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源自于生活,生活離不開交流,
聽聽別人的見解,聊聊各自的感悟,
也許只言片語間,大家都有收獲。
本期《設計圈兒的“只言片語”》
邀請馬競元、張云霄、徐倩、鄔建賽四位設計師做客,
看看他們怎么說——
馬競元:所有的設計“發想”,都要有其立意之源
“我最近剛剛學了一個詞:‘木亂’。”來自臺灣高雄的設計師馬競元一見到小編,就講了最近學說陜西話的收獲。
馬競元設計作品《茶與山丘》
五年前,馬競元第一次來西安,為了“尋找更多的機會”;五年過去了,他依然在西安,提起對西安的感覺,他說“有些復雜”。
馬競元設計作品《西咸秦漢雙創園(效果圖)》
“第一次來大陸是在1994年,做東莞的一個酒店項目,然后就往來于北京、臺灣。我一直想做文旅項目以及‘商業綜合體’,但臺灣的市場已經飽和了,2017年決定來大陸常駐,在朋友的介紹下,來了西安,第一眼看到城墻,好喜歡。”
《西咸秦漢雙創園(效果圖)》
在馬競元眼里,這些年西安的變化很大,設計師的作品越來越多,不過他發現了有些作品在開始的時候,并沒有充分的發想空間與時間,其實思考、創新、求變才是整個發想的中心構架。
“比如扎哈,她的作品看似充滿了各種驚世駭俗的造型,其實這是在數字化信息集成的基礎上,形成的一種建筑設計方法。打個比方:乳酪蛋糕放在洞口,30天之后,它會被小白鼠撥空,蛋糕就變成了一個滿是洞孔的‘建筑’;花生埋到土里,一步步生根發芽,但這些過程太漫長,扎哈的公司就用‘數位設計’模擬出自然呈現出的模樣……所以天馬行空的創意,其背后都有立意之源。”
馬競元設計作品《陜拾叁·momopark店》
“在臺灣,設計師的角色是多元的,涵蓋策劃、運營、服務等,在西安,我發現‘陜拾參’是一個將文化、創意、商業結合得很好的一個品牌,并且為他們設計了momopark店。”
《茶與山丘》
“您一口臺灣腔,談生意時,會不會產生不好‘融入’的感覺?”面對小編的疑問,馬競元干脆地說:“完全沒有,在西安交了很多朋友。”不過他說,剛來的時候,對陜西人的“直”有些不適應,時常聽到類似“我就是這樣”的表達……后來理解了,這是“性格”,不是“態度”。
時至今日,馬競元還經常光顧回民街,甚至從辦公室步行前往。“有朋友笑我,‘一看你就是外地人’,可是我真的很喜歡那里,喜歡那種原汁原味的‘煙火氣’,住在里面的人是幾代甚至幾十代傳承下來的,是真的,現在很多古街都是假的,表演的,不會有生命力的。”
《陜拾叁·momopark店》
來往北京18年,西安5年,不知不覺,馬競元已往來大陸23年。他說,每天晚上10點,他都要和在澳門的女兒、在高雄的妻子來一個三方視頻。
“女兒工作了,妻子平時在家做蛋糕,大家都很忙,我休假時就回臺灣……但我有一個觀點:工作可以輕松一些,但是人不能退休。最近,接了一個昆明的鳥園項目,是全世界最大的鳥類游樂園,預計2025年開園,以后這幾年,就是西安、昆明兩地跑了……”
張云霄:“做民宿”是為了做“更好的設計”
從最初的民宿“潮巢”、到“行著·大雁塔”,再到去年開業的“行著·碑林博物館店”,六年時間,設計師張云霄投資、設計并經營了三個民宿。
張云霄設計作品《行著·碑林博物館店》
“我可能是圈內最早投資做民宿的設計師。”坐在辦公室里,望著窗外冒出新芽的核桃樹,張云霄淡淡地說。“我在設計公司工作將近10年之后,創立了思所建筑空間設計事務所,起初業務量很少,多為甲方主導,那個時候就想,與其被動地接項目,不如主動把項目創造出來。”
張云霄設計作品《潮巢》
“2016年左右,那時民宿的概念才剛剛興起,一個學城市規劃的朋友告訴我,民宿未來擁有很大的發展前景,我的判斷是,設計就是民宿的‘敲門磚’,做一家民宿,既能發揮自己的特長,又能多一份收入來源,為什么不干呢?考察了地方之后,就果斷下手了,結果一開業,反響就很好。”
《行著·大雁塔店》
“第二年,我們吸納了更多的投資人,在大雁塔開了第二家店,大家也都有了經驗:裝修方面,更注重營造溫情感;管理方面,請了專門的民宿運營公司,投資、運營兩分開,結果客人更多了,周末的時候,即使把房價調到800元,也是全部‘滿員’,以至于不少‘民宿主’以客人之名來暗中考察。”
《行著·大雁塔店》
“客源多也倒逼著著我們要不斷提高服務水平:打掃衛生,每一個犄角旮旯都要照顧到;發現客人恰好生日,就去定一個‘小蛋糕’;下雨天,提前備好透明傘,放在出門的地方,客人退房時直接相送……
起初,開民宿有情懷的因素,真正投入進來,才明白要想讓它不斷發展,設計是整個環節中最簡單的一個環節,運營管理才是難啃的硬骨頭。”張云霄坦言,做民宿讓他學習了很多管理方法,并在激烈的市場夾縫中,為設計事務所的發展找到了一個“業務支撐點”。
《行著·碑林博物館店》
去年10月,“行著·碑林博物館店”正式運營。“我很喜歡這個地方,把工作室也搬過來了,坐在窗前,看看城墻,曬曬太陽,再忙再急的事情都能煙消云散。”
《行著·碑林博物館店》
因為疫情,這兩年民宿的表現數據不理想,但張云霄覺得,疫情促使行業發生了洗牌,新機遇就發生在變化中。“在西安封城的日子,心靜了下來,梳理了很多問題。”
《行著·碑林博物館店》
“這些年,不論是做管理,還是搞投資,本質上自己還是一個設計師,設計是我的擅長和熱愛,是必須要堅持走下去的路;因為做了民宿,公司發展有了保障;下一步,就是確定設計方向:比起那種炫酷的網紅設計,我更喜歡‘人與空間’能長久對話、和諧相處的設計。”
《潮巢》
“‘鄉村建設’是我一直關注的領域,也參與了一些項目,現在農村的變化是很大的:一方面,有不少農村家庭愿意花錢修繕老房,甚至重新蓋房;另一方面,很多城里人想去鄉村小住,度假甚至開工作室,這些都是設計師的用武之地,也是我最想深入探索的領域。
未來,會把日常業務移交出去,自己的主要精力是篩出好項目,設計出好作品……”
徐倩:我想我80歲還是會有青春的
約徐倩,還真不太容易,不是在工地現場,就是在斟酌方案,約定的時間幾經改動,終于在一個“間隙”時間,見上了面,好久不見,徐倩依舊明艷漂亮。
徐倩設計作品《留白》
設計是徐倩的最愛,即使約定好不談設計,可是話一起頭,還是設計:“我去央美上了三個月的設計研修課,第一節課,老師就讓我們 用‘無’去創作一個自己的作品。
怎么理解‘無’呢?我想到了佛語‘空就是色’:空是‘無’,‘色’就是形形色色的萬物,于是又想到了一個空杯,一個沒有人住的房子,里面是空的嗎?不,有空氣、有流動、濕度……各種思緒交織在一起,沙漏的形象就冒了出來,在循環往復中,實現有和無的轉換……”
《留白》
“幾個月的學習,我覺得對設計有了更深的理解,把前些年的積累融匯了,2018年,我去威尼斯看雙年展,那個金獎作品把我震撼到了:就在很不起眼的地方掛了兩張照片,一張是廢舊的教堂,一張是將教堂改造成酒店后的照片。
照片前后對比
建筑師為了改造這個項目,10年時間就住在這個廢棄的教堂里,感受這里的土地、草木、環境……所有的改造都是就地取材,有翻新、有移栽、有草坪的重新鋪設……教堂就好像一個‘棄嬰’,建筑師一直照顧它,陪伴它,用他10年的人生和教堂的生命融合在了一起,直到‘棄嬰’健康長大,變成了一個富有生命力的建筑,看到兩張照片的對比,眼淚直接就流了下來……”
“愛和尊重才是設計的出發點。”徐倩說,這兩年,她最大的改變就是“放松了”:“一面白墻,一縷陽光灑過,不正是最美的風景?比起光滑嶄新,那經歷了風吹日曬后的斑駁不更令人心動?”
生活館設計
“前陣,遇到了一個經營連鎖服裝店的客戶,問我擅長什么風格?我說,奶油風、侘寂風、法式、中式……都行,但問題是你想給顧客表達什么樣的企業文化,傳遞什么樣的價值觀、講述什么樣的故事?如果這些問題都不清楚,只是去裝飾一個所謂的‘風格’,這讓經營和設計都會陷入‘膚淺’。”徐倩說,放在幾年前,也許會給客戶先做個方案,但現在會先表達這個觀點,客戶們反而都很認同。
徐倩設計作品《大學南路小學校史館》
“去年,我給大學南路小學設計‘校史館’,學校的精神就是‘大樹文化’,當我走過那條記錄年代的過道時,腦海中呈現出‘隧道年輪’的設計理念,每一圈年輪就代表學校走過的歷程……當我行走在光帶形成的‘時空隧道’中,看著其中一張張老照片,自己先動容了……”
“每一個空間都有情感和靈魂,它潛在靜謐的四壁之中,就看你有沒有本事將它呼之欲出……”聽徐倩講述她的設計故事,言語中總跳動著蓬勃的能量。
去年,她還做了一件事:聯合央美畢業的十位女性藝術家,共同策展《青春長安》:“每個人都有或美好、或羞澀、或輕狂的年少,只是不曾向別人提起,在這里,如果遇到青春的自己,你會對那時的自己說些什么呢?《青春長安》希望通過這十位女性藝術家的青春故事,與每個人產生共鳴,愿我們的青春長治久安。我想我80歲還是會有青春的。”
策劃一場關于青春的展覽,還是設計一個飽含感情的空間,徐倩做的每一件事,都藏著她對生活深深地期盼、投入和愛。
鄔建賽:“行走設計”讓我覺得自己與自己和解了
熬夜趕方案、第二天晚起是不少設計師的“職業習慣”,可是這兩年對于設計師鄔建賽來說,清晨6點30分的鬧鈴一響,他就得一咕隆爬起來,因為要去美院上課。
“每天騎自行車上課,學雕塑,上完就跑工地,像陀螺一樣停不下來,有時太累了,就在學校的長椅上睡上十分鐘……”從業已經20余年的鄔建賽說,最近幾年,他的人生主題不是設計,而是學習。“我學雕塑是為了給自己的設計找到一個‘突破口’。”
2000多年前古羅馬的男廁
“大約2015年,感覺自己的設計進入了‘瓶頸’,給客戶的設計就是‘符號’,然后‘符號’套用‘符號’,沒有生命力,這樣的設計,我自己接受不了……于是,想到了要‘出去看看’。”
土耳其特洛伊遺址
從2016年到2020年疫情爆發前,鄔建賽每年用近三個月時間專門遠行,5年去了40多個國家,包括東南亞11國、古巴、墨西哥、美國、捷克、迪拜、厄瓜多爾、哥倫比亞、埃及、土耳其、伊朗、印度等。
在印度孟買
“我們是兩個人結伴而行,去印度金奈時,在市區定了一個酒店,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地方,碰了一個懂英語的大姐,可是她把sorry念成‘掃麗’,實在難猜,好在遇到了兩個警察,為我們叫了突突車(摩托車),還特意叮囑司機,不能到了地方又漲價。
結果到了地方,我覺得是不是搞錯了:酒店門前,牛、牛車、羊和人一起睡在臺階上,抬頭看著酒店的英文,這就是我們定的酒店啊……街上的廁所沒有門,完全開放,只能入鄉隨俗了。”
哈瓦那滿街的老爺車
“在古巴,呆了15天左右,回憶起來真是陽光明媚:街上跑的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老爺車,建筑都是西班牙、葡萄牙風格,五顏六色,當地人愛唱愛跳,那種環境下,你也會情不自禁地跳起來……”
“對設計產生直接啟發的,是在東南亞。”鄔建賽在馬蘭西亞的檳城和馬六甲市,看到羅馬柱與中國花窗相結合的建筑,那一刻他說自己有了“思維往外擴的感覺”:“房屋外觀完全是歐式的,走進去卻看到中國的‘喜’字,書面上‘文化融合’讓我真切地看到了、摸到了,更加肯定了東西設計元素完全可以恰到好處地‘相處……”
埃及盧克索神廟
“在智利,徒步穿越了位于安第斯山脈南端的百內國家公園;在秘魯,參觀了印加遺址馬丘比丘;在印度,專程去看了柯布西耶規劃和設計的城市昌迪加爾……這些地方,有的和想象不一樣,有的和宣傳不一樣,但最大的收獲是認識了自己。
在環境面前,人是多么無知和渺小,挑剔、發火、分別心,都是因為放不下那個自以為是的‘我’……一次次遠行,不但提升了自己的認知,也提高了對設計和生活的理解,我覺得自己與自己開始和解了。”
伊朗波斯波利斯古城
“遺憾的是,精心做了攻略的日本之行因為疫情,擱淺了。”鄔建賽說,對于設計師來說,日本是一個充滿養料的國家,雖然還去成,但這幾年讀了很多日本設計大師的作品和傳記。
印象最深的是安藤忠雄,他可以帶著團隊在沒有受到任何邀請的前提下,對一個舊廠進行規劃設計,然后拿著做好的方案去找老板,但老板沒有這個意愿啊,可是過了幾年,老板真的找他要方案了……”
因為看了安藤的故事,我給一個建筑師朋友說,外地來的游客總喜歡在鐘樓拍照,可是缺乏一個最好的角度,咱們能不能學學安藤的精神,在不影響城市景觀的前提下,做出一個鐘樓景觀的改造方案,然后找找相關部門?!”
旅行被迫止步,但思索和學習一直不斷……鄔建賽說,美院的雕塑課已經上了一年,還要再上一年。在他的工作室,小編看到,老師布置的作業,一個正在運動的小泥人已經像模像樣地捏好了。
聯系微信:puli-zhanghui
頭條號:樸里設計
這條緊挨城墻的街區,估計是西安曝光量最大的地方
西安疫去春來,去哪里撮一頓?這份餐廳名單請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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