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齊白石七十歲才畫出螃蟹殼的質感,那是把一輩子的觀察都揉進筆尖——年輕時畫的是“我知道這是螃蟹殼”,老了畫的是“我懂這螃蟹殼”。就像老湯熬透才濃稠,畫里的質感全是日子泡出來的真東西。
胡佩衡說齊白石七十歲后才畫出螃蟹殼的質感,這話聽著簡單,細想全是畫畫的門道。你琢磨琢磨,螃蟹這東西看著不起眼,真要畫得像那么回事,難著呢。
早年齊白石畫螃蟹,大概也能畫出個圓乎乎的殼、八條腿加倆大鉗子,看著是只螃蟹,但總差那么點意思。就像街頭擺攤捏面人的,能捏出個小人模樣,可眉眼間的神氣、衣服上的褶皺,終究欠點火候。那時候的蟹殼,更像塊平平無奇的硬紙板,光溜溜的,看不出那層青灰色里藏著的深淺變化,也摸不著殼上那層細密的凹凸感。
人到了七十歲,光景就不一樣了。齊白石這輩子見了多少螃蟹?池塘邊摸過,集市上看過,飯桌上端詳過,連蟹殼被陽光照得半明半暗的樣子,怕是都刻在心里了。這時候再下筆,那蟹殼就活了。你看畫里的殼,不是一片死灰,而是邊緣帶點暖黃,中間透著青黑,像被雨水打濕過又半干著,摸上去仿佛能感覺到那層堅硬里藏著的細微起伏——就像老樹皮,遠看是一塊,近了才見得清溝溝壑壑里的歲月勁兒。
齊白石畫螃蟹,是把一輩子的觀察都揉進去了。年輕時畫的是“我知道這是螃蟹殼”,老了畫的是“我懂這螃蟹殼”。就像老裁縫做衣服,年輕時照著樣子裁,針腳再勻也像模子刻的;到老了,手指一摸布料就知道該怎么收腰,一瞅客人走路姿勢就明白袖口該留多寬,那是真把物件的脾氣摸透了。
所以說,畫里的質感從來不是急出來的。它像燉肉,火候不到,肉是柴的,味兒也散不出來;非得小火慢咕嘟,膠原蛋白熬透了,肉才酥爛,湯才濃稠。齊白石那筆蟹殼,就是熬了幾十年的老湯,看著簡單,里頭全是日子泡出來的真東西——這大概就是畫畫最實在的理兒,急不得,得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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