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皮糙肉黑如牛,紅眼爆須鬼見羞。忠義李逵真勇悍,一雙板斧闖神州。” 提起黑旋風李逵,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水滸傳塑造的經典形象之一,他的事跡幾乎貫穿水滸通篇。受影視劇的影響,李逵以性格魯莽、愛憎分明、勇猛過人的人設圈粉了不少。如果說影視劇里的李逵,算是一個美顏成功的惡棍,那原著中的李逵,就是一個反社會人格的殺人狂魔。今天我們就來起底李逵的真實面目。
李逵剛出場的時候,戴宗向宋江介紹他的為人:“專一路見不平,好打強漢,以此江州滿城人都怕他。”事實真的如此嗎?我們來看兩件小事。 李逵和跟宋江初遇時,在潯陽樓喝酒的時候,想吃牛肉,酒保說了句:“小人這里只賣羊肉,卻沒牛肉,要肥羊盡有。”李逵聽了,就把魚湯劈臉潑過去,淋了那酒保一身。酒保忍氣吞聲,才逃過一頓毒打。過了一陣,有個姑娘過來賣唱,宋江他們都專心聽歌,影響到李逵吹牛了,原著寫道“李逵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跳起身來,把兩個指頭去那女娘子額上一點,那女子大叫一聲,驀然倒地。眾人近前看時,只見那女娘子桃腮似土,檀口無言”。這就好比是去夜場蹦迪,嫌人家音響炒,就把人家給打昏了。
這樣的事兒不勝枚舉,酒保、賣唱女,哪里算什么強漢,也沒主動招惹他,李逵照樣要打人家。什么叫路見不平?李逵干的這些事兒,本身就是不平。當然,李逵的暴躁只是他最微不足道的缺點,真正讓他在殺人犯叢林中占一席之地的是他的殘暴和嗜殺。按照如今的說法,李逵絕對是一個反社會人格的暴徒,精神病學專家重點研究的對象。
鬧江州跳樓劫法場,李逵只管掄起大斧排頭砍去,除了官兵,圍觀百姓也不知砍死多少。晁蓋實在是看不下去這種無差別殺人的殘暴,在情勢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呵斥李逵“不甘百姓事,休只管傷人!”。李逵壓根聽不進去,該怎么干就怎么干,手起刀落,一刀一個干脆利落。三打祝家莊之后,李逵除了斬殺了祝龍和祝彪,還殺進扈家莊,將原本要歸降梁山的扈家滿門老幼全部殺絕,扈成僥幸逃走,從此跟妹妹扈三娘失散。李逵從東京回來,路過四柳村。莊主狄太公委托李逵抓鬼,李逵發現是莊主的女兒和旁村的王小二偷情,為了避人耳目而裝神弄鬼。于是,李逵一斧頭一個,把兩個人都砍死了,把兩具尸體拖到一起,感覺不過癮,又朝著尸體亂剁了一陣!可憐的一對青年男女談個戀愛竟然送了命。
李逵為什么這樣不停地殺人呢?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單純的喜歡。比如扈家莊被滅門,李逵因此挨了宋江的罵,卻高高興興地說:“雖然沒了功勞,也吃我殺得快活!”從殺人里,他能體會到一種巨大的快感,可以說非常變態了。武松在鴛鴦樓殺人,也很殘酷血腥,但那是出于一種憤恨,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報之以刀” 武松殺人是情感上的一種爆發和宣泄。而支配李逵殺人的動機,不是憤怒,而是一種變態的興奮感,聽上去真太瘆人了。
就是這么一號人物,竟然在梁山混得風生水起,成了宋江的心腹。宋江作為梁山老大,他身邊急需兄弟們幫襯,他尤其需要一個打手,一個不一般的打手,敢豁出去為他賣命,忠心耿耿又心狠手辣。他很幸運,李逵和崗位要求完美契合。有一些非常殘忍的任務不是李逵,別人真干不了。比如,活剮黃文炳,雖然梁山的好漢們個個殺人越貨,但是要說活剮了吃肉這種喪盡天良的操作,還真不是人人都能干得出。再比如,為了請朱仝上山聚義,宋江和吳用定下了一條毒計,把朱仝負責照顧的滄州知府的兒子給殺了,斷了朱仝的后路,這么殘忍的計劃,自然就交給了毫無人性可言的李逵。李逵手起斧落,四歲的小衙內頭被劈成兩半,光看文字就能覺得血腥和殘忍,別的梁山兄弟估計會于心不忍,也只有李逵能毫無愧疚地完成。
梁山也需要李逵一樣的人物,梁山做的黑社會業務,需要高段位的武功高手,但是更需要這樣嗜血的殺人狂魔來制造恐怖。李逵的武功并不算特別高,跟林沖、武松他們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但是李逵的野獸風格所產生的恐怖效應卻是別人做不到的。打仗的時候,李逵經常脫得赤條條的,像瘋子一樣往前沖,確實能嚇倒不少敵人,有時候甚至能沖散他們的隊形。在戰場上,誰能殺掉誰,并不完全是武功決定的,有時候氣勢更重要。有的敵將真打起來,未必打不贏李逵,可是看到李逵兇神惡煞的樣子,先就有點手軟。所以李逵前前后后殺掉的敵將,比武松還多。從這一點看,李逵在軍事上是有價值的。
而在心理上,李逵的威懾力就更大了。民間老百姓非常害怕李逵。書里寫道,在壽張縣,若聽得‘黑旋風李逵’五個字,小孩黑夜都不敢哭了。梁山需要挑出“替天行道”的杏黃旗,散散糧,愛護一下群眾,這都是必要的。但是它也需要李逵這樣的人物,來替它制造恐怖。愛戴只能讓人聚攏,而恐怖才能讓人服從。其實李逵在歷代評論家和讀者眼里,兩極分化非常嚴重,喜歡他的贊他是活佛,厭惡他的說他是妖魔,你喜歡李逵嗎,你們眼中的李逵又是一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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