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洪武年間,咱這兒有個出了名的懶漢,叫王二賴。這人懶到啥地步?家里窮得叮當(dāng)響,眼看大年三十了,別家都張燈結(jié)彩燉肉包餃子,他家里連下鍋的米都沒有。老婆抱著餓得直哭的娃,一個勁兒抹眼淚,王二賴沒轍,心一橫,決定出去偷點(diǎn)東西過年。
他揣著顆怦怦跳的心,溜達(dá)到村東頭李大戶家。這李家是出了名的殷實(shí),大門縫里透著暖融融的光,里頭還傳來說說笑笑的聲音。王二賴趁人不注意,貓著腰從門縫鉆進(jìn)去,剛想找個地方躲躲,就見李老爺子背著手在院里轉(zhuǎn)悠,嚇得他一頭扎進(jìn)了旁邊的牲口圈。
屋里頭,李家正熱鬧著呢。李老爺子仨兒子帶著媳婦孫子給他磕頭拜年,磕完頭剛要上桌吃年夜飯,老爺子卻唉聲嘆氣起來。仨兒子納悶了:“爹,這大過年的,有啥煩心事?”老爺子嘆口氣:“唉,我對不起你們大哥啊。當(dāng)年家里窮,把他送人了,如今他怕是過不下去了,回來都沒臉進(jìn)屋?!?/p>
仨兒子一聽還有個大哥,急得直跺腳:“爹,大哥在哪兒?快讓他進(jìn)來啊!”老爺子朝牲口圈努努嘴:“就在那兒躲著呢?!备缲矶挷徽f,抄起燈籠就往牲口圈跑,一進(jìn)去就拉著嚇得直哆嗦的王二賴喊大哥。“大哥,回家咋不進(jìn)屋?”“咱家啥都有,缺啥您說話??!”
王二賴懵得像踩了棉花,心里直打鼓:“我啥時候多了仨弟弟?”可架不住人家熱情,只能硬著頭皮被拉進(jìn)屋里。老爺子握著他的手直掉淚:“兒啊,讓你受苦了,以后家里缺啥就來拿。”仨弟弟也跟著應(yīng)和,王二賴稀里糊涂磕了頭,叫了聲“爹”,就這么坐下吃起了年夜飯。
席間一聊天,李家人知道王二賴家還有老婆孩子餓著,吃完年夜飯,仨弟弟立馬套上馬車,把米、面、肉、布啥的裝了滿滿一車,說啥要送“大嫂”和“侄子”過年。王二賴?yán)掀耪诩铱弈?,以為男人被抓了,忽見門口來了一大幫人,車上還堆著山似的東西,驚得嘴都合不上。
打那以后,王二賴常去李家走動,再沒偷過東西。李家?guī)鸵r著,他日子漸漸有了起色。這天,李老爺子把他叫到跟前:“二賴啊,我實(shí)話跟你說,那天見你進(jìn)院偷東西,知道你是實(shí)在過不下去了。我那仨兒子心善,編個瞎話讓你好下臺。我把西邊三畝地給你,你勤快點(diǎn),往后好好過日子,等我走了,就別再來了。”
王二賴這才明白過來,眼淚唰地就下來了。打那以后,他像換了個人,地里的活兒打理得井井有條,還天天去河里捕魚。每天捕來的魚,他準(zhǔn)挑最大的那條,悄悄放在李家門口的竹筐里,從沒斷過。
有天早上,王二賴去送魚,一拿竹筐,里頭竟?jié)L出顆人頭!他心里咯噔一下:“這是有人要害李家啊!”來不及多想,趕緊把人頭扔到村外的臭水溝里,又把剛捕的鯉魚放進(jìn)筐里。
果然,沒過半天,就有人跑到縣衙告李家殺人,說人頭就在李家大門口。官差一到,掀開竹筐,里頭只有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李家人這才躲過一劫,誰都不知道,是王二賴的那份心,報了當(dāng)初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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