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3日消息，DeepMind的聯合創始人穆斯塔法·蘇萊曼（Mustafa Suleyman），如今正親手“拆解”自己曾經創立的團隊。在出任微軟消費級AI戰略負責人后，他已從其前搭檔哈薩比斯（Demis Hassabis）領導的DeepMind，挖走了超過20名核心員工。

這場由昔日伙伴主導的“精準打擊”，將硅谷巨頭間的AI人才戰爭推向了新的高潮。最新加入微軟陣營的，正是谷歌Gemini聊天機器人的前工程負責人阿馬爾·蘇布拉馬尼亞（Amar Subramanya）。

周二，蘇布拉馬尼亞在自己的LinkedIn個人資料中發帖確認，自己將出任微軟公司人工智能副總裁，并寫道：“這里的文化讓人耳目一新，大家謙卑務實，卻又有萬丈雄心。”

據知情人士透露，蘇布拉馬尼亞將與其他幾位DeepMind前員工共事，比如工程主管索納爾·古普塔（Sonal Gupta）、軟件工程師亞當·薩多夫斯基（Adam Sadovsky）和產品經理蒂姆·弗蘭克（Tim Frank）。這些知情人士還補充說，在過去六個月里，微軟已經成功說服了至少24名DeepMind員工加入公司。

微軟此次大舉招聘，正值各大科技公司近幾個月來加大力度、從對手處挖角頂尖AI研究員和工程師之際。薪酬水平也因此迅速水漲船高。OpenAI首席執行官薩姆·奧特曼（Sam Altman）就曾批評Meta老板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用上億美元的簽約獎金吸引自家開發人員，稱這種行為助長了“唯利是圖”的風氣。

微軟和谷歌之間的挖角尤其激烈，據科技媒體WinBuzzer透露，這場大規模挖角的主謀似乎就是蘇萊曼。而對Gemini團隊的這次“突襲”并非他首次針對前東家。去年年底，蘇萊曼就從DeepMind挖走了多米尼克·金（Dominic King）和克里斯托弗·凱利（Christopher Kelly），，讓他們負責新成立的人工智能醫療部門。該部門已開發出一套人工智能醫療系統，據稱在診斷復雜疾病方面的成功率是人類醫生的四倍。

相比之下，哈薩比斯一直是將人工智能應用于科學和醫療領域的先驅人物。他去年因利用這一技術破解構成生命基礎的蛋白質密碼而榮獲諾貝爾化學獎。

這清晰表明，蘇萊曼正通過鎖定自己熟悉的高價值人才，來加速微軟在關鍵領域的布局。其戰略價值顯而易見：網羅一支成熟的團隊，比從零開始組建要快得多，也往往更有效。通過瞄準Gemini團隊，微軟不僅獲得了專業技術，還可能擾亂關鍵競爭對手的研發路線圖，從而形成雙管齊下的戰略攻勢。

蘇萊曼本人是在今年3月加入微軟的。當時，微軟對他創辦的人工智能初創公司Inflection進行了所謂的“人才并購”，支付了6.5億美元獲得技術授權并接收了大部分員工。

內部危機

蘇布拉馬尼亞以及DeepMind的同事馬特·維洛索（Mat Velloso）均于上月離開谷歌，此舉促使谷歌對其AI業務組織進行重組，以試圖跟上OpenAI和Anthropic等日益受歡迎的初創公司的步伐。最近披露的法庭文件顯示，谷歌內部數據估計，ChatGPT應用的月活用戶數量至少有6億，相比之下Gemini僅有4億。

維洛索選擇加入Meta，參與其開發通用人工智能的“超級智能”新團隊。上個月，市值1.8萬億美元的Meta向數據標注初創公司Scale AI投資了150億美元，并聘請其聯合創始人汪韜來負責新成立的“超級智能”團隊。

這場挖角狂潮很大程度上都是由各公司的內部危機所助長的，其中Meta的表現尤其激進。據報道，在Llama 4 Behemoth模型遭遇內部挫折、導致團隊陷入“恐慌模式”后，Meta被迫向外尋求人才，奉行“要么收購、要么挖人”的策略。

這種對外擴張的侵略性是其應對內部挑戰的直接反映。Meta還挖來了蘋果的人工智能高管龐若鳴，據稱起因是蘋果公司否決了開源人工智能的計劃，這一決定使得蘋果大批人才流向Meta等競爭對手。

對于蘋果的研究員來說，將產品保密置于科學開放性之上的決定，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這種文化沖突使得研究姿態更為開放的Meta成為一個更具吸引力的替代選項。

Meta還對OpenAI發起“突襲”，曾在一周內就挖走了至少8名研究員，從而引出了關于薪酬的激烈爭論。這場沖突導致OpenAI首席研究官陳信翰在內部備忘錄中直呼“當下的切膚之痛就像是被偷家”，并證實公司正倉促地“重新調整薪酬”。

不只為薪酬

頂尖人才跳槽的核心動機已不只是薪酬本身。扎克伯格最近就透露了精英研究人員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在采訪中解釋說，最頂尖的人才不求管轄范圍或頭銜，而是資源和自由：“在這里，人們會說，‘我希望向我匯報的人越少越好，擁有的GPU越多越好。’”

這種對原始算力的渴望如今已成為一個頗為關鍵的招聘手段。扎克伯格說，能夠使用龐大的GPU集群已成為終極“硬通貨”，是吸引最優秀人才的戰略優勢。

這種觀點也在業界引起了共鳴。Perplexity公司CEO阿拉溫德·斯里尼瓦斯（Aravind Srinivas）回憶說，一位Meta研究員就因為這事回絕了他拋出的橄欖枝。對方告訴他：“等你有了1萬塊H100芯片再來找我吧。”這意味著擁有海量算力資源的公司就擁有了巨大籌碼。

谷歌的態度

面對挖人，谷歌似乎比較坦然。一位知情人士稱，DeepMind的員工流失率低于行業平均水平，而且谷歌也從微軟挖走了數量相當的研究人員。

谷歌方面表示：“我們很高興能夠吸引世界頂尖的AI人才，包括來自對手實驗室的研究員和工程師。”

這場挖人大戰背后，是一個殘酷的悖論：一邊是科技巨頭們為AI精英開出天價支票，另一邊卻是成千上萬的普通員工被無情裁員。微軟最近裁減了9100個工作崗位，旨在精簡運營并將資本重新直接配置到人工智能的轉型上。這一策略正在重塑整個科技行業的勞動力市場。

它催生出一個新的高薪專家階層，也擠壓了成千上萬其他員工的生存空間。這一趨勢在所有大型科技公司中隨處可見，這也是當前科技經濟中的巨大矛盾之一。（辰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