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題:禍福倚兮成朋友
——為宿勝利律師新書作序
張荊
因為我丟三落四的老毛病,創造了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認識了宿勝利律師,并成為了朋友,也印證了老子的那句名言:“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圖片說明:宿勝利律師新書由法律出版社于2020年12月出版)
2017年7月我到澳大利亞的凱恩斯參加第九屆亞洲犯罪學年會。凱恩斯是澳大利亞的旅游勝地,7月的凱恩斯碧海藍天、人鳥共生、溫暖的陽光撫慰著白色的海灘,離會場——香格里拉酒店不遠處是著名的埃斯普拉沿海大道,大道的內側有一個巨大的人工海灘游泳湖,會間散步常能看到游泳,嬉笑孩童,躺在白色沙灘上靜靜讀書、享受陽光浴的青年男女和老夫老妻。我經不住這詩畫般情景的誘惑,決定在會議休息期間融入這畫卷,享受白沙、海水和恬靜。那天中午我占好了地盤,換上了游泳褲,還來得及下水便發現自己的手機不見了,跑回更衣室去尋找,沒有。又跑到警察執勤點報案,警察讓我填了一張很長的表格,然后錄入計算機,忙了好一陣子后告訴我:我的手機是中國號碼,他們無法撥打,讓我注意查看電腦中失物招領的信息。旁邊的游客添油加醋地說:澳大利亞吸毒的人很多,我的手機一定會被人撿去換錢,買毒品,說得我心里心灰意冷。手機并不值多少錢,但里面有我參會的錄音和大量照片,這些資料太寶貴,我非常沮喪。
回到飯店,我通過電腦郵件聯系上了在澳大利亞留學的兒子,他開始撥打我的手機,有人接聽,是一位男孩童聲。我兒子問他能不能在游客中找到一位懂中文的人,機靈的孩子很快找到了,那就是宿勝利先生,他記下了我住酒店的名稱和房間電話,安慰我們不要著急,半小時左右送到。
在飯店大廳,我第一次見到了宿先生,他牽著乖小漂亮女兒,女兒挎著救生圈,妻子跟在他的身后。我接過手機感激不盡,連連道謝,并遞上澳元表示感謝。他一臉嚴肅,堅決不要,我們來回推搡著,他不停地說:“我們都是中國人,不興這個”。當他們快速離開,跨進旋轉門時,我才恍然大悟忙追上去,要了他的電話號碼。從此我們開始了交往。
后來,有了微信,我們可以便利地交流文章與學術,交流變得頻繁。慢慢地我知道他是中國政法大學的在職法學博士研究生,曾到美國和英國做過訪問學者,在天津當過檢察官,后來去做律師,并成為一名跨國界的、小有名氣的刑辯律師。我更知道他有一個和諧的家庭,他愛他的妻子和女兒。特別是對待女兒,在慈父愛中融入其育兒理念,在繁忙的律師業務之余,他會很瀟灑地帶領全家到世界各地旅游,帶女兒參加各種拓展訓練,教女兒游泳、沖浪,重視在大自然中陶冶孩子的情操,增進與孩子的互動。宿律師的母校有一位被學生稱為“永遠的校長”江平教授,他曾做過一個很有名講演叫“要做律師,先做好人”。通過接觸,我覺得宿先生律師是一位出色的律師,更是一位難得的好人,所以當他請我為他的著作寫序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拜讀了宿勝利律師大作《“宿說”辯護策略——30年刑辯之路與案件評析》,覺得這是一部好書,值得推薦!
首先,《“宿說”辯護策略——30年刑辯之路與案件評析》是一本系統的律師業務專業書。什么是律師?律師是運用自己掌握的法律知識,接受個人、單位的委托或指定,為當事人提供從事訴訟代理或者辯護業務等法律服務工作者。法律知識是浩瀚的,涉及到各個領域,特別是從20世紀的90年代以來,中國的經濟社會發展迅速,社會關系、法律關系和各種利益關系越來越復雜。這一時期也是中國立法、修法,建立健全法律制度最快的時期。面對復雜的社會和浩瀚的法律條文、司法解釋及刑事政策變化,及時準確的把握,并將其運用到司法辯護中是律師的基本功。但光有這些基本功不能成為好律師,就像大學剛畢業的年輕醫生和老名醫的區別那樣,名醫準確診斷不同個體病因和病情,準確用藥,藥到病除。除掌握書本上的醫學知識外,長期的經驗積累更為重要。好律師也一樣,豐富的辦案經驗極為重要。《“宿說”辯護策略——30年刑辯之路與案件評析》一書是宿勝利律師從事刑辯業務30年,受理了100多起訴訟案,從中精挑細選30余起代表性案件分析整理而成。作者按照《刑法》體例分類為“危害公共安全”、“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侵犯財產”等七個部分,該書可貴之處在于一位老律師長年累月參與辯護,豐富經驗積累之結晶。可以作為刑法學的補充教材,也可以作為律師業務的參考圖書,對于法學本科生和年輕的律師具有很強的參考價值。
其次,我認為作為一名好律師,光有對法律知識的把握和辦案經驗的積累還不夠,還需要將這些知識和經驗升華為一種能力。我把它概括為案件的分析能力,證據收集的能力,再加上肯花時間的執著精神。在《“宿說”辯護策略——30年刑辯之路與案件評析》一書中,作者將案件分析劃分為五個方面:案情簡介、辯護思路(或稱辯護目標)、辯護要點、裁判結果和案件評析。在“辯護要點”和“案件評析”中讀者會清晰地感受到一位好律師所具有的案件分析能力、證據收集能力。作者娓娓道來地闡述了如何發現案件的矛盾與存疑;如何通過調取證據挑戰控方的定罪證據;如何在庭審中通過發問、舉證和質證向法庭展示存疑與矛盾;如何適時向法官提出存疑有利于被告人的辯護意見等,還有當庭審中,辯方提出證據不足,應該由控方退回公安機關補充偵查,補足證據,而控方和公安機關不作為時,律師如何完成證據的收集等。分析能力和證據收集能力是優秀刑辯律師更深層次的職業素質。
再次,我以為最棒的律師,除了具備上述素質外,還需要有理論研究。在國外有不少法學家是律師出身,像孟德斯鳩、邊沁、哈特等。“理論是灰色的”,律師的理論研究不會為律師業務帶來更多的經濟效益,卻會讓律師更有職業底蘊和學者氣質。同時,將實操的司法經驗升華為理論,貢獻學界,啟迪后人。我是搞理論研究的,深知理論研究之艱難,需要長期的讀書與行路,積累與思考;需要好的問題意識,深邃視角,嚴謹的邏輯、科學的方法,以及理論的創新。要求《“宿說”辯護策略——30年刑辯之路與案件評析》有理論創新確“勉為其難”。但閱讀中我能感受到作者試圖將刑辯經驗升華為理性思考。在案例分析的第五部分“評析”中不時閃爍出理論研究的火花。比如:毛某販毒案,關于“疑點利益歸被告人”的法學理論討論;辯護人及時開示特殊辯護理由與節省司法成本關系的闡釋。再比如,于某某的故意殺人案的“評析”,闡述律師運用心理學,解決附帶民事賠償,獲被害人一方諒解。探索聚眾斗毆罪中的轉化犯,以及行為人的故意內容是傷害還是殺人,如何遵循主客觀相一致的基本原則等,閱讀中我能感受到宿先生是一位有學者氣質的律師,嚴謹和獨到,特別是在“案件評析”中時常閃爍出理論火花。
最后,《“宿說”辯護策略——30年刑辯之路與案件評析》一書收集的案件最早涉及20世紀90年代初,全國大規模的下海經商潮,從起訴書的案件時間看,最早為2000年,并持續到2018年,有近二十年的歷史跨度。從中也可以觀察到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社會的變化,以及刑法和刑事政策的演變,了解到中國刑事法律制度的發展與完善。因此,該書還具有一定的史料價值。
總之,我推薦《“宿說”辯護策略——30年刑辯之路與案件評析》一書,并希望作者以該書的出版為契機,繼續向著有思想、有理論建樹的律師而努力!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2020年正月元宵節于北京家中
(作者:張荊教授,中國預防青少年犯罪研究會顧問、亞洲犯罪學會常委、原北京工業大學法律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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