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慶十年(1805),嘉慶皇帝東巡盛京(今沈陽),一路上,幾百名具備文韜武略的京官、大臣、學士等品級大員,隨行其中,浩浩蕩蕩。
在這批東巡隨員中,有一對父子格外引人注目:父親王懿修,乾隆三十一年進士,時任禮部侍郎;兒子王宗誠,乾隆五十五年進士,時為翰林院學士。
父子二人“一門二進士”,且同朝為官,還都是皇帝的近臣,朝野震動,皇帝也自然對王懿修、王宗誠父子二人刮目相看,怎么說呢,起碼印象分拉滿。
前述東巡結束回京后,嘉慶皇帝大擺宴席,宴請整個翰林院,王懿修作為禮部侍郎,是主管宴請事務的官員;王宗誠作為翰林院學士,是被宴請的對象。盛大國宴,朝野矚目,父子同席,又是一段佳話!
但以上榮譽,對于王懿修、王宗誠父子來說,還只是“餐前開胃小菜”。更大的官場榮耀,還在后頭。
同年,王懿修轉為督察院左都御史,又很快升任禮部尚書。清代禮部,作為六部之一,其職能集禮儀、外交、教育、文化、宣傳等一體,禮部尚書相當于今天的外交部長、教育部長、文化部長之和,權勢之高、影響力之大,無須多言。
不久,禮部主持的皇家檔案《高宗實錄》編成,嘉慶皇帝又是盛宴禮部,王懿修作為尚書出席“做東”,而他的兒子王宗誠是參與編修檔案的學士,又是被宴請對象。父子同席參加國宴,這是第二次!王家父子的輿論影響力就更大了。
在那之后,父親王懿修留在京城繼續做他的禮部尚書,后又調任充上書房總師傅、授加太子少保等,榮譽等身,直到嘉慶十八年(1813)因年老辭官退休。
而兒子王宗誠,則從嘉慶中期起,調離京城,深入地方歷練——這是將來要委以重任的信號!嘉慶年間,王宗誠歷任云南、四川、陜西鄉試主考官,以及河南、山東、江西三省學政,前后歷經十幾年。
這塊未經裝飾的【進士】匾,王宗誠題寫于清道光元年(1821),他在離任江西學政前夕,按慣例題寫了一批科舉匾,這是其中之一。
在某種意義上,這塊匾額是王宗誠的仕途道路的轉折見證。因為,他題寫完這批匾額之后,就結束了長達十幾年的外放為官歷練階段,開始了中央高官之旅。
道光元年,王宗誠任職中央部委的第一站,是擔任禮部侍郎——這正是多年前他父親王懿修任過的職位!緊接著,王宗誠再任工部、兵部侍郎。
種種跡象表明,王宗誠很快就要晉升部委正職高官之位了。
果不其然,道光二年(1822),王宗誠升任兵部尚書——也就是清代的國防部長之職!至此,他終于達到了他父親的仕途高度。
王宗誠擔任“國防部長”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在這個職位上連續干了十六年!如此長久的國防軍事第一長官任職履歷,恐怕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當然了,歷史評價一個兵部尚書是否偉大,從來不是根據他的任職年限來評定的,而是他在“國防部長”任上是否在維護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方面有所建樹——王宗誠在這方面達到了歷史標準!
縱觀清朝在維護領土完整方面的戰爭史,姚啟圣指揮施瑯率軍收復臺灣、林則徐托孤左宗棠領兵收復新疆,這兩項最為典型,也為眾人所熟知。
但很多人所不知道的是,早在嘉慶末年、道光初期,新疆尤其是南疆地區,就差點被分裂。而兵部尚書王宗誠,就是挫敗中外分裂勢力的關鍵人物。
嘉慶二十五年(1820),新疆維吾爾貴族張格爾叛亂,聯合英國勢力,煽動民眾作亂,形勢愈演愈烈,而清軍應對不力,坐視分裂勢力壯大,形勢十分危急。
至道光二年(1822),王宗誠上任兵部尚書之時,張格爾和英國分裂勢力已經形成了叛亂軍團,他們率十萬人之眾,連奪南疆四城,并大舉攻打喀城(今喀什),企圖徹底分裂新疆。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同時得益于王宗誠雖是一介書生但熟讀兵法,他這個“國防部長”思慮再三,做出了西線連片馳援的軍事部署,令蒙古正白旗將軍長齡、陜西總督楊遇春、陜西固原提督楊芳等,率軍在西線會合,千里奔襲南疆,徹底打敗了張格爾和英國勢力,并抓獲了張格爾(后被處斬)。
此次清政府反民族分裂之戰,拯救新疆于水火,避免了南疆分裂的后果。僅此一項,王宗誠及參戰將士功莫大焉。后來王宗誠持續擔任兵部尚書達十六年,其軍功基礎就是挫敗新疆分裂之戰。
道光十七年(1837)正月,王宗誠突發疾病死于兵部尚書任上,享年74歲。以道光皇帝對王宗誠的軍事信任,若不是后者亡故,王宗誠的“國防部長”任職年限記錄,或許還會再延長數年。而這,正是令我們無限感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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