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爾赫斯《小徑分岔的花園》封面,盧江良/攝)
淺談《小徑分岔的花園》的“中國元素”
□盧江良
作為阿根廷作家博爾赫斯的小說代表作,也是其小說在中國最為讀者熟知的《小徑分岔的花園》,幾乎匯集了他的小說中諸多共同的元素:“夢”“迷宮”“圖書館”“虛構的作家和作品”“宗教”“神祇”“時間”“空間”“偵探”“玄學”等,后人評定這部小說為:作者在其中將“模糊真實時間和虛構空間界限的本領”發揮到了極致,最大程度地反映了“世界的混沌性和文學的非現實感”,給讀者“建造了一個誰都走不出來的迷宮”。不過,在筆者看來,這部小說最為鮮明的特征是充滿了“中國元素”。
這部創作于20世紀40年代初的短篇小說,背景設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歐洲,主要講述了:在英國為德國當間諜的青島大學前英語教師余準博士,在同伴被捕、自己被追殺的情況下,躲入漢學家斯蒂芬·艾伯特博士的小徑分岔的花園。而當艾伯特與他正熱烈地談論關于迷宮與時空的哲學時,他卻把艾伯特槍殺了。隨后,余準被追殺的人逮捕。最終,他的上司——柏林的頭頭,通過這個事件,轟炸了那個應該攻擊的城市——艾伯特。而被判處絞刑的余準,則感到了無限悔恨和厭倦。
顯而易見,這部小說的主人公“余準博士”是“中國人”,主要人物“斯蒂芬·艾伯特博士”是“漢學家”;故事發生地“小徑分岔的花園”是“中式花園”,其中的“涼亭”“樂聲”“燈籠”“《永樂大典》逸卷”“青銅鳳凰”“紅瓷花瓶”“方格薄紙”“蠅頭小楷”“章回手稿”等,均為“中國產物”;“我”(余準)與艾伯特談論的內容——“云南總督彭?”“明虛齋”“比《紅樓夢》人物更多的小說”“一支軍隊”“玄學”“棋”等,以及其中“關于時間與空間的思考”,無不涉獵中國的人、事、物。
其實,不光在小說的“硬件”(表面)上,在“軟件”(內在)方面同樣充滿了“中國元素”。譬如,余準進入“小徑分岔的花園”后,模糊了“真實時間”和“虛構空間”的界限,使他懷疑自己是否“真實存在”或“虛幻存在”。這在“莊周夢蝶”的故事中,跟莊子所經歷的“夢境”一樣,并無明確的邊界或標志,很難判斷處于睡眠還是清醒狀態;又如,余準正在與艾伯特友好交談時突然扣下手槍扳機殺死艾伯特,此行為也印證了《易經》所闡述的“天地萬物都處在永不停息的發展之中”。這不得不說,這部小說帶著明顯的“‘莊周夢蝶’般的虛幻意味”與“《易經》中形而上學的思想”。
當然,這樣的“關聯”,并非牽強附會。博爾赫斯雖沒到過中國,但對中國傳統文化頗為著迷。他主編過西班牙文《聊齋志異選》、與人合編的《幻想文學作品選》中收錄了《紅樓夢》與《莊子》選段、曾撰寫評論盛贊《紅樓夢》為“中國文學史上最著名的小說”、為西班牙語版《易經》作序、將《詩經》中的部分作品翻譯成西班牙語。除此,還創作了以中國為題材的詩歌《漆手杖》《長城和書》、散文《時間新話》《皇宮的預言》、小說《女海盜金寡婦》《小徑分岔的花園》。更有意思的是,他還在紐約唐人街購買過一根“中國制造”的漆手杖,一直帶在身邊,多次表示有機會要拄著它前往中國游歷。
于此,阿根廷馬德普拉塔國立大學歷史系教授梅賽德斯·朱弗雷認為:“博爾赫斯的創作受到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是毋庸置疑的。”他甚至斷言:《小徑分叉的花園》的世界觀和情節設置明顯受到了《易經》和《紅樓夢》的影響。與他的觀點不謀而合,也有不少評論家如此評價博爾赫斯的作品“常常蘊含中國哲學和道家思想,具有東方哲學的靈動、淡泊與神秘”。確實,倘如沒有對中國傳統文化這般著迷,博爾赫斯也不可能創作出這部集“中國元素”之大成的經典之作。可以這么說,《小徑分叉的花園》就是博爾赫斯對“中國情感”的“投射”。
2024.6.3于杭州
盧江良:憑著良知孤獨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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