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為,我和婉晴的愛能抵過世間的一切。
直到一張支票,讓她投入了別人的懷抱,把我狠狠踩在腳下。
五年后,我功成名就,身邊有了溫柔體貼的未婚妻柳夢煙。
可當我與婉晴重逢,她卻成了宴會卑微的服務生。
我恨她,折磨她,卻在她含淚的眼眸中窺見了當年的真相。
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我失去所有記憶。
夢煙告訴我,婉晴是害我的仇人,是糾纏不休的掃把星。
當記憶回歸的那一刻,我發(fā)誓要讓所有欺騙我、傷害她的人,都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1
天。
陰了。
像我的心。
我的名字,叫楚浩宇。
一個很普通的名字。
我也是一個很普通的人。
普通的工作。
普通的收入。
普通的人生。
但我的愛,不普通。
我愛她。
慕婉晴。
她的名字,像一首詩。
她的人,像一幅畫。
婉晴。
婉晴。
我在心里默念。
一遍。
又一遍。
我們在一起。
三年了。
三年。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我們租了一個很小的房子。
非常小。
一張床。
一張桌子。
就差不多滿了。
但我覺得,那里是全世界。
因為有她。
她笑的時候,天就晴了。
她靠在我懷里,我就擁有了全世界。
她說,浩宇,我們以后會有一個大房子。
我說,會有的。
她說,我們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我說,會有的。
她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我說,會的。
一定會的。
我以為,這就是一生。
平淡。
但幸福。
我每天努力工作。
很努力。
我想讓她過上好日子。
我想兌現(xiàn)我的承諾。
那天,我發(fā)了工資。
不多。
但我想給她一個驚喜。
我買了一條項鏈。
不貴。
攢了很久的錢。
我想象著她戴上的樣子。
一定很好看。
我回到我們的小屋。
我們的家。
門開著。
我看到她。
婉晴。
她背對著我。
她哭了。
她的肩膀在發(fā)抖。
我心疼。
非常疼。
我想上去抱住她。
問她怎么了。
但。
我看到了另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
他站在她面前。
穿著昂貴的西裝。
手腕上是名表。
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遞給她一張支票。
很大的一張。
上面的零,我數(shù)不清。
男人開口了。
聲音很冷。
“離開他,這些錢就是你的。”
我的血,涼了。
從頭。
到腳。
我手里的項鏈,掉在了地上。
發(fā)出了一聲。
很輕。
也很重。
婉晴回頭。
看到了我。
她的臉上,滿是淚水。
她想說什么。
但什么也沒說。
那個男人也看向我。
眼神里,是輕蔑。
是嘲諷。
好像在看一只螻蟻。
我的人生。
我的愛情。
我的全世界。
在那一刻。
崩塌了。
一瞬間。
什么都沒有了。
只剩下。
一片廢墟。
和一顆。
破碎的心。
2
為什么。
我問她。
我的聲音在抖。
我自己都聽得出來。
是害怕。
是憤怒。
還是絕望。
我說不清楚。
婉晴沒有看我。
她低著頭。
看著地面。
看我剛剛掉落的項鏈。
那個小小的,廉價的項鏈。
在那個男人的支票面前。
像一個笑話。
一個天大的笑話。
“浩宇,我們分手吧。”
她說。
聲音很輕。
輕得像一片羽毛。
卻砸得我的心。
好痛。
痛得無法呼吸。
“為什么?”
我還在問。
像一個傻瓜。
一個只會重復一句話的傻瓜。
她終于抬頭看我。
眼睛里,沒有了光。
那片我最愛的星空。
熄滅了。
“我累了。”
她說。
“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
“每天擠公交。”
“住在這么小的房子里。”
“買一條裙子都要猶豫半天。”
“楚浩宇,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每一句話。
都像一把刀。
插進我的心臟。
原來。
是這樣。
原來我們?nèi)甑母星椤?br/>我們一千多個日夜的相守。
我們對未來的所有期盼。
都抵不過。
一張支票。
一個名牌包。
一棟大房子。
我笑了。
笑得比哭還難看。
“所以,你選他?”
我指著那個男人。
那個叫顧云凡的男人。
后來我才知道他的名字。
顧云凡。
一個多么風度翩翩的名字。
也是一個。
用錢砸碎我世界的名字。
婉晴點了點頭。
沒有一絲猶豫。
我的世界。
最后的顏色。
也消失了。
顧云凡走過來。
摟住婉晴的肩膀。
是一種占有的姿態(tài)。
他對我說。
“你給不了她的,我都可以給。”
“從今天起,她是我的人。”
“你,最好消失。”
他說得那么理所當然。
那么高高在上。
我看著婉晴。
她沒有反抗。
她默認了。
她靠在另一個男人的懷里。
那個曾經(jīng)。
只屬于我的位置。
我還能說什么。
我還能做什么。
我是個失敗者。
工作上的失敗者。
愛情里的失敗者。
一個徹頭徹尾的。
廢物。
我撿起地上的項鏈。
緊緊攥在手心。
廉價的金屬。
硌得我手心生疼。
但我感覺不到。
因為心里的痛。
已經(jīng)淹沒了一切。
我轉(zhuǎn)身。
離開。
沒有回頭。
我怕我回頭。
會忍不住跪下來求她。
我最后的尊嚴。
不允許我那么做。
走出那個小屋。
那個曾經(jīng)的家。
外面的天。
下雨了。
冰冷的雨水。
打在我臉上。
分不清是雨水。
還是淚水。
楚浩宇。
你的人生。
就是一個笑話。
一個。
天大的笑話。
3
我病了。
一場大病。
高燒不退。
整個人昏昏沉沉。
躺在床上。
像一具尸體。
沒有靈魂的尸體。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黑暗。
和痛。
心痛。
反復地痛。
腦海里。
全是她的影子。
她的笑。
她的淚。
她說的每一句話。
“我累了。”
“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我們分手吧。”
像魔咒。
一遍又一遍。
凌遲著我。
我不想醒來。
醒來就要面對現(xiàn)實。
一個沒有她的現(xiàn)實。
一個被拋棄的現(xiàn)實。
一個被碾碎的現(xiàn)實。
就這樣死了。
也挺好。
我這么想著。
在我最絕望的時候。
另一個人出現(xiàn)了。
柳夢煙。
她是我公司的同事。
一個平時話不多的女孩。
長得很漂亮。
但我從沒注意過。
我的世界里。
曾經(jīng)只有一個慕婉晴。
她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我不知道。
她敲了很久的門。
我沒有力氣開。
最后她叫來了房東。
打開了門。
她看到我的時候。
嚇壞了。
她摸了摸我的額頭。
“這么燙!”
然后。
她開始照顧我。
給我喂水。
用酒精擦我的身體。
給我熬粥。
一口一口地喂我。
我像個木偶。
任由她擺布。
我不想動。
也不想說話。
“你為什么這么折磨自己?”
她問。
眼睛紅紅的。
我看著天花板。
沒有回答。
“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值得嗎?”
她又問。
我還是不說話。
她突然哭了。
“楚浩宇,你看看你自己!”
“你還是個男人嗎?”
“她不要你了,你就去死嗎?”
“你知不知道,有人會心疼!”
她的話。
像一根針。
輕輕刺了我一下。
心疼?
誰會心疼我。
這個世界上。
除了我自己。
誰還會心疼我。
婉晴不會。
她現(xiàn)在正躺在顧云凡的懷里。
享受著榮華富貴。
她怎么會心疼我。
她只會覺得我可笑。
“你振作一點,好不好?”
夢煙的聲音,帶著哭腔。
帶著一絲祈求。
我看著她。
這個陌生的,又有點熟悉的女孩。
她的眼睛里,是焦急。
是擔憂。
是……心疼。
是真的心疼。
為什么。
我們不熟。
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我終于開口了。
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你走吧。”
我說。
“讓我一個人待著。”
她搖了搖頭。
“我不走。”
“你這樣,我沒法走。”
她坐在我的床邊。
就那樣守著我。
一天。
兩天。
三天。
我燒退了。
人也清醒了一些。
這幾天。
都是她在照顧我。
無微不至。
我看著她削蘋果的側(cè)臉。
很認真。
也很美。
心里。
有了一絲暖意。
一絲。
久違的暖意。
也許。
我該忘了。
忘了那個叫慕婉晴的女人。
忘了那段。
讓我痛不欲生的過去。
人生。
是不是還可以。
重新開始?
我不知道。
我真的。
不知道。
4
出院了。
身體好了。
心。
還是一個空洞。
柳夢煙一直陪著我。
她好像。
不用上班。
我問她。
她說她請了長假。
“為了照顧你?”
我問。
她臉紅了。
點了點頭。
又搖了搖頭。
“也不全是,我自己也想休息一下。”
她在撒謊。
我看得出來。
一個女人。
為一個幾乎不熟的男人。
做到這個地步。
如果不是喜歡。
我想不到別的理由。
我心里很亂。
我忘不了婉晴。
我真的忘不了。
但我又不能。
無視夢煙的付出。
我欠她的。
太多了。
那天。
她帶我去了海邊。
她說,大海可以帶走一切煩惱。
我們坐在沙灘上。
看著潮起潮落。
“浩宇。”
她突然開口。
“你知道嗎,我注意你很久了。”
我愣住了。
“從我進公司的第一天起。”
“你每天早上都會第一個到公司。”
“會給辦公室的植物澆水。”
“會幫保潔阿姨推垃圾車。”
“你對每個人都很好,很溫柔。”
“你開會做報告的時候,眼睛里有光。”
“我就是那個時候,被你吸引的。”
我從沒想過。
我在別人眼里。
是這個樣子的。
我以為我一直很普通。
普通到。
扔進人堆里就找不到了。
“可是后來,你眼里的光,慢慢沒了。”
夢煙的聲音,有些悲傷。
“我知道,是因為慕婉晴。”
“你們的事,公司里有人傳。”
“我看著你每天為她開心,為她難過。”
“我好嫉妒她。”
“嫉妒她可以擁有你全部的愛。”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能沉默。
“后來,她走了。”
“我知道你很難過。”
“我也很難過,因為我看著你難過。”
“所以,我忍不住了。”
“我不想再在角落里看著你了。”
“我想走到你身邊。”
她轉(zhuǎn)過頭。
看著我的眼睛。
很認真。
“浩宇,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讓我照顧你。”
“讓我陪你走出這段過去。”
“我會用我全部的愛,來溫暖你那顆受傷的心。”
海風吹過。
吹亂了她的頭發(fā)。
也吹亂了我的心。
我該怎么辦。
接受她嗎?
這對她不公平。
我的心里,還住著另一個女人。
拒絕她嗎?
我好像。
沒有這個資格。
在我最落魄,最狼狽的時候。
是她。
拉了我一把。
這份恩情。
我該怎么還。
我看著她充滿期盼的眼睛。
那里面。
是我曾經(jīng)在婉晴眼中看到過的光。
熱烈。
純粹。
不摻一絲雜質(zhì)。
也許。
我應該試試。
試著忘記過去。
試著開始新的生活。
人生。
不能總停在原地。
對嗎?
我慢慢地。
伸出手。
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暖。
我點了點頭。
很輕。
也很重。
“好。”
我說。
只說了一個字。
她的眼睛。
瞬間就亮了。
比天上的星星。
還要亮。
她笑了。
也哭了。
她撲進我的懷里。
緊緊地抱著我。
“謝謝你,浩宇。”
“謝謝你。”
我抱著她。
身體是僵硬的。
心里。
依然是空洞的。
對不起。
夢煙。
我在心里說。
對不起。
我可能。
給不了你想要的愛。
至少現(xiàn)在。
還不能。
5
時間。
是最好的藥。
也是最毒的藥。
它能治愈傷口。
也能讓記憶。
變得模糊。
五年。
整整五年過去了。
這五年。
發(fā)生了很多事。
在柳夢煙的幫助下。
我離開了原來的公司。
或者說。
是她的家族。
幫助了我。
我一直以為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
像我一樣。
后來才知道。
她是柳氏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
柳氏集團。
本市最大的企業(yè)之一。
顧云凡的家族企業(yè)。
在柳氏面前。
都顯得微不足道。
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
很震驚。
甚至有些自卑。
從一個泥潭。
跳進了另一個云端。
我好像。
永遠都在仰望別人。
夢煙看出了我的不安。
她對我說。
“浩宇,這不重要。”
“我愛的是你這個人。”
“和你的身份,你的背景,都沒有關系。”
“我只是想幫你。”
“幫你拿回屬于你的一切。”
“幫你,站在那個讓你跌倒的地方,重新站起來。”
她說的。
是顧云凡。
這五年。
柳家動用所有的資源。
扶持我創(chuàng)業(yè)。
我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做投資。
做金融。
憑借著柳家的背景和人脈。
還有我自己的努力。
或者說。
是瘋狂。
我像一臺不知疲倦的機器。
瘋狂地工作。
沒有休息日。
沒有娛樂。
只有工作。
我要成功。
我要變得比顧云凡更強。
更有錢。
我要讓他知道。
他當初,是多么的瞎。
這是一種執(zhí)念。
一種病態(tài)的執(zhí)念。
它支撐著我。
也吞噬著我。
五年后。
我做到了。
我的公司。
已經(jīng)可以和顧云凡的企業(yè)分庭抗禮。
甚至。
在幾次交鋒中。
我還略占上風。
我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
變成了別人口中的“楚總”。
年輕有為。
英俊多金。
我變得冷漠。
果斷。
甚至有些不擇手段。
我不再是五年前那個。
會給植物澆水的楚浩宇了。
那個人。
已經(jīng)死了。
死在那個下雨的傍晚。
夢煙。
一直在我身邊。
她是我的未婚妻。
我們即將舉行婚禮。
所有人都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郎才女貌。
門當戶對。
我對她很好。
給了她所有女人都羨慕的一切。
豪宅。
豪車。
昂貴的珠寶。
但我知道。
那不是愛。
是報答。
是責任。
是習慣。
我的心。
依然是空的。
像一個華麗的墳墓。
埋葬著一個叫慕婉晴的女人。
我以為。
我再也不會見到她了。
我以為。
她會永遠活在我的記憶里。
成為一道。
永遠不會愈合的疤。
直到那天。
在一個慈善晚宴上。
我再次。
看到了她。
6
她變了。
也沒有變。
還是那張我刻骨銘心的臉。
但眼神里。
多了很多滄桑。
和疲憊。
她穿著服務生的制服。
端著托盤。
穿梭在衣香鬢影的人群中。
那么不起眼。
那么格格不入。
我的心。
在那一刻。
停跳了一拍。
然后。
是瘋狂的絞痛。
五年了。
我以為我忘了。
我以為我放下了。
我以為我已經(jīng)刀槍不入。
可是。
當她再次出現(xiàn)。
我所有的偽裝。
所有的防備。
瞬間土崩瓦解。
恨。
愛。
怨。
念。
所有的情緒。
像火山一樣。
在我心里噴發(fā)。
她怎么會在這里?
她不是應該跟著顧云凡。
過著闊太太的生活嗎?
為什么會在這里當服務生?
顧云凡呢?
那個男人呢?
無數(shù)個問題。
在我腦子里打轉(zhuǎn)。
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
朝她走過去。
夢煙拉住了我。
“浩宇,怎么了?”
我沒有理她。
我的眼睛。
死死地盯著那個身影。
那個讓我魂牽夢繞了五年的身影。
婉晴也看到了我。
我們的目光。
在空中相遇。
她的眼神里。
是震驚。
是慌亂。
是躲閃。
她立刻低下頭。
端著托盤。
轉(zhuǎn)身想走。
想逃。
我怎么可能讓她逃掉。
我快步上前。
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
很涼。
也很粗糙。
不像五年前那樣柔軟。
“慕婉晴。”
我叫她的名字。
聲音。
是我自己都陌生的冰冷。
她渾身一顫。
還是不肯抬頭。
“先生,您認錯人了。”
她掙扎著。
想把手抽回去。
認錯人?
呵。
這個世界上。
我可能認錯任何人。
唯獨不會認錯你。
你化成灰。
我都認得。
“抬起頭來。”
我命令道。
我的聲音不大。
但周圍的人。
已經(jīng)注意到了我們這里的動靜。
夢煙也走了過來。
她看著婉晴。
眼神復雜。
“浩宇,別這樣。”
她輕聲說。
“放開這位小姐吧。”
我沒有放。
反而抓得更緊。
“看著我。”
我又說了一遍。
婉晴終于。
慢慢地抬起了頭。
她的眼睛。
紅了。
里面含著淚。
卻倔強地。
不讓它掉下來。
那副樣子。
和五年前。
她哭著對我說分手的樣子。
重疊在了一起。
我的心。
又開始痛了。
密密麻麻的痛。
“好久不見。”
我說。
語氣里。
全是嘲諷。
“顧云凡呢?”
“他怎么舍得讓你出來做這種工作?”
“還是說,他玩膩了,把你甩了?”
我知道我的話很刻毒。
我知道這樣很傷人。
但我控制不住。
這五年的恨。
五年的怨。
我需要一個發(fā)泄口。
婉晴的嘴唇。
咬得發(fā)白。
她看著我。
眼神里,是痛苦。
是委屈。
還有一絲。
我看不懂的東西。
“不關你的事。”
她終于開口。
聲音沙啞。
“放開我。”
“不關我的事?”
我笑了。
“慕婉晴,你忘了?”
“五年前,是你親手毀了我的一切。”
“現(xiàn)在你告訴我,不關我的事?”
“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們的爭執(zhí)。
引來了更多的人。
包括。
顧云凡。
他從人群中走出來。
臉色。
和我一樣難看。
他走到我們面前。
一把將婉晴。
拉到自己身后。
“楚浩宇。”
他看著我。
咬著牙。
“你夠了。”
“你想干什么?”
我看著他。
也看著他身后的婉晴。
笑了。
“我想干什么?”
“我想讓你,還有她,把欠我的,都還回來。”
“連本帶利。”
7
場面。
一度陷入僵局。
顧云凡護著婉晴。
柳夢煙站在我身邊。
我們四個人。
像一出荒誕的戲劇。
主角。
配角。
恩怨。
情仇。
全都在這里了。
“楚浩宇,你不要太過分。”
顧云凡說。
“當年的事,是婉晴自己的選擇。”
“和你我無關。”
“自己的選擇?”
我冷笑。
“那你敢說,你沒有用錢逼她?”
“你敢說,你沒有用你家的權勢威脅她?”
顧云凡的臉色變了變。
他不敢說。
因為那就是事實。
我看向婉晴。
“你呢?慕婉晴。”
“你敢說,你當年是心甘情愿離開我的嗎?”
婉晴的身體在發(fā)抖。
她看著我。
淚水終于掉了下來。
一顆。
一顆。
像斷了線的珍珠。
砸在我的心上。
她沒有說話。
但是她的眼淚。
已經(jīng)告訴了我答案。
不是的。
她不是心甘情愿的。
這個認知。
讓我的心。
又痛。
又狂喜。
痛的是,她當年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喜的是,她不是真的不愛我。
她不是真的貪慕虛榮。
我的婉晴。
沒有變。
“夠了!”
顧云凡大吼一聲。
打斷了我的思緒。
“楚浩宇,你現(xiàn)在想怎么樣?”
“把她搶回去嗎?”
“你別忘了,你身邊已經(jīng)有柳小姐了。”
“你馬上就要結婚了。”
“你對得起她嗎?”
他把矛頭指向了夢煙。
我轉(zhuǎn)頭。
看到夢煙的臉色。
一片蒼白。
她看著我。
眼神里是受傷。
是失望。
我心里一緊。
是啊。
我還有夢煙。
這五年。
陪在我身邊的人是她。
幫我東山再起的人是她。
我的未婚妻。
是她。
我有什么資格。
再去質(zhì)問婉晴。
再去糾纏過去。
我慢慢松開了手。
那只抓著婉晴的手。
她立刻。
退回到了顧云凡的身后。
仿佛我才是洪水猛獸。
我的心。
空了。
剛才那一點點的狂喜。
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剩下。
無盡的嘲諷。
對自己的嘲諷。
楚浩宇。
你算個什么東西。
你以為你現(xiàn)在成功了。
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你有什么立場。
去指責別人。
你和他們。
又有什么區(qū)別。
“對不起。”
我對夢煙說。
“我失態(tài)了。”
夢煙勉強地笑了笑。
“沒關系。”
她說。
但她的眼神告訴我。
有關系。
有很大的關系。
沒有一個女人。
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夫。
當著所有人的面。
去糾纏他的前女友。
晚宴。
不歡而散。
回去的路上。
我和夢煙一路無話。
車里的氣氛。
壓抑得讓人窒息。
我知道。
我們之間。
出現(xiàn)了裂痕。
一道。
因為慕婉晴而出現(xiàn)的裂痕。
這道裂痕。
可能再也無法修復了。
我回到家。
把自己關在書房。
腦子里。
全是婉晴流淚的樣子。
她為什么會當服務生?
顧云凡為什么會讓她做這個?
他們之間。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必須查清楚。
我拿起電話。
打給了我的助理。
“幫我查一個人。”
“慕婉晴。”
“還有她和顧云凡這五年的所有事情。”
“我要最詳細的資料。”
“明天早上。
放在我桌上。”
掛了電話。
我站在窗前。
看著城市的夜景。
萬家燈火。
卻沒有一盞。
是為我而亮的。
婉晴。
不管當年發(fā)生了什么。
這一次。
我不會再放手了。
絕對不會。
8
第二天。
我一到公司。
助理就把一份文件袋。
放在了我的辦公桌上。
很厚。
我打開它。
里面是關于慕婉晴和顧云凡這五年的所有記錄。
我一頁一頁地看。
看得心。
越來越沉。
越來越痛。
原來。
五年前。
婉晴的母親。
被查出了尿毒癥。
需要一大筆錢做腎移植手術。
我們當時那點積蓄。
杯水車薪。
婉晴走投無路。
只能去求顧云凡。
顧云凡早就對婉晴有意思。
他趁機提出條件。
只要婉晴離開我。
跟他在一起。
他就負責她母親所有的醫(yī)療費用。
婉晴為了救她的母親。
答應了。
她在我面前演了一場戲。
一場嫌貧愛富的戲。
她說的每一句絕情的話。
都像刀子。
先捅向了她自己。
我無法想象。
她當時是懷著怎樣痛苦的心情。
說出那些話的。
而我。
這個傻瓜。
竟然信了。
還恨了她五年。
我的心。
像被一只無形的手。
緊緊攥住。
痛到無法呼吸。
資料上還說。
婉晴和顧云凡在一起后。
并沒有過上想象中的富太太生活。
顧云凡的父母。
根本看不起婉晴的出身。
處處刁難她。
而顧云凡。
一開始對她還不錯。
但時間久了。
得不到她的心。
也漸漸失去了耐心。
開始對她冷暴力。
甚至在外面沾花惹草。
婉晴為了母親的病。
只能忍氣吞聲。
她的母親。
在三年前。
還是去世了。
之后。
顧云凡對她就更差了。
把她當成一個保姆。
一個擺設。
這次讓她去宴會當服務生。
就是為了羞辱她。
為了在我面前。
炫耀他的勝利。
這個混蛋!
我把手里的資料。
狠狠地砸在桌上。
胸中的怒火。
幾乎要把我燒成灰燼。
我拿起外套。
沖了出去。
我要去找婉晴。
我要把她帶回來。
我要殺了顧云凡。
我開著車。
在路上狂飆。
腦子里一片混亂。
是悔恨。
是憤怒。
是心痛。
我掏出手機。
想給婉晴打電話。
我想告訴她。
我知道真相了。
我想對她說對不起。
因為分心。
我沒有看到。
前面路口。
一輛失控的卡車。
正向我沖來。
“砰!”
一聲巨響。
我的車被撞飛了出去。
在空中翻滾了幾圈。
重重地摔在地上。
玻璃碎片。
四處飛濺。
我的額頭。
被撞破了。
鮮血。
流了下來。
模糊了我的視線。
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
我好像看到了婉晴的臉。
她在對我笑。
像五年前一樣。
婉晴。
對不起。
真的。
對不起。
如果還有來生。
我一定。
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世界。
陷入一片黑暗。
9
我醒了。
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
白色的天花板。
白色的墻壁。
白色的被子。
還有。
刺鼻的消毒水味。
是醫(yī)院。
我動了動手指。
還好。
還能動。
我轉(zhuǎn)了轉(zhuǎn)頭。
頭很痛。
像要裂開一樣。
上面纏著厚厚的紗布。
“浩宇!你醒了!”
一個驚喜的聲音。
在耳邊響起。
我循聲望去。
是一個女人。
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她抓著我的手。
臉上又是眼淚又是笑。
她是誰?
我不認識她。
我皺了皺眉。
想把手抽回來。
她卻握得更緊。
“浩宇,你嚇死我了!”
“醫(yī)生說你差點就……”
她說著說著。
又哭了起來。
我看著她。
腦子里一片空白。
我是誰?
我叫浩宇?
楚浩宇?
這個名字。
好像有點熟悉。
又很陌生。
“你是誰?”
我問。
聲音沙啞。
她愣住了。
臉上的表情。
凝固了。
“浩宇,你……你不認識我了?”
“我是夢煙啊。”
“我是柳夢煙,你的未婚妻啊!”
柳夢煙?
未婚妻?
我努力地在腦子里搜索這個名字。
但是。
什么都沒有。
一片空白。
醫(yī)生來了。
給我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最后。
他得出了結論。
“病人因為頭部受到劇烈撞擊,導致腦內(nèi)血塊壓迫神經(jīng),造成了失憶。”
失憶。
一個多么狗血的詞。
竟然發(fā)生在了我身上。
柳夢煙。
那個自稱是我未婚妻的女人。
聽到這個消息后。
先是震驚。
然后。
我從她的眼神深處。
看到了一絲。
不易察覺的。
喜悅?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
“醫(yī)生,那他還能恢復記憶嗎?”
她問。
聲音里充滿了“擔憂”。
“這個不好說。”
醫(yī)生搖了搖頭。
“可能明天就想起來了,也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了。”
“不過你們作為家屬,可以多和他說說以前的事,多帶他去熟悉的地方走走,或許有幫助。”
柳夢煙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謝謝醫(yī)生。”
醫(yī)生走后。
病房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她坐在我床邊。
拉著我的手。
開始給我講“我們”的過去。
她講我們是怎么相愛的。
講我們一起奮斗的日子。
講我們有多么恩愛。
她講得聲情并茂。
眼里充滿了愛意。
在她口中。
我是一個深愛著她的男人。
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
是嗎?
真的是這樣嗎?
我不知道。
我只是覺得。
心里空落落的。
好像。
丟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很重要。
比我的生命。
還要重要。
是什么呢?
我想不起來。
頭又開始痛了。
“浩宇,你怎么了?”
夢煙緊張地問。
“別想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
“過去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們現(xiàn)在還在一起。”
“以后,我會加倍對你好的。”
她說著。
俯下身。
在我額頭上。
輕輕吻了一下。
她的嘴唇。
很軟。
但我不喜歡。
我下意識地。
偏了偏頭。
躲開了。
她的身體。
僵了一下。
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你好好休息。”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她笑著說。
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在她轉(zhuǎn)身的一瞬間。
我看到她臉上的笑容。
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冰冷的。
算計的表情。
我的心。
沉了下去。
這個女人。
有問題。
她說的。
不是全部的真相。
她隱瞞了什么。
甚至。
她在對我撒謊。
我到底。
忘了什么?
10
我在醫(yī)院。
住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
柳夢煙對我無微不至。
所有人都說。
我有一個好未婚妻。
我也這么覺得。
但。
我的心。
始終有一層隔閡。
我無法像她表現(xiàn)出的那樣。
去親近她。
去愛她。
她還告訴我。
我出車禍。
是因為一個叫慕婉晴的女人。
她說。
那個女人是我的前女友。
當年為了錢拋棄了我。
現(xiàn)在又回來糾纏我。
她說。
我就是為了去見那個女人。
才出的車禍。
“她就是個掃把星!”
“浩宇,你以后千萬不要再見她了。”
“她會害死你的!”
夢煙每次提起那個名字。
都充滿了恨意。
慕婉晴。
慕婉晴。
這個名字。
每次聽到。
我的心。
都會抽痛一下。
很輕微。
但很真實。
我對這個名字。
有感覺。
一種。
我說不出的感覺。
是愛?
是恨?
還是。
思念?
出院后。
我回到了柳夢煙口中“我們”的家。
一棟巨大的別墅。
裝修得很奢華。
但很冷清。
沒有一絲家的溫暖。
夢煙拿出一本相冊。
“浩宇,你看,這都是我們以前的照片。”
我接過來。
一頁一頁地翻看。
照片上。
我們確實很親密。
一起旅行。
一起吃飯。
一起參加各種活動。
照片上的我。
在笑。
但那笑容。
很陌生。
很空洞。
不像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直到。
我翻到最后一頁。
那不是照片。
是一張被撕碎后。
又被小心翼翼粘起來的。
便簽紙。
上面的字跡。
很秀氣。
也很熟悉。
“浩宇,等我。”
“等我賺夠了錢。”
“我們就去愛琴海。”
“去看世界上最美的日落。”
落款。
是一個“晴”字。
晴。
慕婉晴。
在看到這張紙條的一瞬間。
我的腦海里。
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
一個很小的出租屋。
一個女孩靠在我的肩膀上。
她笑著對我說著什么。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
很溫暖。
“啊!”
我頭痛欲裂。
抱著頭蹲了下去。
“浩宇!你怎么了!”
夢煙沖過來。
想扶我。
她看到了我手里的紙條。
臉色大變。
她一把搶過去。
撕得粉碎。
“你怎么會有這個!”
“這個女人,真是陰魂不散!”
她失控地叫著。
和平時溫柔體貼的樣子。
判若兩人。
我看著她。
心里的懷疑。
更深了。
“你到底是誰?”
我問。
“你為什么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
她大聲反駁。
“我說的都是真的!”
“是那個女人在騙你!”
“她給你下了蠱!”
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她。
我推開她。
沖出了別墅。
我要去找。
我要去找那個叫慕婉晴的女人。
我要當面問清楚。
我們之間。
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我憑著一種直覺。
在城市里瘋狂地尋找。
最后。
我來到了一家醫(yī)院。
住院部的樓下。
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坐在長椅上。
很瘦。
很憔悴。
手里拿著一個削了一半的蘋果。
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
是她。
慕婉晴。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認識她。
但我就是知道。
是她。
我的心。
在那一刻。
痛得無法言喻。
我一步一步。
向她走去。
11
她也看到了我。
她手里的蘋果。
掉在了地上。
她站了起來。
看著我。
眼神里。
是難以置信。
是驚喜。
是擔憂。
“浩宇?”
她輕輕地叫我的名字。
聲音。
和我想象中一樣。
溫柔。
又帶著一絲悲傷。
我走到她面前。
“你認識我?”
我問。
她愣住了。
“你不記得我了?”
她的聲音在顫抖。
我搖了搖頭。
“我出車禍,失憶了。”
她的眼淚。
瞬間就涌了出來。
她捂住嘴。
不讓自己哭出聲。
但那無聲的淚水。
比任何聲音。
都更讓我心痛。
“對不起。”
她說。
“都怪我。”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出事。”
“對不起。”
她不停地道歉。
把所有的責任。
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柳夢煙說。
是她害了我。
可為什么。
我從她的眼睛里。
看到的只有心疼和自責。
沒有一絲惡意。
到底。
誰在說謊?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問。
“你不是……應該和顧云凡在一起嗎?”
這個名字。
是我從柳夢煙那里聽來的。
提到他。
婉晴的臉色。
變得慘白。
“我們……已經(jīng)沒關系了。”
她說。
“那……你母親呢?”
我又問。
這個問題。
像一把鑰匙。
打開了我記憶的閘門。
“我媽媽……三年前就去世了。”
她的話音剛落。
我的腦海里。
像放電影一樣。
閃過了無數(shù)的畫面。
出租屋里的承諾。
雨夜里的分手。
醫(yī)院里的守護。
五年后的重逢。
那份調(diào)查資料上的每一個字。
她為了救母。
被迫離開我的真相。
她這五年。
所受的所有委屈和痛苦。
全都回來了。
我想起來了。
我什么都想起來了。
原來。
我忘了的。
是我最愛的人。
是我欠了她一輩子的人。
原來。
柳夢煙。
從頭到尾。
都在騙我。
是她。
一手策劃了這一切。
甚至。
當年婉晴和我分手。
可能也和她脫不了關系。
她嫉妒婉晴。
所以要毀掉她。
毀掉我們。
現(xiàn)在。
又想趁我失憶。
永遠地占有我。
好惡毒的心。
“婉晴。”
我叫她的名字。
聲音。
哽咽了。
我伸出手。
想去觸摸她的臉。
她卻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她怕我。
我傷她。
傷得太深了。
“對不起。”
我說。
“我想起來了。”
“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來了。”
“對不起,婉晴。”
“我錯怪你了。”
“我恨了你五年,我真是個混蛋。”
我語無倫次。
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婉晴看著我。
淚流滿面。
她搖著頭。
“不怪你,浩宇。”
“不怪你。”
“是我不好。”
“是我沒有堅持住。”
我們兩個人。
像傻瓜一樣。
互相道歉。
仿佛要把這五年的委屈。
全都說出來。
就在這時。
一個憤怒的聲音。
打斷了我們。
“楚浩宇!”
是柳夢煙。
她不知道什么時候。
也跟了過來。
她沖到我們面前。
指著婉晴。
“你這個賤人!”
“你又來勾引他!”
“啪!”
我揮手。
給了她一巴掌。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世界。
安靜了。
柳夢煙捂著臉。
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你……你打我?”
“為了這個女人,你打我?”
“滾。”
我從牙縫里。
擠出一個字。
我的眼神。
冰冷得像要殺人。
“你馬上,從我的世界里,滾出去。”
12
柳夢煙被打蒙了。
她捂著紅腫的臉。
眼睛里充滿了怨毒。
“楚浩宇,你敢這么對我?”
“你忘了這五年是誰陪在你身邊的嗎?”
“你忘了是誰把你從泥潭里拉出來的嗎?”
“你的公司,你的地位,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著。
“是嗎?”
我冷笑。
“那你也別忘了。”
“如果不是你,我和婉晴根本不會分開。”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經(jīng)歷那五年的痛苦。”
“你給我的,不過是你先從我這里奪走的。”
“現(xiàn)在,我把它還給你。”
“你的公司,你的錢,我一樣都不要。”
“我只要我的婉晴。”
我說著。
拉起婉晴的手。
緊緊地握在手心。
這一次。
我再也不會放開了。
柳夢煙的臉色。
徹底變了。
她知道。
她輸了。
輸?shù)靡粩⊥康亍?br/>“你會后悔的。”
她咬著牙。
“楚浩宇,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
“我們走著瞧!”
她放下一句狠話。
轉(zhuǎn)身。
狼狽地跑了。
世界。
終于清靜了。
只剩下我和婉晴。
我看著她。
她的臉上。
還掛著淚痕。
我抬起手。
輕輕地。
為她拭去眼淚。
“對不起。”
我又說了一遍。
“讓你受了這么多苦。”
她搖了搖頭。
“都過去了。”
“只要你回來了,就好。”
她靠在我的懷里。
像五年前一樣。
這個擁抱。
我等了五年。
我的心。
終于被填滿了。
不再是那個華麗的墳墓。
而是。
重新開始跳動的。
鮮活的心臟。
“顧云凡呢?”
我問。
“他沒有再糾纏你吧?”
“沒有了。”
婉晴說。
“你出事之后,他好像也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他來找過我一次,道了歉。”
“然后就出國了。”
“他說,他把我們的人生都毀了,他沒臉再待下去。”
也好。
這對他來說。
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恩怨。
都結束了。
我和婉晴。
回到了我們最初開始的地方。
我變賣了所有柳夢煙給我的資產(chǎn)。
全部還給了她。
我成了一個窮光蛋。
比五年前。
還要窮。
但我覺得。
我比任何時候。
都要富有。
因為。
我找回了我的全世界。
我們重新租了一個小房子。
不大。
但很溫暖。
我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
每天擠公交上下班。
生活。
好像回到了原點。
但又不一樣了。
我們的心。
比以前更近了。
經(jīng)歷了這么多。
我們都懂得了珍惜。
那天。
天氣很好。
我們?nèi)ズ_吷⒉健?br/>夕陽。
把海面染成了金色。
很美。
我對婉晴說。
“等我攢夠了錢。”
“我們就去愛琴海。”
“去看世界上最美的日落。”
婉晴看著我。
笑了。
眼睛里。
是璀璨的星光。
“好。”
她說。
“我等你。”
我把她緊緊地。
擁入懷中。
人生。
就像這潮起潮落。
有過高峰。
也有過低谷。
重要的不是你站在哪里。
而是。
你的身邊。
站著誰。
我的身邊。
有她。
就夠了。
一輩子。
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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