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們來了！”

王建國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三個身穿軍裝的陌生年輕人。

他明明丁克一輩子，哪來的兒子？

病房里其他人也都愣住了，護士拿著病歷卡，上面清清楚楚寫著“無子女”。

可這三個軍人的眼神，那種發自內心的擔憂和親近，卻做不了假。

01

北京朝陽醫院心內科病房里，王建國躺在3號床上。

75歲的他臉色蒼白，胸前貼著心電監護的電極片。

輸液管里的藥水一滴一滴地流著，就像他現在的生活，緩慢而孤獨。

“王大爺，您有家屬嗎？需要通知一下。”年輕的護士小張拿著登記表問道。

王建國苦笑著搖搖頭：“丁克一輩子，老伴也走了三年了，哪來的家屬。”

小張愣了一下，筆懸在半空中。

她見過太多孤獨的老人，但眼前這位大爺的孤獨，似乎格外讓人心疼。

在表格上寫下“無”字時，她的手都有些顫抖。

王建國望著窗外，北京的夏天悶熱潮濕。

空調呼呼地吹著，但吹不散他心里的涼意。

昨天晚上胸口突然劇痛，像有人拿錘子在敲他的心臟。

鄰居老李聽到他的呻吟聲，趕緊翻墻過來，發現他倒在院子里。

要不是老李眼疾手快叫了救護車，他可能就這么悄無聲息地走了。

“也好，省得拖累別人。”王建國喃喃自語。

他想起了老伴李桂花。

兩人年輕時就商量好了，不要孩子，專心工作，享受二人世界。

那時候的想法很簡單，覺得兩個人過日子挺好的，沒有負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周末可以隨時出去旅游，想看電影就看電影，想睡懶覺就睡懶覺。

同事們都羨慕他們的自由自在。

可老伴走后，王建國才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孤獨。

四合院里就剩他一個人，偌大的房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電視開著也沒意思，收音機放著也覺得吵。

有時候整整一天，除了買菜時跟小販說幾句話，就再也沒開過口。

鄰居們倒是很照顧他，隔三差五會過來看看。

老李會給他帶點自己做的咸菜，隔壁的王阿姨會幫他洗洗被褥。

但總歸不是一家人，不能總麻煩人家。

“王建國？”醫生推門進來，手里拿著一疊檢查報告。

“嗯，我在。”王建國費力地撐起身子。

“您的情況不太樂觀，心臟有幾處堵塞，需要住院觀察幾天，可能還要做進一步的治療。”醫生的表情很嚴肅。

王建國點點頭：“行，您看著辦吧，我聽醫生的。”

醫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空蕩蕩的病房：“真的沒有家屬嗎？這種情況最好有人陪護。”

“真沒有。”王建國聲音有些哽咽，“就我一個人了。”

醫生在病歷上寫了幾筆，臨走時拍了拍王建國的肩膀：“大爺，您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您的。”

王建國勉強笑了笑，心里卻是一陣酸澀。

這么大年紀了，還要靠醫生護士照顧，真是活得夠窩囊的。

02

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王建國正在輸液。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腳步聲急促有力。

三個身穿軍裝的年輕人沖了進來，軍帽都來不及摘下。

“爸，我們來了！”為首的那個喊道，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焦急和關切。

王建國手一抖，輸液針差點從血管里滑出來。

他瞪大眼睛看著這三個人：一個上尉，一個中尉，還有一個少尉。

都是二三十歲的樣子，面容剛毅，眼神真誠。

病房里瞬間安靜下來，連空調的嗡嗡聲都變得格外清晰。

隔壁床的老張正在打電話，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張大嘴巴看著這邊。

床尾幾個探病的家屬也都轉過頭來，臉上寫滿了好奇。

護士小張正好進來換藥，拿著病歷卡一臉困惑地看著這幾個突然出現的軍人。

“您...您們是？”王建國結結巴巴地問，聲音因為震驚而有些發顫。

“爸，您別激動，我們是志強、衛東和國華。”上尉快步走到床邊，聲音溫和而熟悉。

他的眼神里有種王建國說不出的親近感，就像真的兒子看父親一樣。

王建國更懵了。

這三個名字他從來沒聽過，可對方叫得那么自然，那么親切。

“可是...可是我...”他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爸，您先別說話，好好休息。”中尉走過來，輕輕按住他的肩膀，“我們來照顧您了。”

少尉已經開始收拾床頭柜，動作熟練得像是做過無數次一樣。

小張護士湊過來，小聲問道：“請問您們是患者的什么人？”

“我們是他兒子。”三人異口同聲，沒有絲毫猶豫。

小張看看病歷，又看看他們：“可是病歷上寫的是無子女...”

“護士，麻煩您了，我們家里的情況比較復雜。”上尉客氣地說，“您先忙您的，我們自己處理就行。”

小張猶豫了一下，看了看王建國。

王建國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點了點頭。

小張這才帶著滿腦子疑問走了出去。

王建國心里一團亂麻。

這三個人是誰？

為什么要叫他爸？

難道是騙子？想要騙他的房產？

可是看他們的軍裝，應該是真的軍人，而且身上那種正氣，不像是壞人。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眼神，那種發自內心的擔心和關切，絕對做不了假。

“您先休息，我去給您辦住院手續，順便買點日用品。”上尉說著就要出門。

“等等！”王建國叫住他，“你們到底是誰？我真的不認識你們。”

三人對視了一眼，眼神里都有些復雜的情緒。

“爸，您...您真的不記得我們了嗎？”中尉的聲音有些顫抖。

王建國仔細打量著他們的臉。

年輕的面孔，堅毅的眼神，還有那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但是，真的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我真的不認識你們。”王建國堅持道。

三人的表情瞬間黯淡下來，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但他們沒有離開，反而更加小心地照顧起王建國來。

03

盡管王建國一再否認，三個軍人還是留了下來。

他們自稱李志強、張衛東、劉國華，分工明確地照顧著王建國。

李志強個子最高，話不多，負責跑腿辦事。

張衛東看起來最細心，負責飲食起居。

劉國華最年輕，性格活潑，負責陪聊天解悶。

第一天，王建國還很警惕，總覺得這事兒有蹊蹺。

可是這三個人的照顧實在太細致了，細致得讓人無法挑剔。

李志強去辦住院手續時，連王建國喜歡睡硬床墊這種細節都跟護士說了。

回來后，他默默地把病床調整到王建國習慣的角度，連高度都分毫不差。

“您怎么知道我喜歡床頭搖高一點？”王建國忍不住問。

“您以前就是這樣睡的。”李志強淡淡地說，好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張衛東更是把王建國的飲食習慣摸得一清二楚。

醫院的白粥太淡，他專門跑到外面買了小米粥。

醫院的菜太咸，他就買了清淡的蒸蛋羹。

連王建國不愛吃蘿卜這種小癖好都知道。

“您怎么知道我不愛吃蘿卜？”王建國越來越困惑。

“您以前總說蘿卜有股怪味。”張衛東一邊給他剝蘋果一邊說，“您愛吃蘋果，但要削得特別薄。”

果然，他削的蘋果皮薄如紙，蘋果切得大小均勻。

劉國華最了不起的是知道王建國的作息習慣。

午飯后王建國總是犯困，劉國華就主動拉上窗簾，讓他安心睡覺。

晚上王建國睡不著的時候，劉國華會給他按摩太陽穴，手法熟練得像是專業的。

“您怎么知道按這里能幫助睡眠？”王建國問。

“您以前教過我的。”劉國華認真地說，“您說這里是安眠穴，輕輕按摩可以緩解失眠。”

王建國心里打鼓。

他確實懂一些中醫按摩，但什么時候教過這個年輕人？

護士長也覺得奇怪，私下里問王建國：“王大爺，他們真是您兒子？照顧得也太細致了。”

王建國支支吾吾：“關系...關系比較復雜。”

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說不認識吧，可人家照顧得比親兒子還好。

說認識吧，他確實想不起來任何相關的記憶。

難道真的是老年癡呆？記憶出現了問題？

可他的記憶力一直很好，連幾十年前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第三天晚上，王建國假裝睡著，偷偷觀察這三個人。

李志強坐在椅子上，一直盯著監護儀上的數據。

每當心率有些波動，他的眉頭就會皺起來，顯然很擔心。

張衛東在整理王建國的用品，動作輕得像怕吵醒孩子的父親。

劉國華則在走廊里來回踱步，不時地往病房里看一眼。

他們輪流守夜，誰也不愿意離開。

王建國心里五味雜陳。

這種照顧，這種關切，絕對不是演出來的。

但他們到底是誰？

為什么要對一個陌生老人這么好？

還有，他們為什么對自己的生活習慣了如指掌？

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04

住院第五天，王建國的病情突然加重。

凌晨時分，心電監護儀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值班護士沖了進來，緊急呼叫醫生。

三個軍人幾乎是同時趕到，明明是深夜，但他們的反應比醫護人員還快。

“怎么回事？”李志強緊張地問醫生。

“患者心率不齊，血壓下降，需要立即處理。”

一番緊急搶救后，王建國的情況稍微穩定了一些。

天亮后，主治醫生組織了專家會診。

結果出來了：需要做心臟搭橋手術。

“患者年齡偏大，心臟功能較弱，手術有一定風險。”主治醫生嚴肅地說，“按照醫院規定，需要直系親屬簽字確認。”

病房里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三個軍人同時站了起來，都想要簽字。

“我來簽。”李志強伸出手。

“應該我簽，我是老二。”張衛東也要搶著簽。

“不對，讓我來。”劉國華也不甘示弱。

主治醫生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幕：“你們到底誰是患者的直系親屬？”

“我們都是。”三人異口同聲。

“這不可能。”醫生看了看病歷，“按照法律規定，只能有一個監護人簽字，而且病歷上明確寫著患者無子女。”

“醫生，我們真的是他兒子。”李志強急切地說。

主治醫生有些不耐煩了：“請出示戶口本或者其他能證明關系的文件。”

三人面面相覷，拿不出任何證明。

病房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其他病人和家屬都在看熱鬧。

“如果你們無法證明親屬關系，我們只能聯系患者其他親屬，或者走司法程序確定監護人。”醫生的語氣很嚴厲。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劉國華突然情緒失控了。

他的眼圈紅了，聲音哽咽起來。

一句話像驚雷一樣在病房里炸響。

李志強和張衛東同時變了臉色。

“國華！”李志強急忙制止，但話已經出口。

病房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每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建國身上。

王建國瞪大眼睛，手中的水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