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凡
來源:知音真實故事(ID:zsgszx118)
夏夏供職于上海大廠,在父母催婚下,返鄉嫁給小鎮的“完美丈夫”。然而,婚后三年,沒有生育的她竟得知,丈夫隱瞞了他不能生育的真相——
2018年10月,我28歲,研究生剛畢業,在廣州上班。那天,我接到媽媽的電話:“夏夏,回家一趟,有件重要事商量一下。”
得知我媽要給我介紹對象,盡管不情愿,我還是回去了。
許林比我小一歲,無論從哪方面看都不是我的理想對象。他身高1米75左右,斯斯文文的,戴一副黑框眼鏡,說話輕聲細語,絲毫看不出有一點男人的陽剛之氣。
由于介紹人是我小姨,又有我媽親自壓場,我勉強加了微信,答應處處看。
說是處處看,但我倆的溝通也僅限于他一日三次的問安,我基本以“嗯”“好”作為回復。
回到廣州,我就全身心投入工作,甚至開始有點淡忘自己還有這樣一個相親對象。
公司有個大客戶需要做一個提案,我日夜奮戰,半個月后終于出了一份長達70多頁的報告,卻被客戶一票否決。
我十分沮喪,發朋友圈吐槽。
沒料到許林第二天一大早打電話,約我在公司門口的咖啡廳見面。我納悶:“誰讓你過來的?”
他瞇眼兒一笑,望著我:“女朋友有事,我不該陪陪她嗎?”
認識許林快三個月了,我倆很少聊天。現在突然給我的“女朋友”身份,讓我多少有點不適。
讀大學時,我曾有過一段戀情,最后因前男友劈腿結束。此后,我心中就窩著一口氣,一定要找個比他更好的男友,個子至少1米83以上,高大帥氣、學歷相當或以上、有車有房有個好工作,工資比我高。
以這個標準衡量許林,他哪一條都站不住腳。
許林陪了我一天就走了。他工作上不敢耽誤,是趁著周末過來的。
我們倆看了一場電影,吃了兩頓飯。每次他總是把菜譜推到我面前讓我選,說只要我喜歡吃的東西,他也喜歡。
在我工作生活的圈子里,我從來沒見過這樣沒主見、沒個性的男人。像他這樣,以后能撐起一個家?
2019年4年,公司空降了一位新領導。新領導進公司就大刀闊斧重新整頓,我作為新手順理成章被清理出來。
一個客戶幫我介紹了上海的一家互聯網公司,做甲方,我與公司簽了三年合同。
做這些事時我一點兒也沒把許林考慮在內,因為我壓根不想回家鄉發展。
當年高考后,我們幾個死黨閨蜜曾在一起夸下海口,只要能飛出這“莊子”再也不回來。
后來,許林時不時會給我點杯咖啡,送個小禮物,我都沒放在心上。
2020年元旦后,家中傳來消息,說我爸體檢查出腎癌需要做手術。我媽哭哭啼啼:“夏夏,這可咋辦呀?”
我家在正定,就我一個獨生女,大手術肯定要去市里做。對于像我媽這樣一個50多歲沒去過市醫院的人來說,進門就是一頭黑。不得已,我請了長假飛奔回家。
等我趕到時,許林已經為我爸辦了住院手續。見到我后他微微一愣:“我告訴阿姨說不讓你來回跑了,我離得近,多跑幾趟就行了。”
我本來想拒絕,但一想到后期我爸要上洗手間,我和媽兩個女人不方便,就不置可否笑了笑,算作答復。
許林很殷勤,陪著我遞交各種檢查單子,跑前跑后,看著比我還上心。
我爸是在單位常規體檢中發現異樣的,癥狀較輕。保險起見,這次手術摘除了一個腎。這期間,許林一直化身我身邊最好的勤務兵,一會兒給我媽遞上水,一會兒又給我爸擦擦汗。
我很不屑,這么做無非是想討好我。
手術一周后,許林上班了,每天晚上他就到醫院給我換班。我值前半夜他值后半夜。有時看我實在困,他就早早讓我去休息。
我媽悄悄跟我商量:“你也老大不小了,再過年就30歲,30是個坎兒,過了這個年齡連生孩子都危險。許林這些天的表現你都看在眼里,趁這次回家先去做個婚檢看看,然后我們再商量下一步的事。”
當時,我爸正在恢復期,我不想讓媽再多一份憂慮,心想,反正就是一個檢查,又不是結婚,便和許林一塊兒去做了。
就這樣,我和許林的交往,是被推著一步步往前走的。想到和初戀的感情,喜歡的也未必有最好的結果,我堅定的心開始松動。
當月底,由于疫情公司催我盡快返回。到了年底,公司各項工作都要考核,我只好匆匆訂機票返回上海,把醫院的事都托給了許林,婚檢報告也一并讓他代領。
住了20多天,直到春節前,我爸才出院。通過這次近距離的接觸,我爸媽對許林都贊不絕口。
我爸甚至教訓我,一個人的品行在一連串的連鎖反應中就可以窺見一斑。你不必看他說了什么,關鍵是他做了什么。
春節時,我被封在上海不能回去,這件事就這樣擱置下來。
我入職的是一家大互聯網大廠,我又是新人,壓力特別大。有次小組跟進一個項目,部門經理委托我去做。當時的乙方很強勢,他認為我一個年輕女孩沒經驗,說了許多難聽的話,又去領導前告我的狀,后來這項合作也夭折了。
我心里焦慮,許林找我聊天,我就向他吐槽起來。他馬上就發來一個表情包:“這里有你可以依靠的肩膀,累了就來靠一靠,別太苛責自己。”
他的話每次都能給我恰到好處的安撫。我有時甚至想,許林除了個子矮一點,學歷比我低一點,到底他哪樣不好呢?
我和許林的感情就在這種患得患失中緩慢推進。
當時封控期間不好買菜,更別說魚、肉、排骨了。我媽玩手機滯后,不是搶不到這個就是搶不到那個,我在上海只能發朋友圈干著急。
但是很快,我家每周都能收到蔬菜,排骨或魚肉。剛開始我媽以為是我同學幫忙買的,我捋了一圈也沒找出來,直到有次許林媽打電話探問我爸的病情,才知曉我家吃的菜都是許林給的。
就這樣,許林“近水樓臺”的細水長流,在我爸媽眼里,儼然已經成了半個兒子。
經不過多方勸說,2022年6月,我簽約到期決定回家和許林完婚。
回到石家莊后,我媽高興得每天合不攏嘴,她早就盼望著我能回老家。我爸提前退休,恢復也不錯,我回來后精神就更好了。
婚后,許林對我溫柔體貼。有些愛藏在細節里,像鹽溶于水,嘗不出咸味卻不可或缺。
我積極備孕。已經32歲的我,離高齡產婦差不了幾步。
可大半年后,我肚子依然絲毫沒有動靜。
婆婆和我們住一個小區,吃飯時她一邊低頭扒飯一邊小聲說:“按說也該有動靜了呀,是不是要去看看?”
許林不滿:“媽,你別老催了,以前不是體檢過嗎?我倆很健康,啥事兒都沒有。”
都說婆媳是兩個尷尬的矛盾體,但許林很善于處理彼此的關系,總把當“惡人”的機會留給他自己。
2022年12月,我應聘到一家互聯網公司做幕后,工作相對輕松,但那時候大家都怕去醫院,去檢查的事就這樣又擱淺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浮想聯翩:“將來咱倆要一對雙胞胎,一個給我爸媽養,一個留給你爸媽,咱倆就過二人世界。”
許林替我捋捋額前的碎發說:“對,咱要倆。”
眼看著結婚一年多,我還沒有任何動靜,婆婆終于忍耐不住,聽說郊縣有個能人那里百求百靈,她就去求來觀音水拿回來勸我喝下,說能催生。
我怔怔地望著許林,許林生氣:“媽,你咋這么糊涂?這東西萬一喝下對身體不好呢?”婆婆急了:“能有啥不好?求的人多了去了,別人沒事兒怎么就夏夏有事兒?這個我還是排了一下午的隊才求到的呢。”
眼看著母子二人要吵起來,我端起碗一咕嚕灌了下去。
婆婆好像得到了某種暗示,每天都興沖沖去排隊,然后帶回一大碗觀音水,笑瞇瞇看著我灌下。一連喝了三天后,我再也喝不下去,看見就想吐。
“媽,你別逼夏夏了。我今天實話告訴你,是我不能生,你明白了嗎?”許林狠狠剜了婆婆一眼。
我一下子懵住了,顫抖著問:“你說的是真的?”許林艱難地點點頭。
那會兒,我才回憶起來,婚檢的時候,因為我回上海走得匆忙,報告是許林替我去取的。我后來問過他結果,他打趣道:“像你這么健康的人能有啥事!”
不過,沉吟片刻他吞吞吐吐地說:“如果我不能生育,你能接受嗎?”
我當時沒在意,隨口說:“不能生就去試管唄。”
現在得知真相,我的五臟六腑痙攣成一團,多么滑稽!我被婆婆誤解不能生育,竟是在替他背黑鍋,虧我還以為丈夫處處體貼。
“你為什么要騙我?你個騙子!”我端起桌子上剩下的半碗水潑了許林一臉,抓起包沖進了夜幕中。
回到娘家,我一晚上都沒睡著,腦海里全是和許林的過往——我沒料到,這場婚姻徹頭徹尾是個騙局;也沒料到,我剛剛學會與現實和解,卻給了我當頭一棒。
我媽唉聲嘆氣,爸卻不以為然。他說:“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先別妄下結論。你倆都重新去體檢一次,查出來有毛病該咋治咋治。”
爸的反應讓我也冷靜下來。
是啊,和許林走到這一步,難道真要離婚嗎?
許林來接我回家,聽我爸安撫一番后,他想說什么,但最終什么也沒說。
我爸安慰我們:“別想那么多,現在醫學這么發達,不行就做試管嘛。”
我媽不樂意了,嘟囔道:“說得容易!許林不能生,做試管遭罪的可是咱們夏夏啊!”
2023年3月我倆再次走進醫院。我忍著滿腹委屈,進行了一系列檢查后,賭氣又回了娘家。
許林偶爾跟我閑聊,我一概不理,就盼著取結果的時候,弄個水落石出。
兩天后,我迫不及待去醫院拿結果。
打開檢查單的那一刻,我一下子天旋地轉,檢查單上赫然寫著輸卵管堵塞嚴重。
不孕不育的人,竟是我。
我看向許林,恍然大悟:“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我以前的檢查單子呢?”
他摟著我的肩:“我不想讓你承受太大的壓力。我問過大夫了,像你這樣的 手術疏通機率很低,不如 直接做試管。”
靠在他的肩上,我淚水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轉:“你為什么不早早告訴我?”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別怕,有我在,大不了不生了。”
原來,謊言有時是盔甲,包裹著比真相更珍貴的柔軟。
我再一次情難自已,淚水嘩啦啦糊滿一臉。許林還一再叮囑我:“你回去別吱聲,就說是我的問題。”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婆媳關系向來是個敏感話題,他擔心婆婆為難我。
我倆耷拉著臉回家,婆婆預感不妙,許林又主動說是他的問題,婆婆馬上陪著笑臉對我說:“夏夏,你受累了,媽給你去做好吃的,想吃啥盡管說。”
只見,她邊往廚房走邊嘟嘟囔囔:“怎么會這樣啊?咱家祖祖輩輩都沒出過這種事兒。”
“媽,我心里都夠煩的了,你別叨叨了。”許林不悅。
“好,好,我不說了,你們倆好好把身體養養,總會有辦法的。”
許林回頭對我眨眼做著鬼臉,我心中泛起一陣暖意。
原來,能令你安心的,不是身材高大身姿挺拔,而是一顆強大的內心。心中有愛,便可以戰勝生活中不期而遇的恐懼和不安。
當我再次走進醫院,手里拿著厚厚的一疊化驗單,開始打促排針的時候,因為身邊一直有許林陪伴,再沒有忐忑。與此同時,我跟公司請了長假,決定好好備孕。
婆婆很熱心殷勤,每天給我燉各種補品,什么活也不讓我干。她看到我打促排針時肚子上留下的一個個針眼,心疼地掉下眼淚:“夏夏,讓你受苦了。”
我幾次欲言又止想說出真相,但想想許林的話還是打住了。
做試管的時候,躺在手術臺上,我腦海中一遍遍閃現出許林為我撒的那個彌天大謊,渾身暖流一遍遍閃過。
那些個非常人能忍受的痛,對我來說似乎已化成一股力量。
先做的是輸卵管造影,進去時我特別緊張,雙腿有點發抖,許林緊緊握著我的手。
緊接著就打夜針(促進卵泡成熟的人絨毛促性腺激素針),就是取卵子和精子的時候了。
萬幸的是我一次成功,醫生告訴我有兩個受精卵著床。婆婆和許林都高興地圍著我團團轉。
懷孕三個月時,有次凌晨2點,我忽然餓了,想吃酸菜魚。許林在網上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店,叫來一份外賣。
我一激動,盒子裂開撒了一地,他趕緊哄我:“沒事沒事,這盒子真不結實。”說罷趕緊跑到婆婆家,鼓鼓倒倒快倆小時又端回來一小盆魚肉。
我那時有個習慣,每晚睡覺前要吃個蘋果。許林削好后都愛吃一口,我不解地望著他,他笑笑說:“我先嘗嘗甜不甜,不好吃再重新削一個。”
我的心甜蜜蜜的。懷孕九個月大的時候,我肚子上好像扣著一個大盆子,走路都是小心翼翼挪著走。為了讓我多出去呼吸新鮮空氣,許林買來一個大輪椅,有時間就和婆婆輪流推著我,成了我的貼身保鏢。
2025年3月,我順產誕下一對龍鳳胎。望著懷中的兩個小寶寶我熱淚盈眶,曾經以為那些很遙遠的東西就這樣猝然降臨,心中的欣喜難以言表,婆婆替我揩揩淚:“別哭夏夏,月子里哭了可不好。”
那一瞬,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結結巴巴說:“媽,那個不能生育的人,其實是我……”
“嗨,媽早知道了。”婆婆笑瞇瞇攔住我的話,“有些事看破不說破,媽明白,只要你們小兩口都愿意,媽不當攪屎棍。”
我好一陣唏噓:有這樣的媽媽,兒子想不優秀都難。
許林站在門口舉著手機,一個勁兒地傻樂:“都別動,我拍個照,咱也炫耀炫耀。”說著按動快門,記下了這難忘的一幕。
曾經的我,以為愛情要有心動、有激情,如今才發現它更要有責任和擔當。那個在你最無助時,陪著你走過至暗時刻的人,才會不離不棄。
許林,也許不是完美的丈夫,卻是最好的愛人。
作者:一凡。知音真實故事 (ID:zsgszx118)隸屬于知音集團,是由知音原創公號編輯部打造的國內大型真實故事平臺。旨在寫人生親歷,繪浮世百態,每一個故事都來自親歷者的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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