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追完美劇《空戰群英》——這是繼《兄弟連》和《太平洋戰爭》之后,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和湯姆?漢克斯打造的“二戰三部曲”第三部,“海陸空”湊齊了。
看完美劇不過癮,就找相關書籍來看。
▲ 來自書本封面。
《致命天空:美國二戰航空兵》的作者約翰?C?麥克瑪納斯是軍事歷史學家。他通過整理大量老兵的回憶錄,用他們的視角講述了從普通男孩到航空兵的成長蛻變過程。他們經歷九死一生的空戰現場,結下了深厚“兄弟情”。
書里有大量的細節和個案描寫,你讀起來會有身臨其境的緊張感,仿佛被帶進擁擠難耐、險象環生的機艙,穿過致命的高射炮,與敵方神出鬼沒的戰斗機惡戰,不知自己下一秒的生死……你不僅看到真實的戰爭畫卷,更意識到他們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他們深刻經歷過戰爭的恐懼和殘酷,他們有著感人肺腑的情愫。
“麥克瑪納斯借助成千上萬份回憶錄、口述故事及面對面的采訪,為我們構建出美國航空兵們從空中視角里看到的第二次世界大戰。從訓練營到執行作戰任務,此書栩栩如生地展現了那些參戰的美國年輕小伙子們所經歷的一切,他們是來自歐洲戰場和太平洋戰場的飛行員、投彈手、領航員和槍炮射手。這部作品引人入勝而真實地為讀者們再現了1941年到1945年間的空中戰斗。”
——克雷格?L.西蒙茲,著有《中途島與海神之戰》
歷史太多宏觀敘事,但聽從命令、戰斗在前線的具體人員的故事從未被全面講述。他們也許微不足道,但正是這些“微不足道”匯聚起來,才鑄就了今天這一切。
對于蜷縮在機艙里的這些美國小伙子們來說,他們的戰爭生活實際上就是不斷地去執行一次次飛行任務,直到他們被擊落或參與了足夠次數的飛行任務,或湊足了一次執行周期內規定的作戰飛行小時數。
自愿加入
當時的航空兵都是自愿加入的,他們一般二十出頭,風華正茂。
二戰時期大部分美國航空兵都是白人,而且大部分來自美國中產階級和中上階層。總體來講,他們是一群睿智、斗志昂揚并且滿懷理想的年輕人,他們渴望著為國效力,渴望著能給美國的敵人以致命一擊。從地域背景、階層地位和教育程度來看,航空兵合理地代表著美國社會主流的中上階層。
他們經過層層選拔成為飛行員學員,還要經過漫長艱辛的訓練。在初級飛行訓練中,有接近40%的學員被淘汰出局。
經過近一年的艱辛學習和強化訓練,從高級飛行訓練畢業后會拿到飛行員證書。換言之,在航空兵執行首次飛行任務時,他們通常已經進行了相關的大量訓練。
▲“二戰”美國征兵海報。
機組成員
在“二戰”期間,駕駛美國重型轟炸機需要兩個飛行員。
機長是第一飛行員,負責管理飛機上9-10個成員。
副駕駛員是執行軍官,當機長犧牲或失去行動能力,副駕駛員接任為機長。
領航員必須策劃基地與目的地之間往返的路線,時刻知曉飛機的方位,引導機長避開已知的高射炮集中區。
投彈手負責向敵方目標扔炸彈。
機械師監測著飛機的重要指標。
無線電操作員隨時掌握任務的進展,從地面塔臺接收無線電訊號傳達給領航員,也會向基地匯報轟炸的最初結果。在歐洲戰場,無線電操作員經常還有另一個任務:從飛機上扔下“箔條”來干擾德軍雷達信號。
炮塔機炮手設在飛機不同位置,他們的任務是阻止任何闖入自己火力射程范圍的戰斗機。
▲ 機腹球形炮塔的操作空間非常狹小,而且容易受到戰斗機攻擊。
轟炸機機組成員平均年齡才21歲,甚至不到這個歲數也是常見的事。第483轟炸機大隊的機頂炮塔機炮手兼機械師約瑟夫?斯維克在回憶錄里提到:
“當我回首往事時,我很震驚,軍隊會帶一幫剛剛從高中、大學、農場或者工廠里出來的孩子去參軍,只培訓一年就送他們出去參戰,在26000英尺(約7925米)的高空看著棋盤大小的儀表就來轟擊敵人了。”
▲ 1943年8月,B-17轟炸機,可以看到機槍以及機腹球形炮塔。
戰機、戰服
簡單說說戰機。
“二戰”期間最不成功的美國戰斗機是P-39飛蛇戰斗機,服役于“二戰”早期。在明顯沒有任何外部干擾的情況下,它會怪異地傾側跌翻,嚇倒很多戰斗機飛行員。
F6F地獄貓戰斗機是一款成功的戰斗機,而且能夠承受嚴重損傷。
P-47雷電戰斗機也是“二戰”時美國最成功的戰斗機之一,擅長掃射地面目標,具備重型裝備,有可靠的操縱性,能夠承受重擊。
二戰中美國最棒的戰斗機可能當屬P-51野馬戰斗機了。從空對空作戰、可操作性、航程以及飛行的單純快感來說,野馬戰斗機無疑是美國最好的戰斗機。
▲ 來自書本配圖。
“二戰”中,美國中型轟炸機最常見是B-25米切爾轟炸機、B-26掠奪者轟炸機。
重型轟炸機是設計用于高空作戰,配備多挺機槍用于自我保護,最著名是B-17“空中堡壘”。
B-24“解放者”轟炸機在美國航空兵中滿意度很高,最具通用性。
B-29超級空中堡壘在1944年中期才投入使用,專門用于太平洋戰爭。
再來說戰服。
轟炸機航空制服有電熱制服,能給身體大部分加熱,但經常出現短路問題,帶來麻煩。有些航空兵寧可穿厚重的羊皮飛行制服也不愿穿電熱制服。
大部分情況下,尤其是處于歐洲戰場的轟炸機機組人員的標準制服是保暖性很強的毛衣。高空的氣溫通常遠低于零度,而大部分美國作戰飛機都沒有加壓處理。這意味著兩點,首先,戰士們必須穿多層保暖軍服來御寒;其次,他們必須佩戴氧氣面罩,因為高空中氧氣極為稀薄。
▲“二戰”美國航空兵部分個人裝備。
基地與消遣
歐洲戰場的美國航空兵主要駐扎在英國,基地多是臨時搭建,條件簡陋;但也有些隊伍十分幸運地駐扎在英國皇家空軍基地,設施良好,有足球場、網球場、劇院和俱樂部等。
二戰作戰的作戰經歷主要包括士兵們的居住環境、飲食和與之交往的人們。對于歐洲戰場的航空兵們來說,他們的生活條件各不相同,從極為簡陋到極為舒適,幾乎所有的航空兵都有遮風擋雨的屋檐,這比他們的地面部隊戰友們的居住條件有更多可述之處。知道這一點后,不管航空兵們居住于何樣的軍營,即使并非總是理想,他們都認為自己是幸運的。
英國多霧多雨,“飛行員最大的敵人是壞天氣”,不僅惡劣的天氣讓飛行變得兇險,也意味著難耐的生活環境:天氣太潮濕了,衣服總是不干,煤炭供應匱乏,靴子總是掛滿泥漿……
通常來說,供給航空兵的伙食標準算高的,基地供應豐富的還有酒。
二戰期間,航空兵們有一個共同的稱號,即“空中酗酒的美少年”,這樣的名聲在一定程度上具有真實性。歐洲戰場的美國航空兵在休息期間會大量飲酒。他們很容易找到基地的酒吧或俱樂部或基地外面的餐館。他們手中也有足夠的現金花在飲酒上。
此外,很多航空兵從任務歸來后,就匆匆去接觸一劑“良藥”或去喝兩瓶威士忌。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緩和一下作戰的壓力,并為了能在作戰后匯報時暢所欲言。
對于駐扎在英國的美國航空兵來說,愉快的消遣是逛逛倫敦。戰爭時期,倫敦也經常停電,有時遭遇嚴重轟炸,“有時游覽倫敦會比待在飛行員的航空基地更加危險。”
除了文化差異,駐扎在英國的大部分美國航空兵對英國人評價很高。很多美國人很欽佩英國人那種能安靜忍受多年戰爭的勇氣,其他人喜歡英國人在作戰方式上的勤勞認真,可能這反映了美國人的做事方式。他們也著迷于英國人即使在面臨巨大危險時也能表現出輕描淡寫的穩重。
有個航空兵富蘭克林?艾倫給妻子寫信提到:一天他在倫敦一家餐館露臺吃午飯,旁邊的桌子坐著一位舉止高貴的老人,旁邊坐著他的妻子。
他聽到一枚導彈朝著他們的方向飛來,那兩位老人就跟沒事一樣,甚至都沒有抬頭看一眼;一個上歲數的服務員端著他們點的餐走了出來,導彈在距離他們一個街區的地方爆炸了,發出一聲巨響,服務員甚至都沒有顫抖一下。
天吶,我簡直被嚇呆了。后來我問到飯店的領班為何當時沒人驚恐,他說:“那不正是阿道夫?希特勒想讓我們做的嗎——要注意到他們。如果他們要攻打你,他們就會去打,所以我從不注意這些可惡的事情。”
戰爭期間,當一個作戰隊伍要在基地舉行派對,他們經常用卡車開往方圓數英里遠的地方去找女子,對于這樣的派對,很少有女孩子不愿意去的。
基地的安全以及性越軌行為可能并沒有成為指揮官的主要顧慮,但對于性病的傳播就不能這樣考慮了。令指揮官們頭痛的是,他們的一些航空兵由于要治療傳染性疾病而錯過了轟炸任務。軍隊耗費很大精力來警告士兵們性病的危險。
▲美國插畫家吉爾·艾爾夫格蘭在“二戰”期間創作的海報香艷女郎。
執行任務
每次執行任務都會進行簡報。轟炸機在戰前簡報詳細一些,戰斗機的戰前簡報沒有那么結構化,耗時更短。
每次任務開始之前都會進行簡報,目的是向飛行員們傳達作戰信息、可能遇到的敵方攻擊情況,以及其他任何相關的情報。多數白天作戰任務需要飛行員在午夜時分就起床聽取任務簡報。
有時由于基地或目的地上空的糟糕天氣會取消任務,有時甚至會在起飛之后取消行動,對大部分飛行員來說都是失望的。任務取消意味著多活一天,但僅僅是拖延一天,還是要去執行這次任務的,因此大部分人都想盡快完成任務。
▲ 來自書本配圖。
起飛之后,飛行員會將飛機排成適當的編隊。
重型轟炸機必須依賴精確的編隊飛行位置來保證他們免受敵方戰斗機的襲擊,同時準確投擲炸彈。
對轟戰機飛行員來說,真正的挑戰是操縱飛機與其他飛機保持一致,形成合適的編隊。如果排列方式更佳,則編隊具備更強的自我保護能力。因此毫不夸張地說,飛行員的生命就取決于恰當的編隊形式。起飛之后,當務之急就是排列飛機編隊。
▲ 轟炸機編隊。
戰斗機形成編隊就顯得簡單多了,戰斗機操作更加靈活,沒有形成緊密編隊的必要性。而且,戰斗機飛行員面臨的主要問題不是戰斗之前形成編隊,而是在擊中目標后或者陷入混戰之后形成編隊,因為落單的飛機容易受到攻擊。
有些飛行員會中止作戰任務,返回基地,通常是由機械操作故障導致,機長擁有最終決定權。
轟炸機大隊中止任務更為復雜,甚至會遭到更多譴責。第一,轟炸行動比一般的戰斗機飛行任務要危險得多。第二,轟炸機飛行員對是否中止任務擁有最終決定權,而大部分人不想在他們的戰友面前表現得太過怯弱。第三,重型轟炸機本身需要大量的維護,這就意味著重型轟炸機總會出現多方面問題,例如發動機熄火、氧氣系統故障以及液壓故障,這些問題都足以導致任務中止。
在執行任務時,機組成員時常面臨兩個主要威脅:敵方戰斗機、防空火力(俗稱高射炮)。
總的來說,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空戰結果常常取決于突然襲擊的程度。那些能夠突然沖向敵機的戰機往往能取勝,尤其是對于戰斗機而言,這就意味著你必須時刻保持警惕。對轟炸機組來說,機炮手需要鎮守自己的位置,緊緊盯住敵方的空域,希望可以盡快發現敵軍的戰斗機。
事實上,從1942年到1943年間美軍對德戰區轟炸早期,德國戰斗機的高效率和高強度幾乎威脅到第八航空隊的生死存亡。到了1943年底,美軍擁有像P-51野馬一類的戰斗機為轟戰機護航,這才有效減少轟炸機的損失。
高射炮擊落的轟炸機數量可能多于戰斗機擊落的數量。
C.L.安德森是第390轟炸機大隊的一個球形炮塔炮手,他對高射炮的恐懼遠超過其他所有威脅:“我在戰斗中最懼怕的就是高射炮了。面對戰斗機,你還有反擊的機會。但是面對高射炮,你就像一只飛過埋伏區的鴨子。當你進入轟炸航路時,若沒有調整航線或飛行高度的話,他們就會拿炮彈瞄準你。”
▲ 來自書本配圖。
戰斗機的作戰任務都包括空對空作戰、摧毀地面目標的空中轟炸、為轟炸機護航。大部分戰斗機飛行員更青睞空對空作戰,在生死攸關的搏斗中證明自己的能力。
如果空中混戰能夠激起飛行員的興奮和激動,那么掃射通常會激起他們完全相反的感受。掃射是指俯沖轟炸或者向地面目標進行射擊,這是十分致命而危險的行動——不僅僅因為高射炮的威脅。還因為通常在低空飛行執行該項任務,一旦你被擊中,你操作飛機扭轉局勢的可能性就很小了,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安全地逃出飛機。
空戰危機四伏,幸存下來的飛行員都是多次僥幸脫險,有些經歷堪稱奇跡。
埃爾默?本蒂爾是第379轟炸機大隊的一名領航員,在一次德國卡塞爾的作戰中,當時11枚不同型號的20毫米口徑炮彈直接擊中了他飛機的油箱,但沒有一顆炮彈爆炸。軍械師后來打開了每一枚擊中飛機的炮彈,發現里面根本沒有炸藥,炮彈里面非常干凈。有一枚炮彈里面裹著紙條,潦草寫著捷克語,翻譯后才知紙條寫著:“這是我們能為你所做的一切。”
▲ 來自書本配圖。
未成功投下或者“懸掛”在飛機上的炸彈必須強制性推出炸彈艙,否則,它就會爆炸,犧牲機上所有人。
想象一下,你沒有背降落傘裝備,也沒有佩戴氧氣面罩,在狹窄的過道用雙臂緊拉著機艙懸在半空,腳下是約8000米的高空……你只能用腳把一顆保險松動、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踢松,并從飛機上踢出去……這種面臨難以置信的危險和災難的勇氣,在航空兵當中已成了例行慣例。
缺氧癥會致命,飛機爬升到高海拔都會例行檢查每個機組成員的氧氣狀況,每隔幾分鐘就呼叫每人一次。每當機組成員沒有應答,就要指派和他靠得最近的人去幫忙:當一個人意識到出現缺氧癥時,他已經沒有自救能力了。
但僅僅攜帶氧氣面罩不足以預防缺氧癥,飛行員們也要保證輸氧管路隨時通暢。否則,飛行員呼出的空氣凝結成冰,堵住輸氧管,氧氣供應就會逐漸減少。
高空的嚴寒讓飛行員焦慮和痛苦,在高空嚴寒肆虐、不停晃動的飛機里小便是十分艱難的,這是航空兵面臨的現實問題,你不會想知道他們是怎么解決的……
因此,機組從漫長而痛苦的征戰中返回后,迎接地勤人員的可能是難以形容的臭味,那些試圖將戰爭刻畫得輝煌迷人的人是不會在書中寫到這些的。
執行任務回來還要進行戰后匯報。
戰后匯報是每次空戰任務的最后一項。安全返航后,情報官員會仔細詢問航空兵在任務中的每個細節。不管他們剛剛經歷的戰爭多么痛苦,如果機組成員沒有受傷,他們會從飛機下來直接去進行戰后匯報,因為情報官員想在作戰細節在他們腦中依然清晰的時候與之交流。
▲ 來自書本配圖。
用生命換取勝利
在“二戰”的地面戰場,保守估計是平均1個士兵陣亡,就有3-4個士兵受傷;但空戰完全相反,1個傷員就意味著有3名士兵犧牲。
空戰中的死亡通常是丑陋、殘酷而暴力的。航空兵在死亡面前通常會遭受巨大的傷痛與恐懼。在真正的戰場上,死亡并不像電影里重現的戰爭那樣光榮而充滿浪漫色彩。死亡是可怕而令人絕望的。
有些飛機墜入火海,有些飛機爆炸,有些飛行員卡住沒能順利跳傘,跳出去但降落傘沒能成功打開……成功到達地面后,也許落入戰區被殺、也許成為戰俘、也許被敵區平民殺死……
更殘酷的是,機組成員見證其他成員死亡的一刻是悲痛的,但下一秒還要應對戰爭。有些機組成員只幸存一人,這位幸存者會懷疑為什么只有自己活下來,留下巨大心理創傷。
第381轟炸機大隊的約翰?伍德提到飛行員在座椅上陣亡:
“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飛行員剛剛還好好坐著,雙手還放在腿上,而現在他的頭被割下來,這簡直沒有一點跡象,我都沒有回過神來,他的頭顱就躺在了機艙地板上——他剛剛沒有在那兒的啊!我擦掉儀表板上的血,這樣副駕駛員就能看清了。”航空隊醫生后來寫道:“整個機艙里幾乎沒有一處不是沾滿了戰士們的鮮血和腦漿的。”敵人20毫米口徑子彈已將這位飛行員的頭部完全割裂下來。
親眼看見同伴各種死法會造成極大的心理傷害,處理現場的人更是留下畢生印記,如隨軍牧師負責清理現場,看到很多恐怖場景。
對于跳傘到德國的美國航空兵,最大危險不是德軍,反而是平民。因為美國轟炸機炸死了他們的朋友或親人,并毀壞了他們的房屋和財產,他們極其憤怒。
在太平洋戰場,日本面對戰俘沒有人道主義對待。
在他們看來,那些投降者作為一個人已經喪失了自尊,所以他們沒有權利被給予尊重,而只能算作奴隸。盟軍戰俘飽受日軍的饑餓之苦、虐待和忽視,這樣的事例數不勝數。
有些不想成為戰俘的航空兵會選擇在一些中立國家迫降或跳傘,例如瑞典或瑞士。
那些國家的政府部門會逮捕這些美國航空兵,然后對之審訊拘留,有時拘留會延長到二戰結束之后。
▲ 來自書本配圖。
道德審判
航空兵知道,即使對攻擊目標進行精準襲擊,也會有誤投的炸彈殃及無辜。隨著戰爭的推進,美國戰略轟炸思想演變為大面積轟炸敵方城市,航空兵有個人疑慮,還是盡最大努力去執行命令。
不少飛行員對殺敵懷有負罪感,“他就是像我一樣的人。”但更多飛行員信仰戰爭,知道必須贏,為了做好本職工作,除了殺敵別無選擇。
海軍飛行員埃文頓對戰爭及自己的角色有著獨特而專業的感受:“當然我們知道死亡數量不斷上漲,但是一個航空兵必須抑制這樣的想法。他射擊的是戰斗機,而不是里面的人。死亡的是戰斗機,而不是機組。問飛行員殺了多少人是愚蠢的。他們只計飛機數。”
為了摧毀敵人士氣,美國后期開始派遣轟炸機編隊在德國和日本摧毀城市,而不僅僅針對軍事目標,這些爆炸造成了巨大的平民傷亡。
大部分美國戰斗機飛行員持有這樣的觀點:這些襲擊對敵方平民的殺戮真是慘絕人寰,但在全面戰爭中,這不一定是不道德的。他們提出了一個重要的論點,那就是,后世的人們享受著二戰盟軍勝利帶來的益處,但他們無法真正理解那一段歷史,這樣的批判實在是不負責任。
▲ 來自書本配圖。
為航空兵身份自豪
在“二戰”中,陸軍、海軍的高級軍官通常在后方。但空戰中,高級指揮官親身上陣情況十分普遍。
在空中作戰大隊中,軍官和士兵頻繁來往,保持一種不拘禮節甚至親密的朋友關系。在轟炸機大隊中尤其如此,等級界限模糊;戰斗機大隊也有相似之處,軍官會親臨敵陣,勇敢面對所有危險。
因為飛行員是真正參加空戰的人,這就意味著戰斗機大隊的作戰主力其實是軍官。這種組隊模式與其他部隊的典型的組隊模式截然相反。
1944年7月,軍隊進行一次調查,絕大多數(66%的重型轟炸機機組成員和93%的戰斗機飛行員)表示,如果從頭再來,他們還愿意報名參加空戰,這表明他們對航空兵的身份感到自豪。
要在服役期間活下來,還要應對戰爭帶來的精神困擾,需要強大的內心,保持幽默感、養寵物是他們的方式。當機組成員完成服役后還會歡聚一堂,歡慶到深夜。
一些陸軍航空隊部隊給安全服役結束的幸運兒頒發一張特殊的證書——“狗屎運俱樂部”,并為他們舉行榮譽晚宴,以此紀念他們的成就,認可他們的勇氣。對那些擁有飛行任務的士兵來說,這些儀式也鼓舞了他們的士氣。他們看到剛完成任務的幸運兒,就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打過仗的人都毫不遲疑地承認他們的恐懼,聲稱無所恐懼的人“不是騙子就是瘋子”。
戰爭結束很久以后,存活下來的人往往會認清一個悲傷卻無法避免的事實:戰爭中死亡毫無規律及原因可循。客觀說來,迷信、祈禱、宿命論都無法幫助士兵抵抗敵軍的高射炮和戰機,但在他們的戰斗服役中,陸軍航空隊將其作為一種寄托,試圖從中得到一絲心靈上的平靜,希望能夠獲得一線生機。
機組成員之間有深厚而極強的凝聚力,令他們堅持不懈地、毫不猶疑地直面致命天空的真正原因是“不能讓其他的戰友失望”,這種兄弟情激勵著他們戰斗到底。
航空兵們意識到,如果他們在執行任務中沒有竭盡全力,其他飛行員——那些他們最在乎的戰友——就可能陣亡。
“兄弟情”大概是罪惡和丑陋戰爭中少數美麗而光輝的一面,戰爭經常磨礪出人類最優秀美好的品質——愛、無私、奉獻、分享與親情,這永遠是一個別具諷刺的議題。
▲1943年,第306轟炸機小隊的B-17機組成員,機翼被高射炮損壞。
生活還在繼續
航空兵帶著精神創傷返回故土,他們焦慮不安,有些開始酗酒、變得憤世嫉俗;有些更加感恩生活,事業碩果累累。
戰爭結束后士兵結束服役即刻返回家園,他們經常發現,整個美國除了他們,生活依舊在按部就班地進行,所以開始將精力專注于適應戰后生活。
有些人愿意回憶戰爭,有些人只想忘掉戰爭。無論如何,那段時光深深影響著他們的余生,這是他們共同的青春。很多航空兵回憶起服役的歲月,不僅自豪,還十分留戀那段時光。
“二戰中所有的航空兵都殊途同歸,戰前指揮室的戰時地圖簾幕揭開時,抱怨聲此起彼伏。我們看到了那條長長的紅線從我們的基地……延伸到目的地……我們都緊緊攥起對講機,戴上面具,穿上我們的梅?維斯特牌制服,然后將自己塞進那震顫、晃動的鋁制死亡之機,那里彌漫著強烈的汽油味、煙火味以及屎尿味。高射炮襲來……撞擊在周圍時,我們都會祈禱一番。得知軍隊要削減戰機數量時,我們都會大聲咒罵,我們的死亡蠟燭已將飛機徽章熏得通紅。我們都會為戰友的犧牲痛苦不已。”
▲ 來自書本配圖。
《致命天空:美國二戰航空兵》栩栩如生地展現了那些參戰的美國年輕小伙子們所經歷的一切,“用火藥、機油和熱血完成從男孩到男人的蛻變,用英勇、大膽與兄弟情義摧毀法西斯戰爭機器”,他們是離戰爭真相與本質、離生死最近的人。
他們坦誠講述戰時經歷的方方面面,場景如此豐富細膩,心理描寫如此真實生動。你會明白:他們不是戰爭機器,而是一個個具有獨立意識并且明確知道自己所作所為的活生生的人——這不僅帶來你極佳的閱讀體驗,還讓你不斷思考“戰爭”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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