我們不僅擁有世界上最頂級的海港群,也擁有世界上最頂級的內河航道。
更理想的是,中國的海港、內河航道與經濟發達區高度重疊,天然具備軍民融合發展的基因,產業鏈優勢可以高效轉化為海權優勢。
但所有這一切,都離不開陸權的穩定。
而陸權的穩定,離不開絲綢之路的繁盛,離不開中原與中亞經濟紐帶的重建,離不開中俄關系的穩定。
對我們來說,在俄烏沖突引發的地緣政治大調整中,能夠在不影響中俄關系大局的前提下順利進入中亞,就是最大的收獲。
因為只有穩住了俄羅斯、穩住了中亞、穩住了陸權大后方,我們才能向廣闊的大洋發力。
中原興,則西域通,西域通,則中亞興,中亞興,則陸權穩,陸權穩,則國家安,國家安,則海權起。
俄烏沖突帶給我們最大的戰略利好,就是中國與中亞的又一次深度融合。
這是歷史的回響,更是未來的希望!
結語:
在人類歷史上,任何一次大國博弈,都會帶來激烈的地緣政治調整。
晚清衰落,先是中原王朝延續了兩千多年的朝貢體系瓦解,然后是中國的領土被割裂。
二戰結束,作為戰敗國的德國、日本,其海外殖民地被剝離,在他們的本土,德國被一分為二、日本被美國駐軍,即便作為戰勝國的英法,雖然保住了領土完整,但因為美蘇的崛起,他們的海外殖民地同樣被逐步瓦解。
不管大國博弈的主角如何輪替、方式如何改變,這種大國興衰帶來的地緣政治調整,乃是人類社會永恒不變的主題。
今天的世界同樣如此。
俄烏沖突,不僅拉開了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帷幕,也拉開了國際地緣政治大調整的帷幕。
對已經被戳破強大幻像的俄羅斯來說,這輪調整,其實就是地緣政治結構的二次解體。
對正在被戳破強大幻像的美國來說,這輪調整,其實就是地緣政治結構解體的先兆。
對正在崛起的中國來說,這輪調整,既是挑戰、也是機遇,但更多的是機遇。
順利進入中亞,乃是我們穩固陸權最大的戰略機遇,收復臺灣、挺進大洋,則是我們發展海權最大的戰略機遇。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這樣的歷史機遇,既然已經出現,我們就一定要牢牢地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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