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拿著剛?cè)〕鰜淼娜f塊錢,顫抖著手敲響了兒子的房門。錢是我攢了大半年的,本想著能和兒子一起去云南看看,結(jié)果他的話讓我差點當(dāng)場暈倒。
"媽,您這年紀(jì)了,出去旅游不是給我添麻煩嗎?"
這話就像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我站在門口,手里的錢袋子突然變得沉重?zé)o比。六十七年的人生,什么風(fēng)雨沒見過,可這句話比任何打擊都要狠。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是怎么攢夠這筆錢的。每天早上五點起來到菜市場買菜,專挑那些快要不新鮮但還能吃的,能省一塊是一塊。冬天的時候,為了省電費,我晚上七點就上床睡覺,把電視都關(guān)了。老伴去世后,我一個人住在這個兩居室里,每個月的退休金除了基本生活費,剩下的全部存起來。
說起來可笑,我這個當(dāng)了一輩子母親的人,到頭來還要小心翼翼地向兒子提出一個簡單的請求。我想象過無數(shù)次和兒子一起旅行的場景:我們坐在大理的洱海邊,他給我拍照,然后我們一起吃過橋米線。晚上住在古城里的客棧,聽著外面的雨聲,聊聊天南海北的事情。
可現(xiàn)實總是這樣殘酷。兒子結(jié)婚后,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就變得微妙起來。媳婦倒是個好孩子,只是她總覺得我這個婆婆會給他們的生活添麻煩。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我都能感受到那種客客氣氣下面的距離感。
我在門外站了很久,聽著里面?zhèn)鱽淼碾娨暵曇簦€有他們一家三口說笑的聲音。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我在他們的生活里,已經(jīng)成了一個需要被照顧的負(fù)擔(dān),而不是一個想要分享快樂的母親。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努力不給兒子添麻煩。生病了自己去醫(yī)院,家里的燈泡壞了自己換,甚至連做飯都盡量不讓油煙飄到他們家里。我以為這樣就能換來他們的理解和接納,結(jié)果卻換來了這樣一句話。
回到自己房間后,我把那三萬塊錢放在床頭柜上,坐在床邊想了一夜。我想起了年輕時候的自己,那時候我敢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坐火車去北京看天安門,也敢在丈夫出差的時候獨自處理家里的各種事情。什么時候開始,我變得這樣小心翼翼,這樣需要別人的批準(zhǔn)才能做決定?
天亮的時候,我做了一個決定。我把錢重新裝好,走到鏡子前看著自己。六十七歲的我,頭發(fā)雖然花白了,但眼神還是清亮的,身體也還算硬朗。憑什么我不能一個人去旅行?憑什么我要被人當(dāng)成負(fù)擔(dān)?
我拿起電話,打給了旅行社。"您好,我想報名參加云南七日游的團。"電話那頭的小姑娘聲音很甜,她告訴我下周就有一個專門為老年人設(shè)計的團,服務(wù)很周到,價格也合理。
掛了電話,我感覺心里輕松了許多。這么多年來,我第一次為自己做了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決定,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
出發(fā)的那天早上,我穿上了最好的衣服,化了淡妝,拖著行李箱走出家門。鄰居李阿姨看到我,驚訝地問:"老王,這是要去哪里啊?"我笑著回答:"去云南旅游。"她更驚訝了:"一個人啊?"我點點頭:"對,一個人。"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里涌起一種久違的自豪感。我王淑華,六十七歲,一個人也能活得精彩。
在去機場的路上,我收到了兒子發(fā)來的微信:"媽,聽說您去旅游了?為什么不告訴我們?"我看著這條消息,想了想,回復(fù)道:"沒什么,就是想一個人去看看世界。"
手機很快又響了,是兒子打來的電話。我看著閃動的屏幕,想著是否要接聽。最終,我按掉了電話,把手機調(diào)成了靜音模式。這一次,我只想聽聽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我透過舷窗看著下面越來越小的城市,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輕松。我終于明白了,孤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獨立生活的勇氣。六十七歲又怎樣?我的人生,我做主。
特別聲明:以上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為自媒體平臺“網(wǎng)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wù)。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