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年,表里俱澄澈
作者/慧超
(一)
除夕又至。一歲一禮,一寸歡喜。
將息的癸卯兔年,是我的本命年。中國人慣于將本命年當做“檻兒年”,預示這一年太歲當頭,或有災殃。
我向來不迷信這類“傳統智慧”,和網絡上那些悲傷的新聞當事人相比,我的生活幾乎沒有實質性的改變,遠稱不上苦澀。
可這一年確實過得磕磕絆絆。生活就像一列脫軌的火車,不受控制地碾過一切,撞碎你所有的預期和計劃。
印象里,這個冬天的每一場雪,我似乎都在奔向醫院。有一次,車行半路,疾雪如沙礫般撲來,車輛后驅,轉向已有漂移感覺,郁悶間尋到一處停車場,改乘巴士。
中巴車上信手翻俞陛云的《詩境淺說》,讀到許渾那一句“滿天風雨下西樓”,心中大震。
恍惚間,似與君同淋千年雨,每一滴雨,都映著一個中年人咬緊牙關的面孔。其時心境,與詩相映,有正中眉心之感。
詩詞入心處,其實,是各人讀詩時的境遇。
彼時彼刻,這首《謝亭送別》,于我突然間意境全非,無關送別,點點凄涼之余,倒生出一種“風雨看淡,坐看云起”的瀟灑。
世事不盡如人意。西樓雖暖,風雨固急,但人生不宜貪歡,不可蜷縮,更不能停歇。
這瀟灑,關于承受,關于反抗,關于生長,關于出發。
東坡有詞:一蓑煙雨任平生。
所以這份瀟灑是見招拆招,細肩扛乾坤。是風前橫笛斜吹雨,醉里簪花倒著冠。
是不戀西樓,風雨誓入。
想起費爾南多·佩索阿,死后被譽為“歐洲現代主義核心人物”的天才,生前只是籍籍無名的小會計,在壯年時孑然一身死去。若單看佩索阿的生平,你會覺得他的生活是一種冷色調的灰,窘迫、孤獨、逼仄、特立獨行。
但給他一支筆,一張紙,他便敢在文字的世界里宣稱:
我是愷撒!
龍年,愿你和我,心里都生長出這樣的精氣神。
“我要煥然一新,我要向生活伸出脖子,承擔車軛的巨大沉重。”
又想說,凡人求靜,是貪戀其舒逸。
可是,靜,其重在“爭”而不在“青”。
真正的靜,恐怕不是躺平、認命、蜷縮,而恰恰是于世間的絢爛和復雜中,奮力“爭”來的。
不爭的“靜”,注定蘊含不甘,更像是一種假寐。
遍歷風霜者,才能看淡風云;執念難熄,那便抱薪淋油,赴湯蹈火。
世事如雪花。這人間,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隱晦與皎潔。
是凄風苦雨,還是光風霽月,不過大夢一場。人生只似風前絮,歡也零星,悲也零星。
既如此,便要向瀟灑處去,向寬闊處尋,應該要活得熱烈些,肆意些。
相信前路彩虹生長,玫瑰熱烈,燈火通明,浩氣展虹霓。
辭舊迎新,愿你將宇宙隨身攜帶,允許一切發生,表里俱澄澈。
甲辰年,過年好!
慧超祈祝各位朋友:
常安寧,皆勝意,且順遂。新春嘉平,長樂未央。
愿歲歲年年,鴻雁在云魚在水,萬喜萬般宜。
這里是思維補丁,謝謝你的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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