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劇《孩子親爹是他》
“少主,大家長和各姓家主都到了,”烏鴉偷偷摸摸地進(jìn)來,湊近源稚生耳邊,“他們都在等你,你再不去那些人又會嚼舌了!”
“知道了,喝完這杯就去。”源稚生皺眉,“你和夜叉都跑到這里來開會了,誰負(fù)責(zé)監(jiān)視愷撒小組?”“櫻在那兒,少主你喝多了,是你說我和夜叉靠不住,還是櫻盯著他們比較好。”烏鴉摸出漱口水來,“去本殿前漱漱口,別讓他們聞見你滿嘴酒味,還有,我說你在四周巡視,少主你別露餡啊!”
此刻夜叉正在門口放風(fēng),以免有人接近供奉殿發(fā)現(xiàn)里面酒氣熏天的真相。夜叉和烏鴉都知道源稚生沒到場肯定是因?yàn)楹鹊糜悬c(diǎn)多了,源稚生對這種家族集會一直都很排斥,每次參加集會前他都會找各種理由推脫,如果不是今天這個會議重要到逃不過,源稚生大概會以必須盯住本部專員為名溜走了。但是這話是不能說的,作為家族的少主,卻不喜歡面對忠心耿耿的部將,怎么說都讓人心寒。關(guān)于少主在美國留過學(xué)、喜歡的是西式生活、跟日本格格不入這樣的傳聞在家族中已經(jīng)流傳得很盛了,好在同樣留學(xué)卡塞爾學(xué)院的少壯派力撐源稚生,情況還不至于太糟糕。
短劇《孩子親爹是他》“我想起來了,”源稚生拍拍額頭,“我是不敢把你們留在半島酒店,你們會把本部專員赤身裸體地吊在東京塔上吧?”
“少主你對我和夜叉有偏見,我們雖然是變態(tài)可是對男性的裸體可完全沒興趣。但少主你想,要是櫻是個深藏不露的變態(tài),她倒是有可能喜歡哦。”烏鴉說。
“櫻喜歡男性裸體那就不叫變態(tài)了,你和夜叉才是。”源稚生微微有些搖晃。
短劇《孩子親爹是他》“哎喲哎喲喝到這種地步,”烏鴉趕快扶住,“那少主我先去回話就說你在換衣服,喝完這杯就別喝了啊!還有千萬記得用漱口水!”
他一邊說一邊跌跌撞撞地往外跑,這種家族集會,來的每個人身份都比他和夜叉高,要是他和夜叉也離場就沒影子了,會受罰也說不定。
關(guān)上門之后烏鴉又從門縫中偷看,源稚生仍舊一個人默默地坐在窗前,背影透出一股厭倦,不是對某個特定的人,而是對整個世界。烏鴉輕輕嘆了口氣。
有時(shí)候跟夜叉喝酒聊天,兩個人都有些擔(dān)憂自己的前途。他們都曾是組織里聲名赫赫的精銳,憑借浴血搏殺的汗馬功勞才得以直接效忠于少主。令他們慶幸的是少主不但身份尊貴而且是名刀般犀利的人,無論能力還是性格都令人折服,掌握執(zhí)行局只不過三年,執(zhí)行局已經(jīng)一躍成為日本分部中最強(qiáng)的部門,整個機(jī)構(gòu)都圍繞著執(zhí)行局運(yùn)轉(zhuǎn),毫無疑問下一任日本分部長會是源稚生。而在家族內(nèi)部,他已經(jīng)被確立為政宗先生的繼承人,總有一天會成為日本黑道中的皇帝。
短劇《孩子親爹是他》按照舊例,他和夜叉也會隨之嶄露頭角,拱衛(wèi)在新家主的身邊,成為新一代的權(quán)力集團(tuán)。
可源稚生居然是個沒什么欲望的人,他拼殺在執(zhí)行局第一線,只是出于某種責(zé)任感。雖然僅憑責(zé)任感源稚生就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但沒有欲望的人是掌握不了蛇岐八家的。家族每年從日本黑道中收取超過300億日元的供奉,自己名下的產(chǎn)業(yè)則有上千億日元的收入,執(zhí)掌它的應(yīng)該是那種殺伐決斷的男人,他在人們心中的形象仿佛鬼神,聽到他的名字人們就會戰(zhàn)栗!可源稚生的人生理想真的是去法國賣防曬油,開始夜叉和烏鴉都以為源稚生在說笑,直到他們發(fā)現(xiàn)源稚生在桌上放著蒙塔利維海灘的照片,還會網(wǎng)購各種防曬油來研究它們的紫外線透過率和性價(jià)比……他們才不得不相信少主真的想在天體海灘的陽光中消磨此生……東京對他而言是個牢籠。
舊例又說一旦侍奉了少主就要終生盡忠,不能想辭職就辭職。即便少主真的去賣防曬油,夜叉和烏鴉也當(dāng)隨行,想象自己黑衣黑褲黑墨鏡一臉“擋我者死”的冷硬站在少主背后,一身格子襯衫的源稚生正給腰若凝脂的比基尼女孩抹防曬油,烏鴉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幻滅很崩潰。
短劇《孩子親爹是他》源稚生把瓶中殘酒淋在刀上,刃上流動著湛青色的寒光。刀銘“蜘蛛山中兇祓夜伏”,這柄刀的名字是“蜘蛛切”,上千年來傳承有序,歷代持有者用它斬殺過諸種不可思議的東西,留下一篇篇瑰麗的傳說。源稚生就是用它刺穿了櫻井明的心臟,那以后他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起那個墮落者。
死前的櫻井明已經(jīng)不能作為人類來看待了,如果畫進(jìn)浮世繪里必然是“青鬼”之類猙獰的怪物。如果在古代,家族的神官會把源稚生誅殺櫻井明寫成浪漫的斬鬼傳,描寫英雄源稚生如何千里追殺吸食婦人骨血的青鬼。但源稚生卻無法把櫻井明看作一個鬼,因?yàn)楸婚L刀貫穿心臟的櫻井明居然笑了起來。他的笑容那么猙獰可怖,卻又透出刻骨的嘲諷。將死的墮落者居然用他最后一絲力量去嘲諷執(zhí)法人,源稚生驚得連握刀的手都僵硬了。幸好櫻井明沒有在那一瞬間反撲,下一秒鐘他就停止了呼吸,心臟里漆黑的血像是被泵出來那樣沿著蜘蛛切的刀身噴涌。源稚生再去端詳那張猙獰的面孔,已經(jīng)找不到嘲諷的痕跡了,莫洛托夫雞尾酒的藥效只對活人有效,櫻井明體表那些新生的鱗片脫落,重現(xiàn)顯露出一張幼稚的臉。他坐在破爛不堪的長椅上,被窗外的夕陽照亮,像是睡著了的孩子。而源稚生自己站在沒有光的角落中,喘息未定,刀上血跡斑駁。
生在黑暗中的蛾子終于把自己燒死在火中了,在化灰的同時(shí),居然流露出一種獲得救贖的表情……真是荒唐。
源稚生用雙手蒙住眼睛,想象自己是只生在黑暗中的蛾子,在永夜的黑暗中飛舞,無從辨認(rèn)方向也沒有目標(biāo),只能飛向自己認(rèn)定的前方,永遠(yuǎn)觸不到邊界也無從知道世界上還有沒有別的蛾子存在……寒冷的感覺一點(diǎn)點(diǎn)沁入身體里,源稚生的耳邊又一次回響起櫻井明的話:“一輩子沒有見過光的蛾子,遇到火就會撲上去。燒死別人無所謂,燒死自己也不可惜,燒掉整個世界都沒什么,只是想要那光……這是一只蛾子對光的饑渴。”源稚生看過櫻井明寫的小說,語法結(jié)構(gòu)和詞匯運(yùn)用上簡陋幼稚,跟這句話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那一刻仿佛有幽冥中的魂魄附在櫻井明身上,借他的嘴說出了這句哀艷中透著瘋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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