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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蘇州城外的福壽山公墓有一座不起眼的土墳，墓碑歪斜，碑前雜草叢生。

若非碑上黃金榮之墓五個模糊的字，沒人會想到這里埋著曾在上海灘呼風喚雨的青幫大亨。

黃金榮

這位清末民初的青幫大亨生前出門前呼后擁，八個安南巡捕當保鏢，死后墓地卻連尋常富商都不如。

更令人唏噓的是，墓前一塊褪色的碑帖上刻著善惡終有報五個字，這或許是對他一生最貼切的墓志銘。

黃金榮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父親早逝后家道中落。

14歲那年，他輟學到上海投奔親戚，在城隍廟一帶混日子，很快和街頭地痞打成一片。

那時候的他靠敲詐小商販過活，饑一頓飽一頓，直到22歲那年，法國巡捕房招募華人巡捕，黃金榮才抓住了改變命運的機會。

舊上海

清末的法租界是國中之國，法國巡捕房為維持統治招募華人，黃金榮沒讀過多少書，卻憑著一身蠻力和街頭練就的機靈進入了巡捕房。

但租界的巡捕不好當，法租界魚龍混雜，華洋雜居，偷搶拐騙天天發生，征收稅款更是難上加難——商戶們要么虛報營業額，要么干脆抗稅。

黃金榮卻有自己的辦法，他沒丟掉街頭混時的人脈，那些地痞流氓、乞丐小偷成了他的眼線。

哪家商戶偷稅，哪個幫派火并，他總能提前得知消息，入職半年他就破了三起盜竊案，被提拔為便衣巡捕，負責偵緝案件。

這段時間里，黃金榮摸透了租界的生存門道：法國人看重的是租界秩序，至于用什么手段維持并不深究。

他就此在黑白兩道間周旋——身任巡捕，又與幫派分子稱兄道弟。

黃金榮能在上海灘真正打響名號，靠的是一場自導自演的奇案。

他所在的法國巡捕房對面有家開了二十多年的咸貨行，門口掛著塊三尺寬的金字招牌。

因緊挨著巡捕房，這招牌二十多年沒出過岔子，一天清早，老板開門見招牌沒了，急得趕緊跑到巡捕房報案。

那時沒監控，巡捕們正發愁從何查起，這時候的黃金榮已靠幾次破案有了點小名氣，他一口答應。

當天下午一群流里流氣的年輕人就扛著招牌送回了咸貨行，還賠罪說認錯地方誤拆了招牌。

黃金榮

消息傳開，上海灘都夸黃金榮能耐大，地痞流氓都怕他，沒人知道，這出戲的導演就是黃金榮。

他讓相熟的流氓偷了招牌，自己再出面解決，既賺了名聲，又讓老板欠下人情，日后少不了孝敬。

這種沒案造案的手段，黃金榮用了不止一次，靠著這些手段在法國巡捕房里步步高升，從便衣巡捕到探目再到督察員，成了租界里最能干的華人巡捕。

隨著職位提升，他不再滿足于巡捕的薪水，開始利用權力涉足灰色生意，在租界邊緣開了家聚寶賭場.

賭徒們知道后臺是黃金榮沒人敢鬧事，賭場日進斗金，這些錢又被他用來買通法國領事和巡捕房高層。

上海三大亨

49歲的黃金榮成了法國巡捕房唯一的華人督察長，這在當時是破天荒的事。

他出門時，八個安南巡捕前呼后擁，上海灘的地痞流氓、商賈富戶見了他，都得點頭哈腰，連當時的江蘇省督軍見了他都要客氣三分。

這時候的黃金榮已不只是巡捕，更是青幫的太上皇，黃金榮雖沒正式入幫，卻靠著權力和財力成了幫內實際的掌控者。

他收了無數門徒，從街頭混混到小吏富商，甚至后來的蔣介石早年在上海搞證券生意失敗，還求黃金榮幫忙擺平債務。

與此同時，杜月笙等后起之秀崛起，他們手段更活絡，漸漸蓋過黃金榮的風頭。

晚年黃金榮

日軍占領上海后黃金榮拒絕和日本人合作，雖保住了晚節，卻也失去了租界的庇護，勢力日漸衰落。

黃金榮去世后，他的門徒想為他修座氣派的墓園，卻因時局動蕩最終只在蘇州福壽山公墓買了塊小地草草下葬。

如今的黃金榮墓碑前立著一塊褪色的碑帖，上面是他晚年親筆寫的“善惡終有報”五個字。

五個字，像一句遲來的懺悔，也像對自己一生的總結。

他靠鉆租界空子發家，用流氓手段積累財富，得意時他以為權力和金錢能擺平一切。

落魄了才明白天道好輪回，那些曾被他欺壓的商販、被他利用的流氓、被他壟斷的生意，最終都成了過眼云煙。

或許黃金榮晚年寫下這幾個字時，是真的想明白了，

亂世里的風光再盛也敵不過時代的洪流，靠不正當手段得來的一切，終究會化為烏有。

參考資料：

1. 《上海租界史稿》，上海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編，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

2. 《黃金榮傳》，魏紹昌著，上海書店出版社，1991年

3. 《舊上海青幫檔案》，上海市檔案館編，檔案出版社，1987年

4. 《蘇州福壽山公墓志》，蘇州市地方志辦公室編，2005年

5. 《近代上海社會實錄》，胡道靜著，上海書店出版社，198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