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達）應該說，在寧古塔副都統衙門里菊地等人的表現還是很強勢的，他依仗有外國護照在氣勢上咄咄逼人，非要寧古塔副都統容山答應他去探查中國兵營的無理要求，在得到拒絕后，菊地有點惱羞成怒，舉止更加無理……

下文節選自《滿洲紀行 甲》一書，是菊地等人在1885年9對寧古塔副都統衙門偵查的詳細記錄。下文中的“我”即是菊地節藏本人。

9月25日 （中）

我知道雖然很難達到我的目的，但是我還是想做最大的努力，所以又寫道：“小官在俄國的時候，經常去看練兵和兵營，俄國和貴國同樣是我國的條約國，而且貴國和我國的交誼是最深厚的，我們趕路的人不可能再經過這座城市了，我懇切地希望閣下能給予特別的許可，以達到我們的夙愿。閣下所說的，沒有將軍的命令是不許看練兵和兵營的，但我國朝廷對待簽署了通商條約的各國文武百官，都完全滿足他們的愿望。這是通商國的交往禮儀，請您明白這一點。”

副都統看后非常窘迫，他拿起筆認真地寫道：“閣下所說的看練兵之事，要有將軍督辦的命令書，統領們才可以執行。本副都統真的不能操用這個兵權。”

我說：“請閣下介紹有兵權的人。我等待您的命令。”

他說：“我只統轄寧古塔的民兵，其他像營弁之類的兵真的在我管轄范圍之外。我沒有可以介紹的官。”

（寧古塔副都統容山像）

我說：“我是外國的武官，到這里來，不借助閣下的權力就無法達成我的愿望。閣下寫信給上司，請他們答應我的請求，不管等多少天，我都會一直在這里等下去。”

他說：“我是辦地方公事的人，不能干涉邊防軍。真的沒有可以寄信的上司。”

他表現出非常窘迫的樣子，而且說：“你早就明白了，應該回去了。”

說完，他苦笑著要站起來。

雖然我知道已經很難達到目的了，但我還是繼續寫道：“請閣下允許我看本城的練兵和兵營。這正是閣下所管的，我才敢請求您。”

他說：“本城的兵本來是屬于民兵的，毎年的二月和八月才會聚集起來操練，您要是早來5天就能看到操練了。但是就算您看到，他們那笨樣子也只會讓您失笑而已。因為八月十五日是我們的節日，所以十三、十四日兩天就已經全部解散讓他們回家去了，現在要把他們召集起來，沒有將軍的命令是不行的。兵營又是骯臟不清潔的地方，看了也沒有什么用處，請您相信我的話。”他說完露出非常敷衍了事的微笑。

我在要告辭的時候寫道：“貴國的制度各城都不一樣，齊齊哈爾、三姓等地只要有副都統的允許，就可以看到練兵和兵營。況且因為給統領的文書中都寫到沒有閣下的命令不行，我才敢來請求您。我現在才知道，閣下并無權管所有的官兵，因此浪費了很多時間，給您添了很多麻煩，請您原諒。”

我寫了就準備離開，我把副都統寫過的紙張收在懷里，匆匆告別。

走出該府，武官像剛才那樣整齊地列隊站立著。

這時東轅門外已經聚集了百來人，把我們一行人重重圍了起來，情況十分混亂。走到街上的時候，看熱鬧的人又翻了數倍。官兵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們請他們帶我們走近路以迅速地回到住處，因為已經是午時，他們便答應了我們。

回來后進入棧門時，看到那柱子上貼著一張紅紙，上面寫著“日本游歷公館處”。

下午1點，從副都統衙門來了兩個士官，說：“奉副都統之命，來抄寫您剛才筆談的內容。請讓我看看。”

我說：“出副都統府時，被貴國的人馬前后左右重重圍住，官兵也制止不了，那筆記丟了！請你回去把這件事告訴副都統。”

士官說：“我們不用把它帶回去，就在這里抄，抄完便還給您，請您給我們看看。”

我說：“筆記已經丟了，我拿什么給你們看呢?”

他說：“我不信。”

我說：“你信不信不關我的事!”

他看達不到目的，就回去了。2個小時后，剛才陪我去副都統的士官前來。他說：“請讓我看看你的筆記，讓我抄下它是大人的命令。”

我說：“你們來多少次也沒用。已經丟掉的筆記，我怎么拿給你們抄呢？你應該把這件事傳達給你們的大人。”

他不停地說大人不會相信的。但我不理他，他又一無所獲地回去了。

過了40分鐘，他又回來，用想引起同情的聲調對學生某說：“把你寫的給我看看。我說了筆記丟了，大人都不相信。若我們辦事不妥當，會被大人痛罵的。我抄寫這份記錄是要報告給將軍的。”

我聽見這話就讓學生某回答：“我寫的只是辭退了護衛兵而已，沒有別的事情。其他的事大人都看過了。我們絕對沒有說謊，請你不要懷疑，大人相信與否與我們無關，你只要把這件事轉達給大人就可以了。”

其實我并沒有丟掉筆記，我這樣回答是想要告訴他們，剛才那些看熱鬧的人對我們十分無禮，而他們根本不制止，才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后果。從如何處理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他們是十分缺乏威力的。他們只不過是再三叫人來，用甜言蜜語說兩國是相好的，說請您給我們看筆記，更差勁的是在外國官吏面前毫不忌諱地說副都統不相信之類的話。

（未完，待續）

日本人的柔術終究還是比不過中國的太極拳啊，寧古塔副都統容山乃官僚中的太極高手也，怎能讓日諜占半點便宜呢?相比之下，三姓副都統官員的表現就要遜色許多，讓日本鬼子占了不少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