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大雨滂沱
文/冉前鋒
那天下午五點鐘,我開車從辦公室出來,將車停靠在小區附近的停車道上,打開后備箱,將我用于游泳的專用背包背上,提著“跟屁蟲”,沿著下河公路往下巖寺碼頭走去,準備開始每天固定的長江野泳。游泳多年,去年腳意外受傷,只好停了,久坐不動,煙酒洶洶之下,腰間贅肉凸出,血糖也開始飆升,到醫院看了幾次,醫生除了建議我吃降糖藥以外還叮囑我要減肥。怎么辦?晚上刷手機的時候,手機上給我推送的大量視頻就是因血糖沒有控制下的案例,觸目驚心。一天晚上,我輾轉反側之后,打開一本書翻看,里面有句話瞬間點燃了我,“人往一定的年齡活是有原因的,所有生死都是努力的結果。”是的,人不自救,天莫助之!
第二天,我就鎖上藥物,背上背包,拎起跟屁蟲,走向長江。
那天的天氣出奇的悶熱,太陽明晃晃地掛在楊家山,整個長江由于退水露出長長的消落帶,江水中間碧藍而江邊昏黃,成了一個隨著季節變換的巨型水庫。整個縣城唯一一艘跑奉節的客船“永發28號”正在碼頭停靠。由于小車不能開下來,整個碼頭都是接客的摩托車,接客的摩的師傅對著下船的旅客大呼小叫:“便宜便宜,五塊錢一坐,包送到家!”一陣喧鬧后,裝到客人的摩的呼嘯而去,沒有裝到客人的摩的也大都悻悻離開。碼頭重新歸于沉寂。橘紅色的客船上船員在不慌不忙地套船、收拾客艙,打掃衛生,江邊只剩下幾個釣魚人和洗衣服的婦女在各自忙碌。此時,長江主航道的江面風平浪靜,萬噸巨輪上下穿梭,行走在燈靶船連接成的航線內。燈靶船是指示長江行船、固定在航道邊的兩排小鐵缽船,長不過兩米,寬只有幾十公分,上面有一個三角形的腳架,腳架上面安裝有紅色的指示燈,猶如公路兩邊的路燈,為長江行船指示航線。燈靶船外的長江南北兩岸有著廣闊的水域,十年禁漁的施行,江邊基本上沒有小船停靠,這里成了長江野泳者天然的泳場。天高水闊,驕陽燦爛;水路朝天,各走一邊,我來了!
下巖寺碼頭也叫塘坊碼頭,是一個古老的長江碼頭,因其瀕臨下巖寺而聞名。下巖寺是唐代高僧劉道云游至此,開鑿山洞,落草成寺,取名下巖寺,又名燕子龕。劉道圓寂后仙骨龕葬,王維曾作《燕子龕禪師》記述此事。蘇軾、蘇洵、蘇轍、黃庭堅、陸游、范成大、杜柬之、郭印、令狐慶譽等都在此游歷過,留下了諸多璀璨詩篇。整個下巖寺背山面江,重檐碧瓦,梵香繚繞,瀑布懸簾,洞壁上雕琢有“高者一兩丈、小者僅兩三寸”上千個摩崖佛像,中間大殿供奉著燃燈、彌勒、地藏、觀音諸佛,高大古樸,莊嚴肅穆,其中以保佑長江行船和往來江上行人安全的“燃燈菩薩”最受本地人的崇拜。下巖寺自古為川東名剎,“山頭玉溜隨檐滴,崖下金容就石開”,我少年時代還看見過洞開半山,飛流漱巖的洞寺奇觀,還在燃燈菩薩面前頂禮膜拜,只是后來三峽水庫蓄水而被淹沒。幾年前的一個夏天,長江水退得厲害,我在江中揮臂暢游時,突然看見江邊露出了久違的下巖寺洞口,那個記憶中的燃燈菩薩巨大的頭顱居然出現在水面上,所有的泳友都驚呆了,目不轉睛地看著這神奇的一幕:彩虹天降處,佛頭出水來,佛陀滿眼慈悲,與青山夕照對望,七彩佛光圣潔典雅,與浩瀚江水共徘徊,流光溢彩,佛光普照,俯視著我等蕓蕓眾生,驚艷了浩瀚長江。
我擱下背包,熟練地取出罩衣、泳褲、拖鞋、泳鏡、防水手表,把身上的夏裝換上游泳的標配,背包里就剩下我脫下來的夏裝。我臨下水的時候想起天氣預報說今天有暴雨,就拿出雨傘,用石頭抵住傘腳,遮擋住背包,一看手表,已經是五點二十了,我簡單地做了熱身,來到江邊,身體呈弓形,蹬住岸邊的巖石,照著江水撲通一聲彈射入水,開始了逆流而上的泳程。
自由泳的泳姿能夠瞬間將身體沉浸在水中,最快的時間適應水溫,陸上火辣辣的太陽已經拋諸腦后,波光粼粼處,無數個太陽在江中閃爍,表層的水溫還有一點溫暖的撫慰,我在頂水、提肘、側身、換氣、劃水、打腿中完成循環往復的自由泳動作,當然,偶爾也要抬一下頭,瞄準一棵樹的方向,免得偏離了自我既定的航向進入行船的航道,這叫“鱷魚眼”,是長江里野泳的人抬眼觀察水情的動作,像鱷魚的眼睛一樣稍稍露出水面,又即刻沒入水中,目的是避免進入燈靶船點綴連接的行船通道,這是每一個在長江游泳的人必須堅持的底線思維,因為,你一旦進入航道,就像人行走在高速公路上,長江里面的行船沒有剎車,靠拋錨停船要很長時間和距離才能把船停下來,大多數泳友選擇了視線較好的蛙泳,狗刨、打亮水的方式,那樣的泳姿最大限度地能夠觀察行船,避免誤入航道而發生以卵擊石的悲劇。
我用的自由泳泳姿就是身體與水面平行,速度較快,頭要深埋入水,僅僅憑借換氣時側面觀察,最多只是幾十度的視角,而采用“鱷魚眼”就可以觀察到前后左右180°的視度,那樣也會打亂自由泳節奏,泳姿變形,一沉一浮,自由泳絲滑的美感不見。長江里面泳者千奇百怪的泳姿,就是適應千變萬化的水情,長江游泳比岸上游泳池復雜艱險得多,就如同長江泳者腰上背著鼓鼓脹脹的橢圓形的橘紅色跟屁蟲,其實那是用來提醒長江里面行船——那里有人游泳,請保持距離!每個敢在中流擊水的泳者其實都有著強大的技術作支撐,背上跟屁蟲的預警效果遠遠大于救生功能。
我在水中一路逆水飛揚,左右換氣、側身打腿、抱水推水中身體輕揚直上,直直地沖向一棵樹,我向上游的時候搭上了“廻水”,還是感覺明顯比平時快了很多,“迴水”是長江里特有的水流現象,有如大海里的洋流一樣,表層向下的水流下面的水其實有著相反的流向,這一段的水流就是“迴水”。側身換氣的時候,才知道還有一股江風從下往上吹拂,推著我的橘紅色跟屁蟲一路向前,加上本身搭上的迴水,速度較快。不經意的輕松游過了濱江公園石梯子的時候,游程來了一多半,接下來的繞一棵樹就必須進入航道的邊沿,前面有幾十米處的江中固定著一個為行船指示航線的“燈靶船”,繞過燈靶船就完成了單邊的泳程。一棵樹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半島形地段,冬天漲水的時候立于江中,通過一條長長的棧橋與岸邊相連,一棵樹就是一個移植在江中小島上的黃葛樹,現在已經是枝繁葉茂,突兀江中,黃葛樹下面一塊橢圓形石頭上寫著“在水一方”四個紅色大字,把那根黃葛樹比作《詩經》中的“有位佳人”。這個季節水位下降,黃葛樹站在江邊,水中的我只能仰視。我游過去,水流較急,我只能加大劃水頻率,向著那片水域做最后的沖刺,隨著持續不斷、連綿不絕的劃水動作,漫過來的江水明顯沁涼刺骨,這就是泳友們說的“陰陽水”,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這就是長江。岸邊的靜態水經過太陽的暴曬有十幾度甚至20°以上,而這時拂過我身上的水,已經是青藏高原唐古拉山雪峰格拉丹東下來,不超過5°的融雪水,雖然到這里已經經過了上千公里的流淌,相對溫差達20°,熱冷交替,如墜冰窟,明顯是冰火兩重天,皮膚瞬間有了一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后來才知道,這股徐徐吹送我一路上行的清風不過是接下來狂怒西風的前兆,你先前的御風而行與接下來的逆風對撞,都在此埋下伏筆,前面有多順暢,后面就有多阻擋!完全沒有想到接下來順風順水的泳程,變成了逆風撞向南墻一般的巨浪,最終演變成狹路相逢的硬剛。
我從燈靶船繞過,開始返程,瞄準停靠在下巖寺碼頭的那艘橘紅色的客船,搭上流水,開始返航,我前面的那位泳友并不像我一樣斜著往岸上游,他是直直地搭著流水,從中間筆直向下,然后經過客船的斜著沖刺,我只是憑借“鱷魚眼”看見了他順流而下、飛馳而過,留給我起伏跌宕的橘紅色跟屁蟲的背影。當時,確切地說那天下午,我最該采取的方式也是和它一樣,義無反顧地搭上流水,那樣的話要快十分鐘以上,也就是說,平時要五十分鐘完成的這1500米泳程,僅僅四十分鐘就可以完成。我以前也試過,但是大多數時候我還是堅持相對保險的斜著脫離航線的方式過著地朝著客船的方向游去,那樣的話,要費力得多不說,還要花費相對多的時間,唯一覺得就是更加安全,把與航行船舶的距離保持在200米開外,而不是搭著流水和行船擦肩而過,本來搭上流水隔著行船還有著五十到一百米的直線距離。我想的是,萬一船走偏了呢?萬一視線不好撞上了呢?我這個年齡,游泳只是為了鍛煉身體,前半生經歷了太多冒險,這時候,我想穩妥一點!
回程的泳程本來是順水,要輕松得多,盡管只是搭上一段流水,剩下的泳程就如同搭上順風車一樣輕松,可是一會我就感覺到不對勁,戴上泳帽的耳朵還是傳來了嗚嗚砰砰的聲響,我起先還以為是游進了航道,有船只在身邊經過,我趁著轉身的時候向右邊換氣,從泳鏡望過去,發現航道并沒有船只經過,我采用“鱷魚眼”前后一看,整個江面上波濤起伏,像燒開的水一樣,無數的波浪小山一般冒泡寂滅,又跌宕起伏,循環往復,一刻不停,這是起風了。我只好改變泳姿,開始采用蛙泳的泳姿向下游去,這樣泳姿便于觀察水面情況,還可以避免自由泳換氣時因為風浪而嗆水。據說海軍官兵在泅渡訓練的時候就是為了克服上述弱點而改用蛙泳的泳姿,便于觀察水情和及時應對危險,而不是自由泳把頭埋在水里對水面的情況一無所知。這時,我才悲哀地發現,忙活了大半天,并沒有游出多長的距離,那個在我印象中已經脫離很久的燈靶船就在我身后不遠的地方,隨著波浪起伏,發出波浪撞擊船舷的砰砰聲,就是先前我在水中聽到的聲響和風吹浪打的聲音。也就是說,我自以為搭上順水的順流而下,其實就是因為西風上揚做了無用功,就像我幼年時看見過川江上的帆船,靠著風力行走,而此時,我腰間系著的跟屁蟲竟然像帆船一樣,在強大西風的吹拂下,把我先前向下游返程的努力做了相對的抵消,越是用力,越是后退,原來,努力選錯了方向,等于后退!
我在水中用“踩水”動作將身體懸停在水中,抬高泳鏡,眼睛四下逡巡了一圈,從老城方向上來的那坨烏云越來越大,像吹脹的氣球,正快速地越過馬嶺,向著我所在的天空涌來,烏云下面那原本青青的綠色山體此時已經變成墨黑色,而且越來越黑,青山暗黑,白霧茫茫,那是雨腳,一場大雨正在從下游方向向我撲來。本來在雨中游泳也不是第一回,有時候我還很享受那種雨中漫游、萬事皆空的感覺,關鍵是,作為這場大雨的序幕,強勁的西風使得我在水中寸步難行,整個江面都是西風卷起的如山怒濤,層層疊疊,前赴后繼,連綿不絕如千峰競秀,蕩蕩來回似萬馬奔騰,好在九龍山頂上的太陽還在挺起最后的倔強,依然在這風雨如晦的前夕將萬丈陽光灑向這片土地,太陽不落,希望就在!我必須在這有限的時間做出最后的沖刺,爭取在大雨到來之前上岸,錯過那個時候,太陽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照耀,一旦被大雨控制的江面會是烏黑一片,視線極差,根本不是游泳的最佳時空。
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有三條選擇,一是放掉跟屁蟲的氣,猶如放下船帆,使得西風不再遲滯我的速度,用自由泳快速地游向下巖寺碼頭。這樣做相對保險但還是要面對風速的阻擋,相對于逆風對撞,反向而行,會花費更多的時間不說,我卸下跟屁蟲其實就是把自身淹埋在浩瀚江水之中而無保險標識,在大雨來臨之前不一定能夠到達。二是不取跟屁蟲,主動進入主航道,并盡量靠中線,搭上流水,盡快順流而下,到客船處再往岸邊沖刺。這樣做最快,就像先前我看見的那位泳友,已經到達了下巖寺碼頭的江面,并正在改變游泳線路,向碼頭沖刺中,我已經看見了他身體騰起的浪花轉向下巖寺,只不過,我們都清楚,那樣必須深度進入航道,與行船擦肩而過,風險最高,速度最快。三是就地轉身后靠,順著西風到一棵樹上岸,這相當于走回頭路,徹底放棄,成為自己和別人的笑柄,而且是穿著泳褲赤身露體步行回到一公里外的下巖寺碼頭,雖然保險,也最安全,但全然不識我的性格。
我最終選擇了較為穩妥的折中方案,放掉跟屁蟲的氣體,沿著當前的線路直沖下巖寺。
此時,西風勁吹,我把頭重新埋入水中,手腳并用,明顯加快了劃水打腿的頻率,逆風而行,泳帽明顯地有一股力量在對撞,但明顯感覺輕松了許多,猶如卸下擔子的挑夫,輕松加愉快,我知道,必須保持當前的狀態,不要輕易使用“鱷魚眼”抬頭,從換氣的那一刻就知道我遠離了航道,就只有下定決心,一直往前,心無旁騖,逆風而行。此時,我整個的世界只是提肘、換氣、側身、伸臂,曲肘、劃水、打腿,循環往復,越來越快,終于,我感覺到頂水的力量越來越弱,趁著換氣的檔口,我望向江面,已經是越來越黑,太陽的光芒早已不見,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在我前后左右炸響,像數不清的箭鏃從天而降,江面上隨即泛起一片白霧,噼里啪啦的雨點像子彈一樣打著我的泳帽、手臂、肩胛,連綿不斷的雨滴撞得我皮膚鞭打一般疼痛。江面一片昏黃,上下船只開燈行駛,探照燈的照射下,雨簇天降,長江一片慘白,只剩下噼里啪啦炒豆般雨點撞擊江面的聲音和風雨瓢潑中破碎的江面。雨點由大到小,又從小到大,聲音由高到低,又由低到高,最后全然是大雨瓢潑,流水天降。我成了瀑布一般大雨下的頑石,承受著連綿不絕的大雨沖刷。一個枯枝一樣的閃電下來撕開江天黑幕,隨后“噼——啪——噼——啪”,震天動地的霹靂聲穿透我遮得嚴嚴實實的泳帽,在我耳邊炸響,白刷刷的江面上,雨霧彌漫,波濤澎湃,江水和雨水上下齊放,雷聲在耳,大雨滂沱,巨浪托身,四顧無人。我就在這風雨交加的江面上沉浮跌宕,起伏不止,像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浮萍,承受著雨淋浪擊,風吹雨打。隨著大雨降落,風越來越小,雨卻越來越大,這時的江上游走,似雪崩下的奔跑,玉山傾倒下逃逸,亦如在岸上無傘淋漓,世界一片汪洋。
此時的我,卻心如止水,朝著既定的目標不徐不疾地前行,我像汪洋大海里的一葉孤舟,在交響樂般密密麻麻的江面上出沒風雨,在破碎無垠的江面上如一截棕色的浮木,直直地向著下巖寺碼頭撞去,方向失靈,聽力失聰,視線不在,天昏水濁,江霧彌漫,整個江面如魑魅鬼蜮。終于,我從泳鏡中發現了客船那個橘紅色的身影,它就在我的左前方一箭之地。我拼盡最后的力氣,向著客船的方向奮力沖刺,那個平時都不記得的“永發28號”客船的白色字體清晰映入我的眼簾,隨后又越過尖尖的船頭,船頭的人影綽綽,話語曈曈,碼頭已近在咫尺,先前繃緊的神經如脫鉤之魚,身心忽空。奮力劃水十幾次之后,感覺到手已經觸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喔,那是下河公路的水泥防撞墩,我們游泳下水和上岸固定的地點,我抬起頭,發現自己靠岸了。我爬上防撞墩,卸下沉重的身體,慢慢地爬著欄桿上岸,水里躺平多時的身體重新站立起來,結束了這次狂風暴雨中的泳程。而先我而去的那位泳友,也上岸不久,正穿著泳褲在甲板上躲雨。
隨后,雨停了下來,我先前支在岸上的雨傘早已隨風飄散、不知所終,濕漉漉的背包還有殘雨滴答。船上躲雨的人三三兩兩從船上下來,有的又開始洗衣服,有的重新拿出釣魚竿釣魚,船上的船員也鎖好船艙,走上下河公路回家。我換好衣服,一看防水手表,已經是六點二十,比原來游完這段里程整整晚了二十分鐘。在這二十分鐘里,我在長江中與狂風巨浪殊死相搏,經歷至暗時刻。岸上躲雨的人卻一臉平靜,見怪不怪,抑或根本無視。其實一個人再大的風雨,在別人那里也不值一提,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成年人的世界,只能是悲喜自渡,各生安好。天高水闊,任我風雨兼程;疾風驟雨,依然在浪尖飛翔。“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風雨過后,皆為晴天!
我踏著夕陽的余暉往回走,泛紅的皮膚是水中的汗漬,疲憊的身體是浴火重生的前奏。游泳上岸以后,歲月的塵埃被滌蕩一空,山水一程風雨一路,我又找回了年輕的自己。回首江面,玻璃汁一般的水面上漣漪輕點,晚霞一抹天際流,半江瑟瑟半江紅,風平浪靜處,百舸爭流時,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江上風光,仿佛先前的狂風肆虐、大雨滂沱、江面破碎、烏云翻滾的情形并沒有發生。
我想,無論刮風下雨,明天,我還會來!
作者簡介:冉前鋒,爆破工程師,重慶市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于《延河》《野草》《延安文學》《遼河》《歲月》《今古傳奇》《紅巖春秋》等刊物。出版散文集《俯仰歧陽關》。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