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大師密斯·凡德羅提出的“Less is more(少即是多)”是影響整個設計界的著名論調,但和經典背道而馳的“Less is bore(少令人生厭)”則由“后現代主義第一人”——建筑師羅伯特·文丘里提出,他和妻子推崇建筑“凌亂的生命力”并以此來矯正刻板的極簡主義,他們和工業文明孕育出來的秩序感唱著令人雀躍的反調。
在這棟由設計師范軼打造的900㎡私宅空間里,這種雀躍和松弛像一陣輕盈松軟的風,一直吹著。
景觀與空間的極致自由,不是一個巧合
叩響歐式黃銅門閂之后耐心等待一會兒,主人會打開大門,即便現代居住體驗已經被數字經濟包裹,但對于范軼來說,回家仍是從敲開大門這個古老動作開始的。
90年代的老別墅在簡潔的白色外立面當中,隱約可見美式建筑復雜線腳的歷史遺跡,這是改建中被范軼特意保留下來的,同時留下的還有一層頂部的結構梁,它們共同串起設計師對建筑歷史的敬意。
將車庫納入室內空間后,整個建筑形成地上兩層地下一層的格局,前后兩個院落分別承載兒童活動和戶外休閑的功能。
四季流轉在這棟別墅里格外分明。范軼將所有窗扇開到最大并改為落地窗后,社區和自然景觀被一一納入。
景觀和空間內部的自由度并非巧合,它恰恰來自精巧科學的設計和對自然秩序的諳熟,雖然范軼并未過多強調這一點。
自然潛能被充分挖掘后,別墅的一部分交給了時間,空間自然生長,設計算法已退至底層。
化繁為簡,或是注入熱情
在近1000平米的室內空間中,一層更傾向于待客起居以及主人的日常工作,二層則是更為私人的休息區以及孩子們的學習空間,除此以外,每個更為局部的空間并沒有明確的規范,只是在習慣性的使用過程中形成了它們的面貌。
家的真正奧義是從這里向四周散射的——已經停產的長桌與開放廚房相連,作為中心區域這里是全家就餐和招待朋友的主要場所,法國藝術家描繪的克萊因藍藝術品擁有一種克制的沖擊力,是這個區域隱晦的表達。高迪為巴特羅之家設計的國寶級椅子從博物館的圍欄中解放出來,成為可以隨時落座的可愛藝術品。
充斥著膽機、黑膠、書籍、潮玩、佛像和藝術品的私人領地像是對“Less is more”的反叛宣言,一個世紀前的酒杯在拿破侖三世的酒柜上相遇,凝視古董地毯上丘吉爾曾經用過的Poltrona Frau雪茄椅似乎在這一剎那穿越了時空。這里承載著主人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在時間一刻不停的渲染下成為一個精神原地。
不是藝術家,是舊物煉金術士
初次到訪這棟藝術別墅的客人很多會被客廳橫梁上的小獸吸引,這是一位年輕藝術家的雕塑模具——尚未完成的銅制牛。范軼將這個小體量的模具帶回家中,在灰色的山水幕布前凝固成一個令人著迷的場景,而類似這樣的“半成品”和“修復物”在家中有許多。
一套150年前的古董鋼琴琴鍵經過和圓鏡面的重新組合成為一個太陽形的放射圓鏡;從法國北部倒閉的紡織工廠里回收布樣,每一種花紋制作一只燈罩,懸掛在兒童活動區的頂部;歐洲工廠里的兩筐樓梯散件以低價收購回國,終于盤旋而上成為一層空間里最大的一件古董裝置。
主人在全世界各地帶回讓他們怦然心動的藝術品、古董、散件、材料,然后加以修復,在全新的空間里再次呈現和使用,當全世界各地的人們快速享用產品又快速拋棄它們時,他們卻像一位舊物的煉金術士——改變了我們和物品快速的、一次性的關系,重新盛放的“物”在空間里生出了永久性。
走入位于二層的私人空間,完全打開的空間更加私密也更加坦誠,衣帽間內被改造用于收納陳列的古董邊柜在傍晚亮起昏黃的燈,兩只修復后的貓咪從黑暗中探出頭引你步入奇幻花園。
四白落地的明亮臥室內,樹梢探入窗口,厚重的嫁妝柜藏起許多秘密往事;中古工具箱里是女主人劉蕾經久實用的修復器具,100年前法國銀行的票據柜散發著迷人的棗紅色。
在魔幻與現實的反復重疊中,游歷整個空間仿佛歷經了一段奇旅,我們感受到無比舒適的、自由的、輕松的、擁有強烈敘事性的空間和器物,它們變化無常又似乎無規律可循,但沒有一處是虛情假意的形式主義,它甚至像一個新世界那樣引人入勝。
“只問盛放,無問西東”的呈現結果背后,是設計師范軼以多元邏輯設計理念為核心的底層設計思想的外化,時間進程的每一個定幀里,主人皆怡然自得。
我們真正想要的是那些盛放的東西,就像這個家一樣,它是深情的、勇敢的,而無關結果與所謂的標準,“它是我心中的真正的大山大水。”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